克洛德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繞到了小山谷,來到了大水潭邊,雖然從山坡上下來,可他在樹林里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少女和那頭大黑狼留下的蹤跡,只好從水潭邊開始尋蹤覓跡。
來到了少女穿熊皮的地方,順着那些熊爪印追蹤。天色已近傍晚,很是陰沉,樹林裡很黑,克洛德不得不施放了一個光明之珠抓在手上,藉着光亮尋找他們的蹤跡。這裡是山林無人跡的地方,克洛德倒可以正大光明的施放法術而不慮被人發現。
或許是那個穿熊皮的少女因爲太慌張的緣故,在這個茂密的山林裡留下了很多痕跡。克洛德順着痕跡走出了這個樹林,發現熊爪印從樹林裡出來,翻過了一道小山坡,又消失在前面的一個樹林中。遠遠的,傳來了幾聲狼嚎,很可能是那頭大黑狼,發現了克洛德在追蹤他們。
克洛德有種直覺,那個少女和那頭大黑狼應該就在前面的這片樹林中,那應該是她們躲藏的地方。熄滅了手裡的光明之珠,克洛德往那片陰森森的樹林走去。
這片小樹林有些稀疏,不象水潭邊山坡上的那片樹林,都是常青樹。因爲很多樹木的葉子還沒長出來,所以光線還算可以,依稀看得見地面。克洛德往裡走,只是走了十幾步,一腳踏上一塊岩石上時,突然“噗”的一聲,半空中出現一團黑色的煙霧,只朝克洛德的臉面罩來。
克洛德急退,一閃就退到了樹林外,看着那團黑色的煙霧在半空中瀰漫開來,籠罩了約兩三個平方面積的地方,堵住了他的去路。抽動着脖子聞了一下,是一股極其惡臭難聞的氣味,非常的噁心,甚至馬上覺得頭昏眼花起來。
這是毒煙霧,自己大概是踏中了什麼機關陷阱,這應該是躲藏起來的人設置在樹林邊界這裡的警戒和防範,驅逐野獸以及自己這樣的不速之客用的。不過這個毒煙倒是很好解決,克洛德又退了幾步,先是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凝神仔細回想了一下,直接在半空中勾畫出一個魔法符陣,施放了空氣防護罩,接着又在身上拍了一個遠程箭矢防護。
瑪麗雅夫人一直認爲這個空氣防護罩的法術沒什麼用,它的效果是隔絕空氣和溫度,最多隻能幫助自己在火災發生時能比他人多生存五分鐘。這或許是瑪麗雅夫人的生活環境比較優越,不會遇到很多需要使用法術的困難時刻。
而克洛德則不同,他認爲沒有無用的法術,只是使用不得法而已。象這個空氣防護罩,足夠自己通過前面毒煙霧籠罩的範圍了。五分鐘之內,即使再碰上幾個毒煙機關也沒什麼關係。
一共觸動了三個毒煙機關陷阱,克洛德就離開這片樹林的外沿地帶,進入到這片樹林的內部。只是克洛德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毒煙霧這個機關陷阱外他就沒見過別的種類的陷阱機關,於是他又施放了一個探察之眼,往前一看,克洛德驚呆了。
讓克洛德吃驚的是前面的樹林中密密麻麻都是魔力的印記,很多都是慢慢的在消失,也有一些是近期的,一天之內施放過法術留下來很明顯的魔力印記比比皆是。再轉頭往後看看,樹林外沿的魔力印記就很稀少,倒是他剛纔觸動的那三個毒煙陷阱機關處留存的魔力印記分外的顯眼。
這麼說那一天之內很明顯的魔力印記處應該都是陷阱機關了,克洛德避開了這些魔力印記,繼續往樹林的深處走去。這裡已經有很明顯的人類活動的痕跡了,比如說這一排小灌木,應該是人工種植的藍莓,克洛德在白鹿鎮的農莊就見到過這種矮小的藍莓果樹。
前面是一片空地,上面是融化了大半的冰雪,克洛德拐過幾棵樹,來到了空地的邊沿。他看到空地的中心是一棵很大的橡樹,而橡樹的底下搭着一個不大的破舊窩棚。窩棚的前面,站着那頭大黑狼,正盯着克洛德從樹林中出來。
低低的咆哮了幾聲,大黑狼猶如一道閃電衝着克洛德撲來。
