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是見見四皇子吧!若是四皇子真的在外面站一夜,被那些有心人傳了出去,也不好。”林嬤嬤勸說道。
她是皇后身邊的老人,是跟着皇后一起進宮的,感情就跟母子一般,兩個人在宮中相依爲命,同甘共苦。多少個夜不能寐發日子,她們都是一起走過的。一起哭一起笑,那種過去,是別人難以理解發。所以,她的話,皇后終究會聽進去幾分。
“罷了,讓他進來吧!”皇后搖搖頭,皺着眉,說道。
那宮女聽了,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墨千塵便到了正廳等候。
皇后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便到了正廳。她是皇后,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讓自己容光煥發,端莊優雅。就算,是在自己兒子面前,也不例外。
“深夜叨擾母后,望母后恕罪。”見皇后出來,墨千羽微微頜首,說道。
“本宮哪敢?你都說不見本宮不罷休了,本宮哪敢不見你啊!”皇后坐在鳳椅上,一臉委屈的說道。
“母后……”墨千羽自知今晚所說確實有些不妥,不安的喊了一句。
“好了,這個時候來找本宮,有什麼事?”
“兒臣……兒臣不明白,爲何母后要陷害於雲歌……您不是說,遲早會讓她嫁給我的嗎?”墨千羽本有些猶豫,不過想來,現在這個時候,皇后恐怕很累了,不宜聊太久,便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皇后蹙眉,低吼道,“什麼叫我陷害於她?是她自己不爭氣,做事莽撞,才闖下如此大禍,與本宮何關?還是,在你眼裡,本宮就是如此工於心計之人?她而冷雲歌她就如此的美好?”
墨千羽聞言,忙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只是不明白,爲何父皇會爲了一個玉鐲而發如此大的火,畢竟雲歌是丞相之女,好歹也該給丞相面子。寬恕了她。”
皇后聽了,眼神黯淡了下來,心彷彿被戳痛,聲音也低了許多,帶着一絲的哀傷,“這個本宮如何知道?倒是你,已經是娶了正妃的人了,卻在這裡關心着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的女人,成何體統?若是被思蕊知道了,你讓她怎麼想?”
她自然不會告訴墨千羽真相,因爲她還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特別是在自己兒子面前,保住僅有的自尊和驕傲。
“我……母后你也懂兒子的心,自然明白我。”
“你真不知道,你已經犯了皇家的大忌了?行爲舉止被一個女子如此左右,就不怕日後被人利用?”
“我……”墨千羽語塞,不知怎麼回答她的話。皇后說的確實沒有錯,他是莽撞了,失去理智了。想到這樣的夜晚,冷雲歌獨自在大牢裡,擔驚受怕,他就要發狂。
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不知母后能不能看在兒臣的份上,去求求父皇,讓他赦免了雲歌。”他知道,要是皇后去求情,冷雲歌一定會沒事。
“希望你記住我過去說的話,若是冷雲歌那女子真的阻礙了你,左右了你,就不
要怪本宮對她不留情面。爲了她的安危,你最好少和她扯上關係,離她遠一點,好好和思蕊過日子。日後,大業成功之後,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皇后訓斥道,她沒有回答墨千羽的話,此時的她眼中帶着疲憊,誰也不知道那是身體的疲勞,還是心的疲倦。
“可是……母后,您不是答應過兒臣,遲早會讓她嫁給我的嗎?”墨千羽聽了,焦急的問道。
“她如今還沒有嫁給你,就如此的讓你失去理智,真要嫁給你了,是不是你爲了她江山都可以不要了?”皇后又是一聲怒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墨千羽。
“母后……”墨千羽跪了下來,痛苦的喊道,此刻,他算是明白了,皇后當初是騙他的,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他得到冷雲歌。說可以幫他娶到冷雲歌,不過是爲了哄他娶林思蕊。
可他也知道,若是皇后想要冷雲歌的命,那是易如反掌,甚至是不費吹灰之力。如今,他羽翼未豐,還不能左右皇后的決定,只能暫時的聽從她的話。
只是,他也終於明白,只有權利,才最靠得住,也只有權利,才能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才能保護得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他更加堅定了要讓自己擁有最高權利的決心。
“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皇后皺眉,輕聲的說道。
墨千羽聽了,順從的說道,“是,兒臣告退,母后好好保重身子。”說完,便退了下去。
此時,已經快要天亮。
冷雲熙看着林思蕊的院子,一直沒有離開。從墨千羽在回府的路上,藉口有急事要回宮一趟,她就知道,墨千羽定然是爲了冷雲歌的事情去了。
如今,已經快要天亮,墨千羽還沒有回來。她只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
