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玄是修煉了千年的狼族大妖,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非常好,所以當神狼在蕭翎曉體內沉睡的時候,她根本沒能看出他有什麼異樣。而了玄則隱約感覺到了蕭翎曉身上彷彿有狼族的氣息,所以纔會對她加以照顧,本來還打算慢慢問出她的身份,沒想到被四皇子和蕭家人這麼一攪和,蕭翎曉竟然進了那個密道。
“那密道是給妖狼們用的,一直通到半山腰的懸崖上,普通人進去恐怕都難以活着出來……”
當了玄得知妹妹讓蕭翎曉進了那密道之後便匆忙追趕上去,生怕她死在密道里面,沒想到從山洞出來都沒有見到她。
蕭翎曉聽他解釋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密道低矮狹窄是因爲只需要給狼通過,而當時她感覺到的氣息也是化作了狼身追趕來的了玄。
至於山洞裡面那些東西,了玄苦笑着指了指剛纔被蕭翎曉打倒在地昏迷不醒的那個少年,“那些都是他帶過去的。”
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年輕,居然就有本事到那種險峻的地方去,蕭翎曉不由得對這少年生出幾分好奇。
“蕭姑娘似乎有狼族之力,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事到如今,了玄也只能單刀直入的問了。
蕭翎曉聞言召喚出神狼,神狼現身,了玄和妖狼們都是一驚,急忙俯身跪拜。上古神狼可以說是狼族的老祖宗,而被上古神狼選中的主人,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的狼羣之主。
見過神狼之後,了玄他們對蕭翎曉的態度也變得非常恭順。
了玄主動要帶蕭翎曉到狼族的族地去,蕭翎曉也不推辭,隨着了玄和衆妖狼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又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終於到了大山腳下,而了玄所說的族地便是一個山洞。蕭翎曉見這個山洞的入口還不如半山腰的山洞入口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可等他們進去之後蕭翎曉才知道,這山洞不過是掩人耳目的。穿過山洞之後就能看到一個被重重把守住的山谷,山谷之中景色優美,隱約還能看到幾棟氣派的房屋。
了玄讓妖狼帶着少年去療傷,他則陪着蕭翎曉來到了一間看上去十分華麗的廳堂。有侍從端來了茶水點心,了玄這纔開口,將這裡的情況簡單對蕭翎曉說了一遍。
這裡的狼族避世而居,了玄出去做法黎寺的方丈也是爲了掩人耳目保護狼族不被人類侵擾,而那少年名叫葉奉銘,和蕊汐一樣,都是了玄在深林之中撿回來的孩子。
“奉銘已經在狼族生活七年了,而蕊汐則是我三年前在法黎寺門口撿到的。那孩子頭上受了重傷,醒來之後開口就叫我哥哥……”說起蕊汐,了玄語氣中滿是無奈。蕭翎曉答應蕊汐的事情了玄也都聽蕊汐詳細說了,原本了玄並沒有太在意,可如今蕭翎曉成了他的主人,想到以後可能會與蕭翎曉有更多的接觸,難免覺得彆扭。
聽了玄這麼一說,蕭翎曉也想起了這件事,開口想要解釋,卻覺得似乎只能越抹越黑。蕭翎曉只能安慰自己,好在那時候說的是等他們兩情相悅才答應嫁給他,現在彼此知道了身份,要想兩情相悅估計是不太可能的。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蕊汐了。
這時了玄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主人特意到山林裡來,莫非是爲了要尋找幫手回去報仇麼?”
蕭翎曉的心事被了玄一語道破,點頭道,“四皇子和蕭家,還有促成這樁婚事的人,全部都是我的仇敵。我要找他們報仇,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
“主人是狼族之主,這裡所有狼族都聽從主人差遣。”
要不是蕭翎曉被蕊汐救了回去,說不定早已經被那些人找到了,想起今天那些人衝到法黎寺來的時候那兇狠樣子,了玄便能猜到他們會怎麼對待蕭翎曉。就算蕭翎曉只是普通女子,他們這樣做都已經讓人覺得氣憤了,如今蕭翎曉是狼族之主,了玄狠狠咬牙,臉上一點都沒有了神僧的樣子,惱怒道,“主人絕對不要輕饒了那些人!”
狼族羣體中的成員如果受到欺負或者被殺,整個狼羣都會拼盡全力爲同伴報仇,蕭翎曉見了玄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幫助自己,知道他和他的狼族是接納自己成爲同伴了。蕭翎曉心中一暖,久違的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對狼族在這裡避世而居,蕭翎曉不想因爲自己這麼點事情就讓他們冒險暴露在人前,她想了想,問了玄,“你這裡有沒有能化身成爲年輕女子的妖狼?”
了玄聞言便知道蕭翎曉要做什麼了,他點手吩咐侍從,侍從出去沒多久,便帶回來一個年輕女子。
這女子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桃花媚眼,性感紅脣,豐胸細腰,穿的也極爲裸露。
“小妖寶蓉兒,拜見主人。”女子棲身而拜,蕭翎曉起身上前將她攙扶起來,仔細打量打量,喃喃道,“你是狼妖,不是狐妖?”