“啪嗒”,克洛德施放了一個精神震撼法術,與對人施放相比,這個精神震撼法術對野獸來說實在是太有效了。大黑狼在衝刺途中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看了看三四米外的克洛德,眼神有些迷惘,似乎不明白自己是過來幹什麼的。原地轉了兩圈,眼神中再度露出兇狠的眼光,看向克洛德。
“啪嗒”克洛德又施放了一個精神震撼,大黑狼晃了晃腦袋,慢慢的過來嗅了嗅克洛德的褲腳,然後掉頭往回跑。克洛德看着大黑狼跑到那個破舊窩棚的旁邊,這才發現那個穿熊皮的少女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窩棚旁,手裡還拿着一根長矛。
“嘿,我沒有惡意,我也是個魔法師,我能見見你的長輩嗎?”克洛德舉起雙手喊道。
那個少女沒理睬克洛德,她把自己外面披的熊皮脫了下來,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穿上了衣服,只是這衣服似乎都是各種皮毛拼湊縫起來的,有些象丐幫弟子的麻袋服。她彎下腰撫摸着跑回去的那頭大黑狼,然後指了指克洛德,大黑狼衝着克洛德低聲咆哮了幾聲,再次猛撲過來。
“啪嗒”“啪嗒”又是兩個精神震撼,大黑狼再次嗅了嗅克洛德的褲腳又跑回去了。
“別讓它再來了,我怕把它搞成白癡。”克洛德叫道:“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我只想認識下你們,我知道你們和我一樣,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我也是魔法師,這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看起來應該很有關係,因爲那個少女舉着長矛飛撲過來,那架勢分明是想在克洛德的身上戳幾個洞。
“咳,咳,這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克洛德閃身,避開少女疾刺過來的一矛。或許進入到軍隊中之後對付那些精通格鬥術的老兵克洛德並不出衆,但對付眼前這個拿長矛的少女卻很簡單。
抓住長矛一扭,長矛就易了手,順手把長矛往遠處一拋,抓住了少女的兩個肩膀,避開了她那咬過來的牙齒:“喂,喂,怎麼還用牙咬,你又不是狗。”
順時針一推,少女往前衝了幾步撲倒在地,爬起來就往長矛扔的那地方跑去。
克洛德正想說話,卻見那大黑狼紅着眼睛又撲了上來:“有完沒完啊……”
“啪嗒”,又一個精神震撼,大黑狼轉身追咬自己的尾巴去了。
少女跑到長矛旁邊,卻沒去撿,反而轉身面向克洛德。克洛德還以爲可以好好說話了,沒想到那少女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
不好,克洛德大驚,這是在施放法術,正想躲避,卻見地上突兀的出現兩根綠色的長藤蔓,順着雙腳飛快的爬上克洛德的身子,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克洛德纏成了糉子一般,再也無法動彈。那少女這才俯身去撿地上的長矛。
好嘛,這法術還真不錯,纏住敵人然後再用長矛來刺,簡直是把克洛德當成練習刺殺的稻草靶子。
全身被藤蔓纏的死死的不能動彈不表示克洛德不能使用法術,默唸法師之手,施放了這個法術。反正使用這法術也是全身不能動的,這會正好適用。先用法師之手擋住少女的衝刺,把那根長矛折斷拋得再遠一些,順便在少女的後頸一按,少女昏迷了過去。
接着再用法師之手把身上纏的這些藤蔓給扯乾淨,自己使不上勁被這個法術變化的藤蔓纏繞不代表法師之手扯不斷這些藤蔓。等自己可以活動了那邊那頭大黑狼已經清醒過來,不過它的確很聰明,明白自己跑過來攻擊克洛德討不了什麼好,每次都會昏頭轉向。所以這回只是衝着克洛德叫了幾聲就嗚咽着跑到昏迷的少女旁邊,用頭抵着少女,希望她能起來……
克洛德突然有種大人欺負小孩的感覺,這都和大黑狼以及這個少女法師鬧了半天了,那窩棚裡怎麼沒有她的家人出來?莫非不在家嗎?還是行動不便,或許等自己進去的時候想暗算自己?
