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飽地吃了一餐後,唐小帽便去屋內繼續補覺,長時間在父母墳前待着,導致她身體還是有些輕飄飄的,雖然仇小瘋很珍惜和唐小帽在一起的時間,卻也沒有告知唐小帽第二天他就要和任韻碰頭離開的事,對他來說,現在唐小帽能休息好纔是最重要的。
這一覺,唐小帽睡得連晚飯都忘記了,不過,半途醒來的時候倒是看見牀頭放了些小點心,感動仇小瘋的貼心的唐小帽,吃完小點心後,又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唐小帽在竈頭旁,發現了蜷縮着身子睡着的仇小瘋,要不是今天早些醒來,她都不知道,當她酣然入夢的時候,仇小瘋正凍得瑟瑟發抖。
唐小帽趕忙去了她的房間,聽仇小瘋說,任韻將他們送老家來的時候,有買來一些生活物品,可她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第二條幹淨的被單。沒有辦法,她只能將她原先蓋着的那條被單拿到了廚房間,剛想替仇小瘋蓋上的時候,仇小瘋卻先睜開了眼睛。
見仇小瘋已經醒來,唐小帽趕忙抱歉道:“不好意思,把你給弄醒了。”
但事實上,仇小瘋醒來並不是唐小帽的原因,和陶樂飛他們一起打打殺殺那麼多年,他早就養成了高度的警覺性,只要有人貼身,他馬上就會醒來。
仇小瘋快速地站起了身,唐小帽疑惑道:
“仇小瘋,你這是在竈頭邊睡了一宿?”
“恩。”
“你家沒有其他的牀鋪?”
“當初我跟了陶樂飛他們混之後,我爸就把我那張牀給當柴火給燒了。”仇小瘋說着,用木棍伸向了竈口搗弄着那些灰。
唐小帽真沒看出來,她印象中那個慈祥和藹的仇三苟,脾氣還有這麼硬氣的時候,不自覺地她笑出了聲。
仇小瘋卻沒理會,繼續搗弄着,直到他將模樣東西從灰土中拿了出來。
“給。”
看着仇小瘋手中那一團黑,唐小帽驚訝道:“烤紅薯?”
仇小瘋隨手拿了張報紙將紅薯包了起來。說道:“吃吧。”
唐小帽接過紅薯時,發現紅薯還帶着滾燙的溫度,計算了一下紅薯烤熟的時間,唐小帽再次感動了起來:“謝謝……”
仇小瘋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時間,對唐小帽問道:“今天精神狀態好些了嗎?”
唐小帽吃着烤紅薯點了點頭。
“那待會兒我們沒什麼事做的話,出去走走吧。”
“你能出去走動?”
“老家這邊能搬走的差不多都搬走了,我出去這麼久,還有多少人能記得我的模樣。而且。”望着唐小帽,仇小瘋神情遺憾道,“我今天就得走了。”
唐小帽心莫名跟着下沉了,她明白仇小瘋今天說要離開的意思,這一走,他們要想再見面,就得收到各種條件限制了。
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唐小帽卻很不想聽到這樣的消息,然而,很多事是不能如她意的。慶幸的是,現在仇小瘋已經有了努力出獄的打算,那麼,她就該和這位友人好好珍惜難得重逢的時光纔是。
“那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她畢竟不比仇小瘋身份特殊,有什麼地方都可以隨意走動,但仇小瘋就不一樣了,對於仇小瘋這兩天的細心照顧,她更想尊重一下對方的想法。
“若你沒什麼地方想去,我,想去看看我爸……”
“行!”
唐小帽二話沒說便同意了仇小瘋的決定。等她吃完早餐之後,兩人便向着墳地出發了。仇三苟和唐氏夫婦一向是念舊的人,他們去世前曾說過,死後一定要葬在這陽光村的墓地上來。所以仇小瘋不僅幸運地找到了唐小帽,還有了看仇三苟的機會。
本來話就不多的仇小瘋,來到仇三苟墳地前時,就更加沉默了,他一句話不說,只埋頭清理着仇三苟墳前的那些野草。在唐小帽看來,仇小瘋與仇三苟的交流全部都化在了瑟骨寒風裡。
回去的路上,仇小瘋依舊是一言不發,而唐小帽則是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直到仇小瘋突然停下了腳步,一直低頭走路的唐小帽就這麼毫無準備地撞到了對方的背脊上。
唐小帽吃痛地叫喚一聲,仇小瘋卻對她責怪道:“走路不看前面你在想什麼呢?”
“那你就沒半點錯?”
唐小帽理直氣壯地直視着仇小瘋,卻不知,對方眼裡的深邃光芒早就在不經意間打壓了她的氣勢,事實上,好像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對上仇小瘋的眼神超過三秒的時間,她就莫名其妙地慫了。
“他們來接我了……”
唐小帽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家門口,而仇小瘋之所以會突然停下腳步,是因爲他看到了任韻的車。
感覺還沒有跟仇小瘋說什麼話,他就要走了,一股不捨的情感瞬間涌上了心頭,更尷尬的是,話不知道怎麼說,唐小帽的手反而先一步伸了出去拉住了仇小瘋的衣角。
注視着唐小帽抓住他的那隻手,再看對方低着頭欲言又止的模樣,仇小瘋一時沒忍住,抱了上去,這一抱,把唐小帽給徹底抱腦腦子空白了。
“唐小帽,你聽好了。”在唐小帽耳邊,仇小瘋輕聲道,“其實你沒有猜錯,你聽到的全部都是事實,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均不是爲其他,而是我仇小瘋喜歡你!從小時候我失手用剪刀在你腳背上留下那道疤痕開始,我就一直喜歡着你!”
因爲距離太近,導致唐小帽聽到的每一句話,不僅傳入了她的腦海中,還直接抨擊着她的心臟!
“我沒有說出來,是因爲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但人若沒有野心永遠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你已經不是賈大方的女人,那麼,從減刑出來還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唐小帽,你好好想一想,願不願意等我出來當我仇小瘋的女人……”
唐小帽整個人早就被仇小瘋的突然告白而弄得沒了方向,她只知道,她四周很溫暖,她腦子雖然很慌亂,心卻莫名得很安穩。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鬆開唐小帽,仇小瘋在還有些蒙圈狀態的唐小帽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即使知道他的言行嚇得唐小帽不輕,他卻不後悔。
一回到車上,任韻就對仇小瘋調侃道:“小瘋,你這是沒忍住終於出手了嗎?”
仇小瘋卻沒理會任韻的玩笑話,一本正經道:
“韻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