再看向了林思蕊那一夜都沒有熄滅的燈火,她忽然有一種和林思蕊同病相憐的感覺。
只是不同的是,她知道一切真相。而林思蕊,如今卻活在墨千羽編織的謊言的世界裡,滿心期待的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回家。
都是可憐的女人,冷雲熙感嘆道。
不知道林思蕊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崩潰的活不下去呢?她心想着。
而這頭,墨千檀喝着悶酒。
“別喝了。”墨千塵抓住墨千檀想要繼續拿酒的手,說道。
“我是不是很沒用,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深陷牢獄,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受苦?”墨千檀已經有些醉了,痛心的說道。
“你當時若是站出去替她求情了,纔是害了她。”墨千塵說道,他何嘗不心痛,如今冷雲歌獨自面對牢房裡的黑暗,定然是很害怕。想到這裡,他的心跟刀絞的一般。
他也想要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想要說他對冷雲歌的心痛不比墨千檀少,可是,他不能。
“你放心吧!我已經打點好了,不會讓她在牢中吃苦。”墨千塵又說道。
在冷雲歌被關帶走的時候,他便暗中吩咐了人,讓那些獄卒好好對冷雲歌,不能讓她吃一點的苦。
“還是你辦事周全,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墨千檀慚愧的低下頭,說道。
而這邊,冷雲歌正獨自蜷縮在牢房裡的角落裡。黑暗侵蝕着她,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慌。忽然,她聽見有人打開了牢房。只見一個獄卒抱着乾淨的被子走了進來,手心還握着了蠟燭。
“這些是給你。”獄卒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說完,沒有等冷雲歌回答,便離開了。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將蠟燭點亮了,瞬間,牢房不再那麼的黑,她的心也安定了許多。再看看被子,發現有兩牀,足以禦寒。
只是她不明白,是誰給她送來了這些東西。讓她在這樣驚慌失措的夜晚,有了一絲的暖意。
她抱起被子,將被子抱到了那簡陋的小牀上,撲開了,卻發現一張紙條藏在那裡。
她拿起紙條便打開,只見裡面寫着“莫怕,等我。”
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她頓時感到心安定了許多。
她不知道這是誰,但總讓她不禁的相信着,期待着。
只是,她還是把紙條給燒了。她知道,要是這紙條被人發現,定然又是一場風波。不但她處境更危險,恐怕那人也會有難。
在新鋪好的小牀上躺了下來,她沉沉的睡去,沒有了擔心,沒有了害怕。
夢裡,她看見墨千塵。想起和墨千塵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除夕梅園的零距離接觸,還有,懸崖下迷離的吻。一幕幕,在她心裡根深蒂固,難以忘懷,讓她捨不得從夢裡醒來。
不知爲何,她忽然感到難以呼吸,彷彿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好像是冷雲熙,又好像是蘇姨娘她越掙扎,可脖子被掐的越緊。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爲什麼夢裡的感覺會如此的真實。
當她睜開眼,發現,原來不是夢,真的有一個黑衣人,正在掐着她的脖子。
她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蒙着面的黑衣人,更加用力的掙扎。可是,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麼鬥得過眼前這彪悍的黑衣人?
她只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彷彿快要死掉了。
往事一幕幕,想起林氏,她只擔心林氏的身子,若是知道她遇到了危險,定然會着急萬分,傷心的寢食難安。這樣,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很不好。
她想起了冷蒼遠,這個遲到了十多年的父親,終於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她真的捨不得。
想起墨千塵,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子。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幫她解決許多的問題。她戀着他,只恨此生沒有告訴他,她心裡有了他的存在,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就要不能呼吸了。
這一夜,終究是一個不眠之夜,許許多多的人的不眠之夜,那些牽掛着冷雲歌的人,那些深愛着冷雲歌的人,或許,還有那些恨着冷雲歌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