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冷雲歌的心跳依然跳的很快,臉頰微紅,想起和墨千檀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是心動?還是?她自己都快要分不清。
映雪見她如此的不正常,不明所以,詢問道,“小姐今日這是怎麼啦?怎麼從靈都峰迴來之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被映雪這樣一問,她更加的心虛了,頓時臉上更加的不自然,佯裝不悅的道,“沒,沒什麼,不是讓你去準備熱水嗎?怎麼還沒準備好?”
映雪一頭霧水,小姐何曾叫她準備過熱水了?不過也不敢再多問,只好退了下去,吩咐了兩個丫鬟給冷雲歌準備熱水。
一整夜,冷雲歌腦海裡都是墨千檀吻過她額頭的那個畫面。就連夢中,都一樣,這讓她心內煩惱不已。
這頭,冷雲熙獨自在房中,忽然聽見“吱呀”一聲,有人推開了門。
她轉過頭望去,只見蘇姨娘捧着飯菜走了進來。
“娘,你怎麼過來了?”冷雲熙站了起來,問道,自從她懷孕的事情被拆穿,冷蒼遠便命人不許來看她,如今見蘇姨娘來了,很是吃驚。
“想必你這幾日定然是吃不好,娘很是牽掛,奈何你爹不許人來看,我也是好不容易尋到了機會才能過來。”蘇姨娘將可口的飯菜放到桌上,道。
冷雲熙心內涌起一絲的暖意,“或許,唯有娘還牽掛着我了。”
“這世上的人,皆是拜高踩低的,如今見你我母子失勢,自然是不會把你我放在眼裡,隨意踐踏我們。如今,也唯有你我相依爲命了。”蘇姨娘眉頭緊皺,輕嘆一聲。
冷雲熙眼眸中閃過一絲的詫異,原本以爲蘇姨娘會想盡辦法和她撇清關係後東山再起,見她如此,原本冰冷的心,有了一些暖意。想必,她的娘,這幾日也受了許多委屈吧,想到此處,對蘇姨娘的戒心也頓時沒有了。
“娘說的極是。”冷雲熙也是一聲嘆息。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快吃吧。”蘇姨娘道,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忍。
這幾日,她確實是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甚至連一餐的飽飯都沒有吃到。如今看着眼前的美味佳餚,頓時有了食慾。忙拿起筷子,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正在她吃着,卻忽然感到肚子傳來錐心的疼痛,不一會兒,她便感到下身有些溼潤。
她低頭一看,只見裙子上一片鮮紅,血越來越多。
“娘,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冷雲熙大驚失色,對蘇姨娘大喊。
“我,我沒有……”蘇姨娘也是一驚,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好狠的心。”冷雲熙雙眼裝滿仇恨,惡狠狠的看着蘇姨娘。
蘇姨娘心內一寒,“雲熙,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很快,冷雲熙流產的消息便傳到了老夫人和冷蒼遠的耳中,只是,老夫人和冷蒼遠皆是不想理會。
“那個野種,本不該留,如今沒有了,纔好。”冷
蒼遠冷冷的道。
“沒有了也好,生下來也是作孽。此時只有府中對人知曉,隱瞞下來不許人傳出去,以後還可以找個人家嫁了。”老夫人畢竟老了,對人的心也是軟了。
林氏一直都沉默着沒有說什麼,她雖然也是不忍心冷雲熙落得如此下場,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冷雲歌,也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她,所以她也不想理會。
冷蒼遠冷哼了一聲,道,“但願她能夠悔過自新。”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他也是不忍,心想,若是可以,就替她找個人家,嫁了。
冷雲歌聽到這個消息,卻並未如她們那般想的如此簡單,按理說,蘇姨娘不會去給冷雲熙吃墮胎藥,可偏偏冷雲熙是吃了她送去的飯菜,才流產的。難道真的是,爲了明哲保身,不惜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這樣讓她一人在那裡,也不是個事,找個大夫去給她看看吧,不要傷了身子。”老夫人道,她自然知道,流產對於一個女人的身子傷害有多大,她也不是心狠之人,何況是自己的親孫女,過去也那麼捧在手心立的寵愛過的孩子。
蘇姨娘則獨自在房中,跪在菩薩面前,轉動着佛珠,自言自語道,“雲熙,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可是,我不這樣做,他們便要殺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不一會兒,老夫人便帶着冷蒼遠衆人,還有劉大夫到了冷雲熙的房中。
此時,冷雲熙躺在牀上,鮮血已經染紅了被褥,而她雙眼無神,絕望的不知看向哪裡。