寶蓉兒聞言笑的花枝亂顫,“主人若是看不慣,我換個裝束便是。”說着,她一揮手,一陣白霧散去,果然換成了丫鬟的裝束,只是樣貌不變,那風騷的氣質也難以掩蓋。
蕭翎曉苦笑着點了點頭,只要她本事足夠就可以了,風騷一點也許以後更有用處呢。
“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蕭翎曉得到了寶蓉兒這麼個幫手,在狼族過了一夜,次日蕭翎曉得知了玄在戊蚩國皇城裡的影響力,於是放心的將一切都交給他去安排,第三天一輛帶着蕭家標誌的紅木清漆馬車來到法黎寺門前,蕭翎曉帶着寶蓉兒上了馬車返回蕭家。
馬車在丞相府角門停下,寶蓉兒開車門扶着蕭翎曉下車,還沒等進門,就看到幾個老媽子氣勢洶洶的衝着她們衝了過來。
爲首的老媽子來到門前仔細打量蕭翎曉,見她目光冰冷的與自己對視,心中便是一驚,她們都聽說大小姐死而復生,而且不瞎不啞了,看來果然是真的。
蕭翎曉看到這些人堵在門前,微微皺眉,在蕭翎曉的記憶之中,她可沒少受這些奴才的欺負。一筆筆賬她以後都會跟他們算清楚!想到這裡,蕭翎曉冷聲道,“哪兒來的下人,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本小姐回來了,你們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滾開!”
幾個老媽子聞言都是一驚,爲首的老媽子急忙開口道,“我是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大小姐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蕭翎曉仔細看看她,冷哼一聲,“幾年不見,沒想到連張媽媽都忘了規矩。是老夫人對你太過驕縱了?還是你學會狗仗人勢了?”
張媽媽等人聽蕭翎曉說出話來硬邦邦的,剛纔那囂張氣焰也一下子收斂了不少。她們也看出這位大小姐這次回來與從前不一樣了,心裡都有點七上八下的。張媽媽憋得滿臉通紅,最後狠狠咬牙,躬身施禮,道,“老夫人聽說大小姐回來了,讓你馬上到香藺院去請安。”
蕭翎曉瞟了她一眼,不再理會,邁步進了丞相府。
在丞相府中行走,蕭翎曉的心一陣陣的刺痛。眼前那些景物似乎都能喚醒她那些悲慘的記憶,雖然換了一個魂魄,但那仇恨與苦痛卻依然深深的銘刻在她心裡,越是前行,她就越是覺得難受。
“主人……”
寶蓉兒看到蕭翎曉臉色慘白,急忙過來攙扶着她。蕭翎曉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緩過神來,輕聲對她說,“以後在這裡叫我大小姐,別叫主人了。”
寶蓉兒點頭應下,一路扶着蕭翎曉,跟隨那些老媽子們來到了香藺院。
香藺院是內宅之中最寬敞華貴的院子,老夫人雖然將打理府宅的事情都交給了丞相蕭書勇的續絃大夫人齊氏,但卻並沒有從這主院裡搬走。這其實也是要讓蕭家子孫都知道,不管蕭家出了什麼事情,都有她老夫人在此坐鎮。
老夫人的身份也使得她有坐鎮蕭家的資本,她是已故武銘王的女兒桓蘭郡主,算起來,正是當今聖上的姑母。當初皇上登基,武銘王那幾個兒子都沒少出力,所以後來皇上對武銘王的後人都照拂有加。
這個老太太雖然平日裡看上去總是一副慈祥模樣,實際上卻非常果斷狠決。當年蕭書勇的父親突然病逝,蕭家幾個兒子都不得不丁憂三年,那時若非有這個老太太站出來主持大局,蕭家必定會有一場難以想象的劫難。
蕭翎曉知道,老夫人一心維護蕭家的利益,必定容不下自己,當年她能用一劑毒藥毒啞自己,如今她急着叫自己來,說明蕭家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決斷,而這決斷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若是換做以前的蕭翎曉,說不定會嚇得尿褲子,可如今她卻不在乎這些。不管蕭家是怎麼決斷的,都無法影響蕭翎曉要做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人敢動她一根手指,她就要讓他們粉身碎骨!
隨着張媽媽進了內堂,蕭翎曉掃視一圈,發現屋子裡坐着的這些人面孔都多少有些陌生。
當初她被薰瞎雙眼之前也是夾着尾巴做人的,如今能夠坐在這裡的人,以前的蕭翎曉根本不敢擡眼仔細去打量人家,對上視線她都要馬上躲閃,生怕惹出事端。後來她瞎了啞了,他們就更不記得蕭家還有她這麼一個大小姐了。
若非皇上親自下旨賜婚,想必蕭翎曉就只能自生自滅了吧。
想到這些,蕭翎曉不由得冷笑,心中恨意更濃。
屋子裡靜悄悄的,老夫人雙眼微頜坐在正中暖榻上,屋中氣氛沉凝的很,所有人似乎都注視着蕭翎曉,可蕭翎曉卻穩穩當當站在屋子中間,絲毫沒有被這氣氛壓住。
坐在老夫人下垂手的蕭書勇終於忍不住瞪眼怒道,“小畜生!還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