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還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倒了大半。
叫聲加稀里嘩啦的聲音,驚了外邊守着的碧玉,“小姐,怎麼了?”
安雪瑩搖頭,“沒事。”
碧玉好似在門口站了站,沒做聲了。
“這麼怕我?”南宮止從暗處走了出來,看她一臉驚嚇,好笑地開口。
安雪瑩白了他一眼,都懶得說他了,這麼闖進來,誰不怕,她蹲下來撿東西,南宮止也站着幫她撿,撿完趁着安雪瑩站起來的時候,把她一把扯到了自己懷裡。
他每次動作來的太忽然,又把安雪瑩驚了個小呼聲,碧玉在門口動了動,“小姐,真沒事嗎?”
安雪瑩扶正身子,立即道:“真沒事。”
看碧玉沒再問,她蹙着眉瞧着南宮止,“你不能從正門進來嗎?”
“我就想嚇嚇你。”南宮止的惡趣味,就是看看小兔子緊張兮兮的樣子。
安雪瑩撇撇嘴,這次也沒掙着坐起來了,就是坐姿有點僵硬,擡頭望着南宮止,“查得怎麼樣了?”
南宮止臉上露出一抹委屈,“這麼多天奔波,你都沒問問我。”
安雪瑩呆了呆,這才仔細地瞧着他的臉,方纔隨便看一眼沒覺得,細細瞧着,南宮止臉上有點兒憔悴,眼睛似乎更凹了,這些天爲她的事,也是辛苦了,她有點兒愧意,“辛苦你了。”
“這一句就夠了嗎?”南宮止挑挑眉。
安雪瑩那一抹愧意瞬間消失,她就知道這人要的不是這麼簡單,睜着明澈的眸子望着他,“王爺還要什麼?”
要的可多了。
南宮止心裡想,用手點了下她的脣,意思不言而喻。
安雪瑩嘴脣抿了好幾次,最終在他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南宮止有點兒遺憾,但看着安雪瑩眼巴巴瞧着他等進展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心軟,就把事情說了,“已經快查得差不多了,現在在找一個關鍵的人證,只要找到他,基本上寧國公府就可以脫罪。”
安雪瑩眼睛亮了亮,“真的?”
“嗯。”南宮止點頭,還想說什麼,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拜見謹王妃。”是陶子的聲音。
“你們小姐睡下了嗎?”是雲卿的聲音。
“回謹王妃,還沒有。”
安雪瑩從南宮止的腿上反射性的站起,還沒開口,雲卿已經到了門口,細聲道:“雪瑩,你在嗎?”
“你快走快走!”安雪瑩朝着南宮止無聲的說話。
南宮止不動。
安雪瑩急,扯他。
他還是不動。
“雪瑩,你怎麼不說話?”雲卿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慮,安雪瑩趕緊道:“你等會,我穿下鞋子。”說着,又扯南宮止。
南宮止瞧着沈雲卿來了,安雪瑩就把自己趕走,這態度,好似趕走偷情的情人,怕丈夫看到似的。
想起這些日子,安雪瑩對沈雲卿那一個好,和自己態度完全不同,他就不願意走。
眼看安雪瑩這個鞋子穿的時間也太長,雲卿推開了門,這一看,就看到了正扯着南宮止手臂的安雪瑩。
“雲,雲卿!”安雪瑩一甩南宮止的手,尷尬的很。
雲卿倒是鎮定,把只推開小半扇的門這才推開了,朝着碧玉看了一眼。碧玉憂心忡忡地望着安雪瑩。
其實雲卿爲什麼會來呢?這其中還有個故事。
她晚上睡不着,就出來走走,走着走着,就想去找安雪瑩,到了這兒,碧玉那意思也有點奇怪,好似想攔她,又不想攔,於是她帶着疑慮過來了。
現在這麼一看,她是明白了。
碧玉是知道里頭的人是南宮止,想要阻止,可又覺得不好。
不過這南宮止膽子也真大,就這麼闖到安雪瑩的房間來了!