她只感覺一切希望都毀滅了,沒有了孩子,她不知道墨千羽還會不會娶她。
想到此處,她便覺得人生沒有了希望,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絕望。
劉大夫彎了腰,給冷雲熙行了禮,“給二小姐請安,老朽受老夫人之託,特來給二小姐治療。”
冷雲熙也不回答,劉大夫見了,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給冷雲熙診脈。
老夫人和冷蒼遠坐在榻上,並未看冷雲熙。
劉大夫替冷雲熙診完了脈之後,走到老夫人面前,“回老夫人的話,孩子是沒有了,二小姐失血過多,需要好生調理纔是,還有,就是……”劉大夫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老夫人最煩拖拖拉拉,不悅的道。
劉大夫搖搖頭,自知無法隱瞞,便道,“二小姐所食的墮胎藥,劑量過多,恐怕是傷了身子了,日後,怕是再難有孕了,就算有孕,也很難保住。”
在場的衆人聞言,都驚在了那裡。誰不知道,子嗣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如今,冷雲熙無法生養,一輩子恐怕就要毀了。
“作孽啊。”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桌子,憤憤的道。
正在此時,冷雲熙艱難的從牀上爬了起來,走到劉大夫面前,抓住劉大夫的衣服,道,“你胡說,你這個庸醫,你這個庸醫。”
“二小姐,二小姐。”劉大夫無奈,不敢抵抗,只能任冷雲熙撕扯
着他,搖晃着他。
忽而,冷雲熙放開了劉大夫,又走到冷雲歌面前,指着她道,“賤人,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四皇子愛的是我,他愛的是我,可你偏偏要跟我搶。從小到大,你就搶盡我所有的風光,我哪裡比你差了?爲何總要活在你的陰影之下?爲什麼所有好東西都是你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冷雲熙撕心裂肺的喊着,雙脣早已隱慘白,沒有了一絲的血色,臉色蒼白。
“來人哪,把二小姐拖到牀上去。”冷蒼遠見冷雲熙如此潑辣,完全沒有了相府小姐的樣子,不禁更加的憤怒。
也許是在絕境的時候,人的力量就會無窮大,兩個丫鬟廢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纔將冷雲熙強行的拖到牀上,躺在牀上的冷雲熙依然反反覆覆的叫嚷着“庸醫,騙子,賤人。”
見冷雲熙如此,冷雲歌心內忽然就感到無比的疲憊。
她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冷雲熙如此的狼狽,如螻蟻一般,她心內閃過一絲的不忍。
難道非要鬥到你死我活,纔是盡頭嗎?她嘆息。
老夫人一陣嘆息,聽見冷雲熙這樣說,很是心痛,恨鐵不成鋼。雖然她是庶女,可是從小到大,府裡從來就沒有人將她看低一分,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她這個樣子,實在是不適合呆在相府,何況,一個月後,雲歌就要跟四皇子大婚,爲了不要再起任何的差錯,等她身子好些的時候,便送到鄉下的別苑靜養吧。”冷蒼遠見冷雲熙早已失去了理智,心內不忍,但厭惡感也油然而生。
冷蒼遠雖然一直在京都,可是他是念舊的人,所以,老家的別苑一直都沒有變賣,還買了些下人,日日打掃。
那座別苑,原本是想等他自己老了,便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用的。可如今看冷雲熙如此,想來,讓她去那裡靜養,或許是她最好的去處了,只希望她能夠重新做人。
冷雲熙聽了,卻急了,又奮力的爬了起來,想要下牀,被兩個丫鬟攔住,她也虛弱無力,只好趴在牀上,喊道,“我不去,我不去,四皇子說了,會娶我的,不會拋下我們母子,我不走。”
冷雲歌聽了,心內一驚,看來,墨千羽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可那日,竟然可以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在她面前獻殷勤,竟然沒有一絲的不自然。
想到此處,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如此虛僞陰狠之人,實在是太可怕。
只是,冷雲熙不能走,她還要利用她幫她解除婚約。
“劉大夫,給她開一些安神的藥,讓她靜下來。”冷蒼遠皺起了眉頭,冷冷的道。
劉大夫應了一聲,便在寫了方子,又開了一些調養小產的藥,吩咐下人去抓藥。
回到房中,冷雲歌便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便疾筆寫了一封信,傳到了墨千塵的府中。
即使對冷雲熙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忍,她也知道,她不能退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