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銘和蕭翎曉要離開皇城,商泠羽和魯中陽也決定隨行返回雪瀚國。衆人套了馬車離開皇城,準備先到法黎寺去與了玄告別。然而就在馬車剛出皇城沒多遠的時候,官道上突然出現一隊人馬將他們的車馬攔住。蕭翎曉探頭望去,驚然發現對面領隊的人正是五皇子。
蕭翎曉和商泠羽都在馬車裡面坐着,蕭奉銘和魯中陽則是騎馬護送。他們兩個見到五皇子帶人攔路,對視一眼,都暗暗覺得不太妙。
魯中陽提馬上前,衝五皇子拱手道,“五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五皇子上下打量換了一身輕便衣衫騎在馬上的魯中陽,挑起嘴角微微一笑,“中陽你幾天沒到我身邊來,我想你想的發慌,所以特意帶人來接你回去呢。”
魯中陽聞言臉色就是一變,這五皇子整天說些曖昧不清的話,讓人摸不透他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五殿下,中陽與故友相見,這才幾天沒去給殿下請安。今天故友前往法黎寺拜佛,中陽特意隨行。中陽斗膽,明日再去府上謝罪如何?”
“明天只怕你都已經被他們拐出我戊蚩國了,中陽,你說走就走,難道對我沒有一點留戀嗎?”
五皇子說完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他抽出腰間包間,縱馬衝了過來,揮寶劍刺向魯中陽。
魯中陽見狀急忙躲閃,五皇子劍劍兇狠,魯中陽騎在馬上靈巧的左躲右閃,好半天才大叫了一聲,“五殿下請容中陽說一句話!”
五皇子一聽這話馬上收手,冷眼望着魯中陽,哼道,“虧得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一直裝作不會武功,怎麼?是怕我識破你是巫教中人,所以才硬裝下去嗎?可你也不想想,世間能彈奏那樣絕美琴音的人能有幾個?只要稍作調查就能夠識破你的真面目了。中陽,你可太令我寒心了。”
魯中陽聞言心猛地一縮,原來五皇子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卻一直沒有戳穿他。
“五殿下,中陽實在是另有隱情……我並非有意要欺騙你……”
五皇子眯起雙眼看了看一直在魯中陽身後不遠處的蕭奉銘,又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馬車,又是冷笑了一聲,“難怪那蕭翎曉能夠死而復生,原來你們都是巫教中人。你們這些人敢在我戊蚩國作亂,膽子也真夠大的。”
就在這時,馬車門一開,蕭翎曉閃身從裡面走了出來。
蕭奉銘見狀急忙翻身下馬,扶着蕭翎曉下了馬車往前面走了幾步。
蕭翎曉衝五皇子微微一笑,道,“五殿下看來是有所誤會了。魯中陽是從巫教出來的不錯,但他與我們相識不久,也並不是爲巫教辦事的。至於你說我死而復生,這件事更是與巫教無關。五皇子如果想要知道詳情,不如我們到那邊清靜地方詳談。”
五皇子對蕭翎曉一直心有好奇,所以他也翻身下馬,笑呵呵隨着蕭翎曉等人來到旁邊小樹林中,在這幽靜的地方說話。這時五皇子發現魯中陽又從馬車裡扶出一名女子,仔細一看,他不由得又冷笑一聲,“原來是萬貫莊的主人商夫人,我早該想到,她與你們是一夥兒的。”
商泠羽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早就被五皇子查到了。
蕭翎曉知道有些話商泠羽和魯中陽都不好直說,所以乾脆全由她來解釋。
“前幾日我還聽六殿下說,五殿下遍遊各國,對許多秘密都瞭若指掌,那麼想必巫教的事情,五殿下也非常清楚了。”蕭翎曉察言觀色,見五皇子似乎對李靖宣把這些話告訴蕭翎曉有點吃驚。
其實五皇子在外遊歷多年,並不全是因爲他是個武癡,厭煩了皇城纔出去的,也不是因爲他有心把持軍隊。這件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其實是皇上給五皇子下了密旨,他是奉旨離開的。
就如同六皇子一直負責刑獄和懲戒吏治那些事情一樣,五皇子也被皇上賦予了專門蒐羅各國秘密的任務。這次五皇子返回皇城,就是因爲他得知了巫教已經派人來到了戊蚩國皇城,這纔會逗留這麼久。五皇子一直揪着魯中陽不放,一則是因爲發覺了他巫教的身份,二則也是想從他身上找到些線索,順藤摸瓜。哪知魯中陽這個巫教的人不僅沒能給他什麼有用的線索,反而還讓他白白浪費了不少的精力。
不過如今能夠揪出蕭翎曉與巫教有聯繫,這也算是錯有錯着。蕭翎曉死而復生震驚衆人,可如果這是巫教的邪術,那就講得通了。五皇子知道蕭翎曉很有手段,迷惑了四皇子,又讓六皇子對她服服帖帖,而她身邊這個蕭奉銘也不是尋常之輩,五皇子幾番調查都受到了巨大的阻礙,這使得他更是疑惑。
聽蕭翎曉提起了巫教,五皇子馬上提高了警惕。他不僅對巫教的事情非常清楚,對那些人殘忍的手段也很瞭解。
可這時就聽蕭翎曉接着又說,“五殿下,巫教那些人用邪術害人,想必你是在調查皇城之中誰與巫教有所勾結吧。那我就告訴你,是那個穆德王,他纔是你要找的人。”
蕭翎曉早就猜到了,這五皇子雖然與六皇子不一樣,但連個人本質上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他所做的一切當然都是爲了他們的父皇,所以最後的矛頭,還是要指向對皇上有威脅的人。不管是魯中陽還是她蕭翎曉,都對戊蚩國無足輕重,要想擺脫身上的麻煩,只要將一個對他們最有威脅的人送出去就可以了。
蕭翎曉毫不猶豫,將蘇東瀚和穆德王與巫教勾結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對五皇子說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她的一些秘密。五皇子聽罷之後目瞪口呆,指着蕭翎曉問,“你說那蘇東瀚是被你殺掉的?”