進入樹林到現在,似乎自己碰到的法術也就兩種,一種是那個毒煙陷阱機關,另一種就是這個少女法師施放的藤蔓纏繞術,別的除了驅使大黑狼之外都沒什麼厲害的讓自己吃驚的法術,對一個在野魔法師來說,這似乎太簡單了點吧,最起碼七個基礎法術總應該有的,莫非和自己一樣,別的都是搞試驗和研究的符文法術,而不是戰鬥法術?
克洛德往那個橡樹底下破舊的窩棚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那頭大黑狼咆哮着又朝自己撲來。嗎的,你倒是忠心,可你是狼啊,不是看家護院的大黑狗。
克洛德不想給這頭忠心護家的大黑狼再來個“啪嗒”精神震撼,說不定真把這頭大黑狼給搞白癡了。正好看見窩棚下放着一捆麻繩,於是站住不動,又是一個法師之手。一隻法師之手按住撲來的大黑狼,另一隻法師之手抄起那捆麻繩,把大黑狼來個五花大綁,捆好後大黑狼只能發出“嗚嗚”的嘶吼聲。
側耳傾聽,窩棚裡面沒有任何的動靜,連呼吸聲都沒有。看來這個少女法師的家人並不在裡面。輕輕的推開窩棚那破舊的木門,施放了一個光明之珠,裡面只有六七個平方的面積,一目瞭然。
一個木柴堆成的牀鋪,之所以看的出是牀鋪是因爲這些雜木枯枝上面鋪着一張拼湊起來的毛皮,大多是兔子松鼠這些小動物的皮毛。旁邊還有一個枯草窩,應該是那頭大黑狼的。還有一張三隻腳的破桌子,缺腳的地方綁着一根木棒。
顏色都褪掉了就剩木頭原色的桌子上面擺着昨天晚上村長老頭那老婆娘送到小樹林的那個籃子。旁邊放着搗藥用的木臼和木杵,還有兩個藥盆,桌子上方的木壁上釘着一個木架子,架子上擺放着五六個小罐子,和昨天裝蜂蜜和藥膏的罐子一模一樣。
桌子的旁邊還有個破了個大口子的黑鐵小火盆,裡面放着未熄滅的燃燒成一半木炭的木柴,這大概是冬季取暖的唯一熱量來源,也不怕被煙氣薰死。不過看了看那漏風的木壁和窩棚的茅草頂,克洛德心說這倒是天然的通風口,不用擔心悶死在裡面。
那個小牀鋪的另一面似乎有個小房間,克洛德過去一看,只是個小小的隔間,裡面放着個木桶,那氣味應該是晚上方便的地方。一轉身,克洛德被木壁上掛着的一個人頭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卻是一個老醜八怪的皮製面具,上面還掛着幾縷白色的長髮……
很顯然,這個少女法師沒有任何的家人,窩棚裡的佈置可以看出,她是一個人和一頭大黑狼生活在這裡。她的生活非常的艱難,難怪她願意用藥膏和蜂蜜與松鼠村的村民交換食物。
克洛德出了窩棚,那個少女法師已經從昏迷中醒來,她一臉戒備的看着克洛德走近,坐在地上不住的往後退。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克洛德露出自以爲親切的笑容問道。
少女一聲不啃,敵視的盯着克洛德,慢慢的往後挪。
沒辦法交流,克洛德起身,回到窩棚前,從自己的雙肩包裡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來放在地上。裡面還有塊油布,鋪地用的,克洛德想想也拿出來放在地上。
“你拿去用吧,我以後有空還會來看你的……”克洛德往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