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希望的被羅恆暉攬在懷裡,聽着耳邊乎乎飛過的風聲,雖說就算有了完整的計劃,到時也未必能全部按照計劃實施。可現在這樣似乎完全憑着運氣行事,林悠悠覺得更加不靠譜來着。
算了,不管結果怎麼樣……自己總要努力嘗試着救出弟弟。而且,和他在一起……
從側面看着他的臉龐,林悠悠原本有些紛亂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去。他,其實還是很可靠的,雖說這次恐怕把他給連累了,但是,一想到如果直到最後都能和他在一起的話,心裡原本的那些恐慌,也漸漸的平息了起來。
感覺到身邊的女孩把頭輕輕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羅恆暉挑了挑眉毛轉過頭去看着她。原本因爲緊張、擔心而有些蒼白的面龐,現在看上去已經好多了,而她這樣把頭靠在自己的身上,只會讓自己更想用盡用力的去保護,去安慰。
或許,那個人爲了她而死,能在她的心中永久的佔據着一席之地,可自己,要做的則是活在她的身邊,儘自己的全力守護着她。那攬着她肩膀的手臂忍不住再緊了緊,就這樣帶着她,一直向前吧。
天上的月亮,從前幾天的快速蠕動,變得逐漸緩慢起來了。可所有的人都已經看出不對頭的地方了——那月亮雖然蠕動的速度已經變得異常緩慢,但每一下,它的本身都在不住的顫抖着。
八月十五,在這個只能看到“月亮”而且還是隻能看到滿月的陰間,在這一天時,陽間的月亮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陰間的居民們早已經沒有了具體的感覺,甚至已經徹底將這個日子拋到了腦後。
而這天,在陰間之中,其實仔細注意也是能夠注意到的。
這一天,是陰間原本靈氣自然循環最爲緩慢的一天,所以,如果有些人需要自我突破,或者修煉某些非常危險的法術時,八月十五左右的日子是最爲合適的。
這也是老閻王爲什麼要在這一天進行祭祀,獲取他的永生的主要原因。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怕他自己現在的這個軀體支撐不到鬼節那一天了。
十月初一,冥陰節,在陽間和三月三、清明節、七月十五那三天同樣被稱做“鬼節”,在老閻王沒有修改陰間通路的規則之前,每年的四大鬼節時陰間都會自動打開鬼門,讓陰陽互通,沒有及時進入陰間的遊魂就能借此機會回到陰間,獲得輪迴轉世的機會。
而現在,老閻王利用自己的能力強制封閉了陰間通路,到了鬼節那一天,他恐怕自己就會受到陰間通道的反噬,到時自己現在這個軀體能不能支撐得住還是個問題。
房間的大門打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原本正在後殿忙碌的衆人這時才發現,老閻王在“閉關”多日之後,終於再次出來了。
陰冷的雙眼掃過整個房間,所有的人,包括黑着眼圈從電腦桌上爬起來的茶茶在內,全都看向老閻王。
“全部在這兒待命,一會兒回來後吩咐你們之後的工作。”有些沙啞、撕裂感的聲音磨的人耳朵發疼,說完這些話後,那高大的聲音便邁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大門那裡。在他的身後,跟着那一頭銀白色頭髮的男子,一如既往的恭敬與虔誠。
眨巴眨巴眼睛,茶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哎呀,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
安安與牛頭馬面同樣看向大門那裡,隨即開口說道:“再檢查一遍,以確保隨時可以應對鬼門打開時的突發狀態。”
“是。”牛頭馬面的臉色同樣蒼白,眼窩下面一樣有些黑青色。
老閻王走出閻王殿中,每一步都帶着那種讓人莫名窒息的氣勢。冥護們排着整齊的隊伍,跟隨在老閻王與蒼芴的身後。
大鬼小鬼們全都藏在自己埋身的洞穴之中,瑟瑟發抖,只敢偷偷的從洞口瞄一瞄外面走過衆人腳下的塵土,不敢向上多看幾眼。
“你們去,把他們帶出來。”走出了閻王殿堂之外,在一條看上去有些荒蕪的路口處,老閻王對身後一排冥護說道。
“是!”帶隊的暗塵恭敬應聲,隨即,帶着可以壓制住靈力的繩索向十八層地獄方向走去。
老閻王則帶着另一隊人馬,向着祭壇方向走去。
在冥界的中心地帶,一個圓形祭壇豎立在其中,老閻王站在祭壇邊上,看着上面刻畫着的精美圖案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就彷彿是一尊雕像一般,和那個祭壇彷彿已經融爲了一體。
蒼芴帶着其它冥護們把守在四周,只等着另一隊冥護們的到來。
“帶走。”整齊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暗塵拿出手中兩條繩索,念動着咒語,那兩條繩索彷彿擁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向牢獄之中的兩個人捆綁過去。
“混蛋!”小昀夜原本在睡覺,突然之間被人綁住了,稍微掙扎兩下,卻發現自己連半點兒靈力也使用不出來了。不禁紅着小臉,惡狠狠的瞪着外面的暗塵。
林翰原本也低着頭,依舊在冥思着,被人這麼突然打斷,疑惑的擡起頭來向外看去,納悶問道:“這麼早?”
