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去侍候你啊!”歡喜答得理所當然,兩根大麻花辮還一甩一甩的,平時還知道收斂幾分的傻樣,此時全都顯露出來。
以沫皺着眉,嘀咕,“就沒見過你們這樣上趕着當人家丫鬟下人的。”
歡喜傻笑一聲,樂呵呵的說:“侍候姑娘有什麼不好的?即有飯吃,又有藥喝,比起在家裡舒服多了。”
以沫白了眼歡喜,嗔道:“你倒是會算計!”
相比起來,歡喜說的話也沒錯。
特別是以後回了京都,在以沫身邊做一個大丫鬟,比起在杏花村做一個農女來說,可謂是天壤之別。
就算歡喜以後真的要入奴藉,也強過食不裹腹的日子,更何況以沫根本就沒想過讓歡喜和落夏籤賣身契,以此來牽制她們。
歡喜笑得沒心沒肺的說:“我就姑娘一個朋友,姑娘要走我本來還很傷心,不過爹說我們和你一起去,我又不傷心了。”
歡喜的話,倒是以沫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歡喜再傻,也不會自作主張決定這件事情,定然是她爹同意了,她纔敢歡歡喜喜的跑來和她說。
“這事我要先和哥哥商量一下,到時候再答覆你!”以沫琢磨着她這次跟着離修回將軍府。
雖然她自己沒有這種覺悟,但是說白了還是寄人籬下,她若還帶幾個人怕會有所不妥,私下也不敢答應。
歡喜樂呵呵的說:“不用問了,爹爹說就是少爺讓我們去的。”
“噢……”以沫悶悶的應了聲,心裡有點不高興。
這種事情,離修竟然不和她商量一下。
和歡喜閒說了幾句話,以沫便打發她回去收拾行李。
以後怕也不會回杏花村了,要變賣的東西就該變賣。
不止她忙,跟着她一起去京都的歡喜父女倆也忙,所以接下來的兩天,以沫讓歡喜別過來做飯了,打包好行李纔是頭等大事。
晚上以沫憋着滿腹不悅質問離修。
“你讓歡喜父女跟我們去京都的事情,你怎麼不事先和我打一聲招呼?”
離修微不可見的揚了下眉,愉悅的問:“怎麼?他們同意了嗎?”
以沫蹙眉,面色更顯不悅。
聽離修這話的意思,好像還是他主動要求人家去的,雖然以離修的性格,她知道他不會求人,可是她卻有點不舒服。
特別是聽他說道:“怎麼不高興?歡喜雖然笨一點,但勝在對你忠心,這種人帶了過去,比在京都再買丫鬟要強許多,而且你孃的嫁妝鋪子,你以後都要接手過來,總要有幾個知根知底的人幫你做事才行。”
“沒有不高興,就是你下次做這樣的決定前,你先跟我說一聲,然後就是不要自己去跟人家說這些,搞得像是我們在求他們一樣。”以沫嘟嘟囔囔,自己也不清楚要表達什麼意思。
離修寵溺的拉過以沫,溫語,“傻瓜,哥哥自然不會和楊瑞直說,是他自己聰明,主動要求跟去京都,你當沒有我們,他以後的湯藥費哪裡來?這世道,誰都不傻。”
以沫嘴巴一嘟,嬌哼一聲,不自在的撇開臉。
原來最讓她在意的不是離修揹着她行事,而是她心裡清楚,離修此舉是爲了了她,可她卻不喜歡離修去求別人。
即使這些行爲出於對她的好,她也不喜歡。
“好了,不說這些,家裡的東西都打包得怎麼樣?除了金銀首飾及爹孃留下來的物件,其他能賣的都讓落夏賣了吧?京都什麼都有,到時候缺什麼,我們再買就好。”離修主動扯開話題。
以沫沒有意見的點點頭,“這事落夏在辦。”
雖然離修說過,若是不喜歡京都的生活,他們還回來。
只是以沫心裡明白,她本來就是京都人,她的未來也在京都,就算在京都過得再不開心,她既然去了就不會再離開。
“嗯,有什麼事就交待落夏去辦,這兩天我要把縣令和村長的事情解決,可能會有點忙,家裡的瑣事會幫不上你。”離修捏了捏以沫軟棉棉的小手,向他交待行蹤。
以沫手指微縮,只覺得掌心有些發癢,不過卻沒有用力自離修的大手中抽出小手,她喜歡他手心的溫度。
“嗯,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村長和縣令的事情更重要。”說起他們,以沫臉上就浮現厭惡的神色。
離修雖然是驃騎將軍,但卻不能公開身份,自然不好吩咐官員去辦這事,眼下身邊又只有旭日和皓月。
兩人身手都好,卻不是朝廷命官,不能光明正大的解決縣令,所以有些地方,還得費些手段,好在縣令貪污的證據都已經拿到手。
現在這些證據都已經交到了府尹手中,他只要確保府尹不會和縣令蛇鼠一窩就好。
以沫兄妹他們啓程回京都的這一天,上面派了官差來將村長押走了。
在路上他們正巧看到縣令被抓,百姓朝着他砸臭雞蛋的一幕。
會這麼巧合,自然也是離修算好了時間。
“真好!”以沫得意的翹翹嘴角,將車簾放下。
這種仗勢欺人的官員,十人裡面起碼有八人,離修看慣了,並未將其放在心上,不過看收拾了他們,讓以沫這樣高興,他也覺得做了一件好事。
若是縣令知道他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全因離修想哄以沫高興,他怕是怎麼也不敢摻和到村長和以沫的恩怨之中。
京都和杏花村之間就一日的路程,就是他們沿路耽誤了不少時間,還是趕在宵禁前入了城。
五歲前的事情,以沫已經不復記憶,只隱約知道自己住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身邊有很多很多人圍着,其他具體細節記得並不清楚,更別提這京都的街道。
所以剛到京都,以沫就忍不住的掀起車簾看出去。
“這麼晚了,街上竟然還這麼多人。”以沫微微嘆息。
這裡不愧是京都,兩旁掛滿的燈籠照得附近燈火通明,和杏花村入夜就一片黑漆漆的環境不可同日而語。
離修笑着說:“你喜歡的話,明天晚上帶你出來逛逛。”
“好啊!”以沫翹嘴,燦爛一笑。
馬車漸漸駛入東街,人流明顯少了許多,周邊的建築也看起來宏偉一些,不用細問,以沫就知道這一片是所謂的富人區。
再往裡面行駛,更顯氣派。
眼看馬車停了下來,離修拿出一頂帷帽替以沫戴上,以沫才後知後覺的心漏跳了一拍。
這是要見哥哥真正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