哼,現在名分還沒給呢,就這麼大膽!
那可不行!
“雪瑩,這麼晚你還沒睡啊。”雲卿直接無視南宮止,走到了安雪瑩身邊,用自己把她和南宮止的距離,拉開了。
南宮止眯眯眼睛,不太高興。
安雪瑩有點心虛,只能點頭。
“看來你也是睡不着,今晚不如去陪我吧。”雲卿拉着安雪瑩,就朝着門外走。
南宮止開口了,“謹王不是回來了嗎?有他陪着你。”
雲卿微笑,“是嗎?我沒看到他回來,也許還在繼續忙呢。”轉頭望着安雪瑩,“我一個人有點怕,你來陪我好不好?”
安雪瑩哪能拒絕得了雲卿,點頭。
雲卿朝着南宮止笑了一個,得勝似的帶着安雪瑩就走了。
嘿,還真是當着他面和他搶人啊,南宮止哪能讓,站起來就想去拖安雪瑩。
大庭廣衆之下這麼牽手,那還了得。
安雪瑩避了一下,雲卿更是道:“辰王殿下這些天辛苦了,忙的都認不清楚方向,畢竟京城不是辰州,還是有點不同的。來,陶子,帶辰王回清竹軒。”
南宮止以前就聽說沈雲卿厲害,這麼一接觸,才發現這話不假。
短短一句話,就告訴他,這兒是京城,讓人看到了對安雪瑩不好。
到了對安雪瑩不好。
看在她是爲小兔子好的份上,就算了。
雲卿和安雪瑩回到院子的時候,御鳳檀確實回來了,就在雲卿出去一會兒,他就到了。眼下看卿卿牽着安雪瑩來了,奇怪的很。
“接下來幾日,雪瑩就睡我們這兒了。”
“這不好吧。”御鳳檀道:“我可是男的。”
“嗯,所以你搬去書房住吧。”雲卿笑。
“不!”御鳳檀不幹了,“安雪瑩爲什麼要住這兒,我要和你睡!”
看他耍賴,雲卿好笑,“你知道吧,剛纔辰王到雪瑩那去了,幸虧我去了,纔沒繼續做出什麼。”
御鳳檀想到什麼,嘿嘿道:“我當初也沒做出什麼呀。”
“辰王和你一樣嗎?”雲卿嗔道:“辰州那雖屬於朝廷,可朝廷對他們約束很小,辰王肆意慣了,與你所受的教育和環境不同。你不是說,寧國公府的案子,有轉機了嗎?要是有什麼,讓人知道了,於現在這個時機不好。”
御鳳檀依然有點委屈,不願意睡書房,雲卿說了半天不見效,就說看到他肚子疼,給他趕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南宮止和御鳳檀在一起調查案子,總見他在空閒時間,一臉不滿地看着自己,好似自己搶了他老婆似的。
因爲調查有了進展,御鳳檀特意和皇帝申請了三天延長時間,終於在最後一日時,將所有事情都搞定了。
順着南宮止給出的證據,調查清楚那所謂寧國公涉及龍二謀反一事,確實是另有其因。
當年先皇懷疑龍二一黨有存活,就秘密派了寧國公去調查,但是怕朝中餘黨知道,所以是秘密進行,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寧國公在揚州時,順着線索,聯繫到了當初龍二下面的一個下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讓那人相信,他因爲無緣國公位(寧國公當初上面還有一個哥哥,詳情見正文),想要謀助上面的主子成事。
就當這事要成的時候,他費勁心力攻略的這人因爲意外死了。龍二的組織是很慎密的,能說得上話的人不好找,一下線索就斷了。
他稟報給先皇的時候,先皇讓他把那些東西都處理了。可到底還是沒處理乾淨,留下了痕跡。
先皇逝世,這事情就找不到人來說了,還是最早先皇身邊伺候的一個老內侍在看到南宮止拿出的東西,想起了一些事,順着這些碎片摸出來,才把整件事和寧國公的說法,真正地重合了起來。