暗塵依舊一臉面無表情,擡手一揮,冥護們飛快打開牢門,提着兩人背後的繩索,彷彿提着小孩子一樣的走了出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小昀夜雙腳離地,一邊掙扎着一邊嘴裡不停的叫罵着。
林翰很配合,身子以四十五角的角度斜斜垂在地上,說了句:“到了告訴我一聲兒,我先睡會兒。”人便閉上了眼睛。
昀夜正鬧着,卻詫異的看到林翰的樣子,小臉黑了下去,想罵又不敢再罵,只好閉了小嘴巴,用能殺人的眼神死瞪着暗塵,又左左右右不時的在周圍的冥護身上看來看去。
這些人,她全認識!都是她的手下,原本自己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可是現在,竟然敢提着自己帶自己去送死!
鬧騰的小蘿莉變得安靜了,不過不管她鬧騰與否,都不能阻止冥護們的腳步。
一步一步,整齊而迅速的向着他們的指定地點前進着。
一陣陣風輕輕拂過,老閻王那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突然凝聚了起來,那高大的聲音猛的轉了過來,迎着那風,身後的披肩隨風蕩起。
身後那一隊冥護向着祭壇走來,在他們中間,還提着兩個人。
一個,是此前的新君,新任一年的閻王殿下,一個,是妖族女王,前任冥護長。而他們前進的方向上,那個高大的祭壇之上,矗立着另一位陰間的掌管者。
“放進去。”指着那個祭壇的正中間,老閻王的聲音依舊沙啞粗糙。
兩個冥護各提着一個人,放到了祭壇的中間。
林翰一路都在睡覺,當他被放到祭壇中間時,這才醒了過來,似乎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左右看了一眼,隨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小昀夜的小臉依舊是黑的,小嘴巴抿着,有些委屈有些憤恨的死盯着老閻王,恨不能用眼睛殺死他一樣。
“你們退下吧,你,把材料放進去。”
老閻王的聲音落下,蒼芴則弓了弓身子,劃開自己的空間,取出了幾件東西,把它們一一擺放到祭壇四周應在的角落。
死瞪了一會兒老閻王,小昀夜又恨恨的看向正在放着東西的芴蒼,忽然,她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東西,兩隻大大的紅色眼睛猛的瞪得圓圓的,忍了半天沒有說話的嘴巴也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那個!那是我哥哥的!!”
蒼芴就彷彿沒有聽到似的,把那個彷彿一塊圓潤玉石一樣的東西放到了那裡,起身,又放置起了下一個東西。
昀夜猛的轉回了頭,那眼中滿是震驚的死盯着老閻王:“那個是我哥哥的!是他修煉時要用到的!你們是從哪兒找來的?!”自從哥哥死後,不光魂玉不見了,他身上貼身帶的東西也沒了……或者說,他的一切都不見了,被化爲了灰燼。
這是小昀夜心中永遠的傷痛,她無法想像,明明自己的哥哥那麼厲害,可是爲什麼還會被人殺死?甚至連他自己的屍體也無法保護住?到底是誰?誰能殺的了他?!
猛的,她想到了,愣愣的盯着依舊站在祭壇邊上的那個高大聲音,聲音顫抖了起來:“是你……是你殺了他!”是呀,在陰間,在當時,除了老閻王之外,還有誰能殺的了自己的哥哥呢?
冰冷的目光掃向昀夜,老閻王絲毫沒有解釋的興趣,生也好、死也好,什麼隱私被人發現了也好,這個小丫頭只不過是一個道具罷了。早先,爲了穩定妖族而立起來的牌子。現在,爲了自己永生而要犧牲掉的祭品。
會有人在祭祀之前對那些殺死祭拜的牛羊解釋它們爲什麼會死麼?同理,他自然也不會浪費時間去同即將死亡的人說這些廢話。
“嗒”,最後一塊祭品被放置完畢,蒼芴恭敬的走回到了老閻王的身邊:“殿下,已經全部安置好了。”
“嗯,發……”
“動”字還沒有來得急出口,一股帶着明顯挑釁的氣勢從不遠處傳來。
老閻王緩緩轉過身子,向那個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