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銘站在那裡久久未動,爲首的暗衛不由得小聲問,“少主,怎麼了?”
蕭奉銘微微搖頭,“大皇子府裡的這個秘密或許不止如此,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把事情全都查清楚再說。”
有了剛纔蕭奉銘那一番話,暗衛們再也不多說什麼,都順從的跟隨蕭奉銘悄然行動去了。
德陽宮中,蕭翎曉一直沒有甦醒過來,了玄越發擔心。但是皇上對此事表現的十分淡然,對於皇長孫的病情似乎也不甚關心,這倒讓了玄有了時間去思考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雖說皇宮裡的事情是這一兩天之內纔出現的,但要說大夫人對蕭翎曉的陷害,應該是從她將那顆“冥涎”交給蕭翎曉開始。一邊是皇宮禁寶失竊,一邊是皇上疼愛的皇長孫病重,這兩件事情雖然都有針對蕭翎曉的地方,但兩件事情之中,缺少了什麼關聯。
蕭家的大夫人就像是一條隱藏在煙霧中的毒蛇,做出來的事情讓人摸不到頭腦。
了玄越是思考,就越覺得此事無比蹊蹺,不明瞭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皇宮禁寶到底是誰偷出去的,又爲什麼要偷那些東西。了玄隱約覺得,偷了那些東西的人,並非只是爲了給蕭翎曉或是蕭奉銘栽贓嫁禍那麼簡單,這背後,一定還有什麼別的更重要的原因。
其次是皇長孫的病。這場病已經在皇城之中流傳甚廣了,以了玄對凡人的瞭解,一旦這樣的病症爆發,他們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有治療此病的辦法的。這一場惡疾很可能令許多人死去,朝廷會爲此混亂一陣。若是嚴重了,便會有皇上祭天之類的事情,什麼妖邪鬼怪危害人間之類的謠言定會四起。過往幾百年之中,了玄並非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發生。正是因爲如此,了玄才覺得奇怪。
如果等到謠言四起的時候再散佈出對蕭翎曉這個“不祥之女”不利的消息,那樣不是更有說服力麼?而如今大夫人甚至不惜要挾齊貴妃弄出一個瘋老道來嫁禍蕭翎曉,不管怎麼看來,這都未免操之過急吧。除非……大夫人和齊貴妃之間那個秘密令她們不得不盡快動手,冒着巨大的風險這樣做。這背後,又隱藏着什麼呢?
最後還有一點令人無法釋懷,那瘋老道……用神狼的說法,便是活死人。在背後操縱着他的,到底是誰?是誤入魔道的修行之妖,還是別有用心修煉邪術的人?
妖族誤入魔道之後修煉的邪術其實是不得已而爲之,它們基本都是爲了能夠解除身體上的痛苦,或者是努力迴歸正道而去修煉的。然而凡人之中卻有一羣人,他們故意修煉邪術,用最快捷的辦法得到超出他們承受極限的力量,從而在短時間內實力暴漲。可這樣的做法所要付出的代價也非常大,他們最後基本都會飽受痛苦命喪黃泉灰飛煙滅,可那些凡人卻還是經受不住那巨大力量的誘惑,這一點令了玄十分反感。
如果這次用活死人來誣陷蕭翎曉的真是這種自願修煉邪術的凡人,那麼他想要以此得到什麼?錢財麼?地位麼?又或者是……
了玄剛剛想到這裡,突然間有一個想法閃現出來。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發現了這錯綜複雜的事情之間,似乎有了細微的聯繫。
據了玄所知,那些修煉邪術的人似乎都需要很多積聚強烈怨念或者其他奇怪的東西,包括“冥涎”在內那四件東西上面的傳說,不是正符合了邪術所需麼?或許查清了那四件東西是被誰偷出去的,就能夠順藤摸瓜找到那修煉邪術之人。找到了那個人,也許不僅能讓蕭翎曉擺脫這一場誣陷,還很有可能引出幕後主使,或許能夠一下子永絕後患呢。
想到這裡,了玄馬上起身去行動。
了玄雖然對朝廷權利之爭並無興趣,但後宮裡依然有他埋設的暗樁。有這些暗樁全力調查那“冥涎”失竊的事情,想必會比內侍黃門等更快查出事因。
等了玄秘密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之後,日頭已經偏西。他剛剛回到德陽宮偏殿的暖閣,就有太監前來打招呼,說皇上已經下旨讓蕭翎曉暫且留在宮中,蕭書勇也已經出宮了。
讓臣女在皇宮留宿是破例的事情,但這件事是由齊貴妃特意到太后那裡講清楚原委之後請求的。皇后掌管後宮,但實際上依然是太后握有大權,太后思量之後決定將蕭翎曉留在宮中,這件事便沒有異議了。蕭翎曉雖然依然昏迷不醒,但還是被轉移到了另外一座宮中。
了玄不能明目張膽的跟隨過去,他只好偷偷跟着,等那些宮女們將蕭翎曉安置妥善了,他再次在她身邊設下結界,又安放好了以防萬一的傳信用小狼,這才放心離去。
一眨眼,蕭翎曉便昏迷了三天。
