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詩賦唱罷,得意看着諸葛亮道:“孔明兄,該你了。”
諸葛亮淡淡一笑,長身而起,伸手拿起席前的酒盅仰頭抿了一口,感慨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首詞是曹操在赤壁之戰時寫下的,諸葛亮這個時候提前盜用,倒是正好合適,至於對不起曹操之處,那他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好詩,好意境。”
衆人紛紛撫掌貨賞道,徐庶更是舉杯站了起來,朗道:“好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快哉,快哉!”
張承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這會他也不得不承認,諸葛亮這首詩詞,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籌。但他卻並不認輸,反而臉色陰沉的對諸葛瑾等人道:“你們可是評判,切莫胡亂張口,以免傷了彼此臉面。”
諸葛瑾、嚴酸、步騭三人雖然往日多承張承接濟,但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爲了臉面,不顧衆人往日交情,公然說出這等傷人之話,都不由一臉的憤慨。
“張公子是吧,無恥小人我見過不少,但像你這樣的,我還真沒見過,既然你輸不起,那請自便,此地不歡迎你。”
諸葛亮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心胸如此狹隘,自是不在對他客氣,當下起身冷冷的盯着對方說道。
“諸葛孔明,某記下你了,哼。”
張承怒視一眼衆人,道:“現在跟我走的,還是我張承的朋友,留下的日後再見面,別怪某不念舊情。”
嚴峻爲人純厚,不喜與人爭辯,但這會仍舊皺眉道:“仲嗣,要走便走,何須多言。”
“你....”張承沒有想到嚴酸開口堵自己,氣急之下,竟然把腰間的佩劍給撥了出來。
“張承,你想幹什麼,莫非還想殺人否?”向來溫和的諸葛瑾,這會也看不下去了,猛的站了起來,一摔酒盅怒喝道。
徐庶平靜的注視着張承,手按劍柄,只要對方稍有異動,他有把握一舉刺殺對方。
步騭這會卻站在了諸葛瑾身前,肅然道:“諸葛先生乃是我的老師,今天你張承要想行兇,不妨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張承目光掃了衆人一 眼, 在徐庶臉上微微停頓了一下;最終憤然道:“今日之恥,來日必報。”留下一句場面話張承灰溜溜的走了出去,他手中的劍,不過是花架子而已,但剛纔徐庶手按佩劍的舉動,卻讓他看出徐庶顯然是劍術高手,所以他最終選擇了退縮。
“打擾了諸位的雅興,亮之罪也,在此罰酒三盅,以表歉意。”
諸葛亮落座之時,從容自若的笑道,顯然剛纔的事情,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但諸葛瑾,嚴峻、步罵三人臉色卻微微有些異樣,顯然他們心有隱憂,不過這會他們還是強笑着舉起酒盅,陪諸葛亮喝了一杯。
“大哥,我看你在江東數年,過的也並不如意,何必久戀與此呢?豈不聞樹挪死,人挪活,此地竟然無法安身,咱們不妨換個地方,又有何妨?”諸葛亮放下酒盅之時,目光掃過衆人,徐徐說道。“如今天下羣雄並起,戰火紛飛,我等避難於此,本身就不易,若在挪動,衣食住行,家中妻兒,又該如何過活?”諸葛瑾嘆了口氣道,他在曲阿數年,本想憑着一番本事,尋一建功立業之 處,但無奈先前的揚州牧劉繇,並無識人之明,最終被孫策戰敗,現今的江東之主孫策,雖然人稱小霸王,但此人剛強有餘,柔性不足,而且重武輕文,因此避禍江東的各大士族,如今都處在觀望態勢,而沒有主動前往依附孫策。
諸葛瑾一開口,嚴峻和步騭二人,都不由嘆了口氣,他們二人皆是從彭城避難到此的,剛來江東之時,嚴峻靠幫人寫字餬口,步騭更是隻能靠種瓜爲生,去年他們偶然與諸葛瑾相遇,三人一見如故,諸葛瑾纔在書院中爲他們留下一席位置,加上張承的接濟,他們這才勉強過活。
現今要是讓他們再另尋他處安身,他們都不由有些茫然,不知該去往何處,世道艱難,他們這些文人,若沒有大家族或地方諸侯的庇佑,生活同樣過的一貧如洗。
諸葛亮猶豫一下,想想自己開口邀請,這些文人自負風骨,肯定會矜持,當下他遂向徐庶施了眼色,徐庶心領神會之餘,笑道:“子瑜兄,俗話說的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既然江東沒有容身之所,你何不回荊州幫孔明呢?如今他正缺子瑜兄,以及諸位這樣的賢才幫助,而諸位也可以藉此機會去荊州遊歷一番,若是在荊州待得不順心,以後再往他處也無妨。”
聽到徐庶的話,衆人的目光不由都轉向了諸葛亮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諸葛亮還是官身。
“大哥,實不相瞞,亮已經答應劉使君出仕,不日即將前往南陽郡內上任縣令一職,我知大哥和諸位賢兄,皆非百里之才,但弟自認才學淺薄,難以擔當大任,所以請大哥回去助兄弟一臂之力。”
諸葛亮說罷,長身而起,來到諸葛瑾跟前,雙膝跪地,作揖拜道。
諸葛瑾見狀,慌忙起身上前,道:“孔明,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說話,你我兄弟,既然你有所求,做兄長的豈能推辭。”
“兄長,這麼 說你答應助我一臂之力了?”諸葛亮驚喜的道。
諸葛瑾嘆了口氣,道:“現今得罪了張承,今後我就是想在這江東地面待下去也不可能了,也罷,就隨你回去。”
“多謝兄長。”
諸葛亮欣喜的在此作揖一拜。
“好啦,你我兄弟,何須多禮。”
諸葛瑾苦笑聲,接着把目光投向了嚴峻和步騭,道:“二位賢弟,若不嫌棄,不妨一道同往,現今孔明把我們飯碗砸了,咱們只能跟着他,討口食吃了。”
“哈哈....”嚴步二人被諸葛瑾風趣的話語,引得大笑一聲,這時二人對望一眼,都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某等正好跟着討口食吃。”
這二人雖然跟諸葛瑾交好,但卻又都敬服諸葛瑾學識,所以一貫稱呼諸葛瑾爲先生。“好,既然主意已定,咱們也就不拖延,待會各自回去準備一下,咱們連夜出發。”
諸葛瑾想到張承離去的表情,心下隱隱有些不安,所以決定儘早脫身。
酒席散後,步騭、嚴峻起身離去,前往家中收拾行禮。諸葛瑾也隨後吩咐夫人,收拾行禮,準備晚上奔走。
諸葛亮此行的目的,就是了諸葛瑾,如今他既然同意隨自己回新野,而且還爲自己拉了兩個人才同行,他心裡早樂開花,自然是巴不得越快返回越好。
諸葛瑾和夫人忙着收行李,諸葛亮則逗弄着大哥的一雙女兒,現今諸葛瑾的夫人,只給他生下兩個女兒,大女兒諸葛玲,今年九歲,小女兒諸葛嬌,今年五歲,二女皆遺傳了母親和諸葛家優良的基因,長的頗爲乖巧可愛,而且小小年紀,就能背誦詩經,倒也卻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