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好飯,霍霆琛便開着車將她送回家,說是幾天之後他會親自將喵送上,隨喵附上的還有她的欠條,自然還有以後喵的一切開銷。
車子開進了安之言家的那條路,路上兩人都見到了安玲從出租車上下來,一邊玩手機一邊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可能是刻意的吧,霍霆琛摁了一下喇叭,放緩了車速,從安玲身邊慢慢開過。
“你妹妹,看起來不簡單。”霍霆琛想着已經警告過了安玲,憑她也不敢再有什麼花花腸子,也就沒有將張見的事兒和安之言明說。
“就是個學生,能有什麼不簡單的。”安之言並不知道這其中發生的事兒,她不過是當安玲從小疏於管教,纔會落下着一身的習性,可是想到霍霆琛刻意說起了安玲,便想到了那次換藥的事情。
莫不是他還準備追究吧……
“小孩子還需要多多管教,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小孩子?”霍霆琛重複着這三個字,要是安玲還是小孩子,那也真的是給世上的小孩子說聲抱歉,有個這樣不好的榜樣了。
安之言沒有再說什麼,她覺得霍霆琛大概就是那種認定一個人就不會改變的,他已經認爲安玲不是好好少女,就算她說破嘴皮子,他也不會改變,反正他們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他要怎麼認爲,就讓他那樣去認爲吧。
而車外的安玲見到了霍霆琛的車,那麼拉風的跑車,還能出現在他們這個郊區偏偏的地方,也就只有霍霆琛了。
上次在學校門口被他攔住警告,現在又送安之言回來,難不成真的是安之言傍上霍霆琛了?可是霍霆琛究竟什麼眼神,竟然對安之言那樣乾癟癟的女生有興趣?
可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滿,安玲現在也不敢發作出來,霍霆琛簡直就是個不能惹的角兒,她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學生,就算有幾個玩的好的夥伴,也不可能爲了她和霍霆琛敗上,這點自知,她現在算是明白了。
她只能感嘆霍霆琛有特殊的癖好……
霍霆琛將車停在了安之言家門口,他注意到,停車之後安之言並沒有馬上去解安全帶,以爲她有話要說,過了兩秒之後,才發覺這是安之言在等着他給她開車門。
他挑眉,自動的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再下車,繞到了安之言那邊的車門,幫她開了車門。
大概是以前習慣了坐車的時候有人開車門,等到霍霆琛傍她開了車門之後她纔想到她現在也不是什麼大小姐了,難得霍霆琛還能什麼都不說給她開了車門,好感度,上升了一點點。
“謝謝。”安之言下車,正準備道完別之後進家門,卻聽到了從家裡傳來的一陣陣吵鬧聲,以及東西落地的聲音。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安之言的心頭,這幾天她回來住已經讓父親和繼母吵了幾架,現在不會大吵起來了吧?
想着,安之言就匆匆的進了家門,果然看到父親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繼母將能掃到地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爸--”安之言知道安國慶身體不好,何雙怡現在還不依不饒的,要是安國慶的舊病按發,又要一筆費用不說,他的身體也會更加糟糕。
安之言快速的到安國慶身邊,看着他臉色雖有些發白,估計是給氣的,其他的並無大礙,知道了安國慶現在狀態還不錯,安之言便將目光轉向了何雙怡。
何雙怡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卸掉,樓梯口放着一個行李箱,難道是她要走?
“阿姨,我爸爸身體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吵架?”安之言一直沒有叫她“媽”,她可對着這樣的女人叫不出那麼親密的稱呼。
何雙怡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當初有本事住到醫院去,長本事了,也不拿錢回來了,現在在醫院做了那檔子見不得人的事兒,就知道跑回來了嗎?告訴你,這個家也不會是你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的!”何雙怡將那個箱子踢到了安之言的腳邊,感情這個箱子不是何雙怡的,是安之言的啊!
“這是我家,進出自由!”
“你家?你爲這個家付出過什麼,上個月開始,你就不給家裡拿錢了吧,這樣我憑什麼還讓你住進來?”何雙怡指着安之言,面上都是嫌棄的表情。
“你又爲這個家做了什麼?”安之言反問,何雙怡那張臉上果然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她自然是每天睡到十點鐘起來,吃個早中飯,便出去打麻將,晚飯早外面解決,之後再有別的娛樂節目,晚上十一二點,有時候甚至超過凌晨纔回家,這是一個太太該做的事情嗎?