如今這些已經呈交給聖上,聖上過目了,擇日既會下聖旨。
安雪瑩剛知道這事,心裡頭高興,門人就遞了個帖子給了她,李鹿說來見她,若是平日裡,可能就不見了,可今天,安雪瑩也就應下了。
謹王府這級別,一般人也很少能進來,李鹿一路看來,眼裡放光,待看到安雪瑩,心想都破落成這樣了,還能住王府,算是僅有的一點福氣了。
“表姐,我看你最近心情很悶,怕你不高興,來陪陪你。”
安雪瑩也沒問李鹿怎麼知道自己住在這兒的。她沒太刻意掩飾,李鹿要是有心,還是能查出來的。
不管這是真陪還是假陪,能有人說說話,比瞎呆着好,到京城也一個月了,大部分時間都在謹王府,有點悶,兩人行到花園,安雪瑩不時說兩句,主要還是李鹿一個人在說。
“看到你這樣,我心底真是不舒服。可是如今寧國府的案子就這樣,我們也算不得什麼大人物,有心也出不了力。”李鹿看着安雪瑩笑盈盈地說,聽起來是安慰,其實那語氣神態就是高高在上的。
昨天她在家裡受了妯娌的氣,就想着到安雪瑩這兒找找平衡,看你們這些了不起的人,以後還不是一個破落的!
“沒事的。”安雪瑩搖頭,反正父親的案子是板上釘釘,就等聖旨了,別人出力不出力都沒關係。
李鹿看她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就有點不高興,怎麼不烏雲罩頂,哭一哭,說說痛苦什麼的,難道是自己才刺激的不夠?於是李鹿又道:
“我聽相公說了,這案子基本沒什麼變化。到時候你父母被押着去刑場,你也別太傷心。做不了國公府的小姐也沒什麼,我以後盡力就盡力幫襯你一點兒。”
這話說的就過了,安雪瑩聽着很不舒服,就算沒找到證據,聖上的聖旨沒下來,你就當着我面這麼說,是關係好呢?還是關係好呢?
她臉色一肅,望着李鹿就道:“表妹放心,我父親的案子已經理清了,很快就會從牢中出來,不用你幫襯。”
她向來說話柔柔的,也不會給人臉色,現在這麼說話,就是挺嚴重的了。
李鹿當即就不快了。
要是以前,李鹿也不敢有什麼不快,可是她現在明明覺得自己比安雪瑩高出好幾等,安雪瑩還給她擺個臉是什麼意思,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把你當作表姐我纔不來看你呢,你不知道寧國公是個什麼案子,挨你近點都怕被查呢!我和你好好說話,你不聽,還硬要說什麼案子翻了,你這個時候要這個面子做什麼!雖然以前你是國公府千金,可你現在是個什麼呢?還擺什麼臉!”
這話說的,安雪瑩也來了氣,“我再說一次,我父親不是罪人,你要是不願意,就不要來找我。”她話雖然說的痛快了點,可聲音還是比較柔和的。
李鹿可受不了了!
安雪瑩連着說了兩回她父親沒事了,這會不會是真的!
她又要變成國公府的小姐了!
安雪瑩這人不撒謊,李鹿還是知道的,她氣道:“那你不早說,害我在你面前說了這麼多!你是又找回了優越感了是吧,看着我在你面前說話傻是吧!”
這事安雪瑩若不是見她說的太難聽了,真不會說!
她難得想找個有點兒親戚關係的來分享下喜悅,結果就變成了!
李鹿還覺得自己委屈了,“你別以爲你什麼了不起的,就算寧國公沒有罪了,你現在還不是個外室!”
這下可把安雪瑩氣得頭一暈!這都什麼和什麼!
她怎麼知道什麼外室的事!
難道京城裡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