蕭翎曉淡然一笑,“五殿下莫非覺得我蕭翎曉一介女流,殺不了他蘇東瀚?”
五皇子重新打量打量蕭翎曉,不置可否。
蕭翎曉也不多解釋,接着說,“那天在初福樓中,我聽四皇子說起那女子身上戴的東西叫做神仙石,是非常重要的寶物,有了這神仙石,他就能夠坐上皇位。正因爲如此,他纔不顧阻攔下去搶奪。之前在大皇子府中爲皇長孫看病的時候,那位神醫就曾告訴過我,他說巫教邪術並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四皇子與巫教作對,想必是被他們下了什麼邪術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吧。”
五皇子皺起眉頭暗暗思索片刻,覺得蕭翎曉說的這些話雖然也有漏洞,但大體上都與事實相符,應該不是憑空捏造的。至於四皇子那件事,如果也是巫教作所,那麼似乎也變得合情合理了。
穆德王,那是皇上的心頭大患,將穆德王勾結巫教的事情告訴父皇,自然比交給他幾個處境微妙如同蕭翎曉這些人要好的多。
只是稍作權衡,五皇子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又看看眼前這幾個人,尤其是那商泠羽和魯中陽,心中依然還有疑惑。蕭翎曉見狀拉着他到旁邊悄聲說了幾句話,五皇子頓時恍然大悟。
他朗聲而笑,搖頭道,“原來是爲情所困,難怪他每次撫琴都會透出濃濃的哀傷。”
輕嘆了一聲,五皇子又來到了蕭奉銘的身邊,拍拍他的肩頭,“來日若能相見,需以朋友相待,別做仇人廝殺才好。”
說罷,他衝幾個人一抱拳,“巫教一事事關國體,我唯有謹慎爲之。今日一別,幾位都保重吧。”
說完這話,他看了看魯中陽,淡然一笑,轉身離去。
不多時,就聽一陣馬蹄聲響,五皇子就這樣帶着手下人瀟灑遠去了。
魯中陽長出了一口氣,低頭再看,商泠羽竟掩面笑着。
“蘭兒,五皇子生性怪異,與我無關的。”魯中陽臉頰一紅,急忙解釋。
商泠羽也不說話,轉身朝着馬車走去。
蕭奉銘和蕭翎曉看着他們兩個的身影,都不由得淺笑。
“五皇子怕是猜出了你的身份吧。”蕭翎曉擡頭望着蕭奉銘說。
蕭奉銘淡然一笑,“他做的雖然都是暗地裡的事情,可偏偏爲人又光明磊落。就憑他那句以朋友相待的話,日後我也不會與他爲敵的。”
蕭翎曉點了點頭,心中暗想,能多一個朋友自然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尤其是奉銘他回到雪瀚國之後還有一場廝殺,到時候還不知道生死如何呢。
暗暗嘆了一口氣。他們重新上馬上車,啓程趕往法黎寺。
法黎寺中,了玄早就得到了消息,做好了準備等着迎接他們幾個人。蕊汐不管不顧的賴在寺裡,撅着嘴一臉的不高興。
等小和尚跑回來通稟,說是馬車已經到了,蕊汐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蕭翎曉等人在山下下車,就看到一個身影匆匆從山路上跑了下來。沒等蕭翎曉看清來的人是誰,蕊汐已經衝過來緊緊將她抱住了。
“嫂子你說話不算數!這麼久纔回來看我!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要嫁給我哥的,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啊!”
蕊汐一句話弄的在場衆人都驚訝不已,尤其是蕭奉銘,一張俊臉頓時變得像鍋底一樣黑。他死死盯住蕭翎曉,分明是在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翎曉衝着蕭奉銘尷尬一笑,急忙拉着蕊汐朝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