“咳咳……”這時候,安國慶的幾聲咳嗽讓兩人的爭執停了下來,安之言轉身往父親身邊走去,他面色越來越不好,要是她和何雙怡繼續這樣吵下去,父親可能就真的舊病按發了。
此時,剛纔在路上遇到的安玲也趕了回來,安之言這才發現,霍霆琛並沒有走,他一直站在門口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
她覺得很尷尬,家裡的事情就這樣暴露在他的眼前,縱使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可她現在也逃不了任何的責任,她就是安之言,安之言就是她。
“媽,怎麼了?”安玲抵着頭從霍霆琛面前走過,走過去挽着何雙怡的手。
“還能怎麼回事,教訓一個不懂事的人。”何雙怡瞪了安之言一眼,繼而說道:“以後你可別想有些白眼狼兒一樣,賺了錢也不給家裡,不過想想也是,來的錢不乾不淨,我們用這也難受,你是沒聽說他們醫院穿的多噁心,說她用身體賺……”
“不好意思打擾了。”霍霆琛適時地開了口,他也是聽不下去,他早已經讓人不要傳關於安之言和張見的那事兒,現在竟然還傳到何雙怡的口裡,是那家醫院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嗎?
還有,那邊是一絲絲的心疼,以前,安之言也是這樣過來的嗎?繼母時不時的冷言諷刺或者明白直接的罵,父親膽小懦弱什麼都不說,以沉默來應對?
究竟,她過去的那些年,是怎麼度過的?
屋內的人同時轉向霍霆琛,安之言看着他,心裡複雜,在他心裡,這時候會怎麼想,有一個這樣的家庭,是同情是可憐,還是無關緊要?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在意這麼多的,可是這時候爲什麼還要出面?
直接走了不是更好麼,也省的她現在的尷尬。
見到霍霆琛終於開了口,安玲這下心裡更加緊張了,之前他威脅她的話還歷歷在目,要是他一個不開心了,將那些公開了,她以後也別想在學校混下去了!她只能拉着母親,準備息事寧人。
果然,只是霍霆琛的一個眼神,安玲就會意了,連忙將自己的母親拉到一邊,道:“媽,你少說兩句吧,現在她有霍霆琛這個護身符,我們別和她一般見識了,我聽同學說了,霍家家大業大,要是我們得罪他們了,以後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何雙怡聽着安玲的話,心裡權衡了一下,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安之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之言看着安玲和何雙怡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也沒有多在意他們講了什麼,只是覺得這樣的人,活着的意義究竟在哪裡!不務正業想着怎麼攀龍附鳳?那她也算是見識到了。
“霍霆琛,這是我家自己的事情,可否請你先離開。”安之言走到霍霆琛面前,不管他剛纔的出面是否是想要幫她,她不想讓自己這一面被他看到,出於各種原因。
本也不想多事的他,這時候也明白剛纔的出現讓安之言沒了面子,他不過是看不慣一個大人說着那麼尖酸的話,就算是繼母,那也是長輩,他只想出個手。
“我還欠你一個人情,需要幫忙的話,直接開口。”霍霆琛瞥了那邊母女一眼,想着先前算是警告過了安玲,她不會爲難安之言,也能夠放心離開,否則,他家的喵交給誰照顧。
可是,要是他的喵留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中,還能不能等到他回國來?這倒是一個問題。
“謝謝。”安之言當他的人情指的是關於霍晉的事,沒想到霍霆琛說的人情指的是喵,反正順利的送了他離開,想着何雙怡母女,她就覺得難過,可是安國慶卻想要安寧的日子……
待霍霆琛走了,何雙怡更加變本加厲,再次踢了她的行李,道:“要麼給房租,要麼馬上搬走!”
安之言看着自己的行李箱,想着從小到大也是被父母寵大的,現在卻要受一個無知婦女的欺辱,心裡實在是難嚥下這口氣。
“我……”
“行了,你們別吵了行不行,你們都不走,我走!”忽然,安國慶就站了起來,臉上更是憔悴了許多,搖晃着身體更是要離開的樣子。
“爸!”安之言馬上攔住了安國慶,想要讓何雙怡和安玲過來幫手,可是那兩人依舊是站在原地,她知道,今天要是她不離開,或者把錢給他們,就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
她始終是覺得住在這裡不方便,離仁心醫院遠,離市區遠,她手中也有些錢,不如到外面租個房子,在從長計議……
“爸,對不起,讓你爲難了,我這就走,你在家裡好好養着身體,等我掙錢了,就接你出去住。”她想,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吧,等賺錢了就帶着父親遠離這對母女。
安國慶眼中老淚縱橫,想他堂堂男子,竟然要讓女兒的出走才能換得一家寧靜,可,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自此,安之言拉着行李箱離開了安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個原本應該離開的人,此時正靠在車前,看着狼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