說來奇怪,宣蕭翎曉進宮那天宮外傳來的消息說皇長孫的病情嚴重了,可這三天之中,卻似乎又沒有什麼新的發展。太醫府衆太醫們依然在努力想辦法應對在皇城裡日益流傳開來的惡疾,好在皇長孫似乎堅持的住,他們心裡也都各自有了考慮。皇上事務繁忙,並沒有再過問蕭翎曉的事情,而那齊貴妃似乎也將蕭翎曉給忘記了,提都不提。
了玄每天都悄悄來看蕭翎曉,但根本看不出有什麼變化。蕭翎曉只是在熟睡一樣,根本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到第四天的頭上,了玄得到了宮裡和宮外傳來的兩個消息。這兩個消息似乎一下子就將當初他想不通的事情給化解開來了,雖然還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至少誣陷蕭翎曉的事情,應該可以就此解決了。
幻境之中,蕭翎曉不知疲倦的斬殺,好不容易來到了那“本源”前面。按照神狼的說法,只要毀了這東西就可以了,她將揹包裡所有的彈藥全都拿出來,做成了一個連環炸藥包,放置妥當之後跑出老遠,將其引爆了。
撼天動地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那發光的“本源”如同絢麗的煙火一樣劃破長空。蕭翎曉越發高興越發舒心,她歡笑着,直到眼前的景象和那煙火一起熄滅,她纔再次緩緩睜開雙眼。
眼前是陌生的地方,蕭翎曉打量一圈,長出了一口氣,用暗音問道,“神狼,我是出來了麼?”
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主人,不是神狼打擊你,那麼一個小小的幻境居然花了三天半纔出來,你也未免弱的太過分了吧……”
“趴着說話不腰疼,神狼,你是找抽麼?”蕭翎曉閉上眼睛內視,見神狼一副悠然欠扁的樣子趴在那裡,恨不得馬上把它揪出來揍一頓。
神狼甩了甩頭,“主人要是想抽誰,不如去抽害你那臭老道啊,別把氣撒在我頭上,我是無辜的。”
“哼!”蕭翎曉悶哼一聲睜開眼睛,不用神狼說,她也已經打算要把那活死人臭老道再抽死一次了。
蕭翎曉起身衝出房門馬上便被人攔住了,這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在宮中。她醒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了玄的耳中,了玄顧不得其他,一溜煙跑來見蕭翎曉。一進門就看到蕭翎曉似乎比以前的氣色還要好了,他這顆心纔算是放下。
“奉銘聽說你昏迷不醒也非常擔心,好幾次都要冒險入宮,卻都被我攔住了。”了玄望着蕭翎曉,淺笑道,“神狼大人說你進入了幻境,我還以爲沒有那麼容易出來呢。”
“沒什麼沒什麼,就當是打了個副本,玩兒的倒也痛快呢!哈哈哈……”蕭翎曉笑的沒心沒肺,這倒是讓了玄更安心了許多。
趁着皇上還沒有召見蕭翎曉,了玄趕快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以及他的推斷全都對蕭翎曉說了一遍。蕭翎曉聽過之後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麼?”蕭翎曉難以置信的問。
了玄皺着眉頭道,“這件事是奉銘和他的手下查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翎曉,事已至此,我們該怎麼辦?”
蕭翎曉低頭想了想,隨即舒展笑顏,對了玄說,“正合我意,敢陷害我蕭翎曉的人,一個都不留下,我沒被他們害死,那就是他們自己的死期到了!”
不多時,有宮女來傳旨,宣蕭翎曉到太后的寢宮中去。
了玄陪着蕭翎曉一同到了太后宮中,見那齊貴妃也已經到了。了玄利用這三天的時間在太后耳邊爲蕭翎曉說了不少好話,所以如今太后見到蕭翎曉,也對她的命運有幾分可憐之意。
簡單的禮節過後,蕭翎曉站在一邊候着,沒過多久,皇上便到了。
眼看這是三堂會審的聲勢,蕭翎曉不僅沒有害怕,反倒一派淡定。
可隨即,又有幾個侍衛簇擁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來到這偏殿之中,蕭翎曉扭頭一看,正是那活死人老道。
老道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瘋狂模樣,看到蕭翎曉也只是淡淡的扭過頭去。蕭翎曉猜想這傢伙之前那樣失控,想必是因爲吞食了了玄那充滿妖力的佛珠所致。估計連控制他的人也會十分驚訝吧。
該來的人全都到了,這才聽太后首先開口,“道長,你說蕭翎曉是妖邪,還誇下海口說能讓她現形,可如今她爲何還好好的站在那裡啊?”
老道聞言悶哼了一聲,道,“太后,凡事都有天數,當日天數不至,故而妖邪未能現形。可如今,天數到了!貧道言之有據,還請太后鬆了貧道身上的繩索,貧道馬上就能讓您看到妖邪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