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瞧見那居然是兩個未成形的小娃娃。渾身血淋淋的,猙獰地張着大嘴像她撲來。
掐指一算,居然都被囚禁了二十年有餘。
真是殘忍啊!她想。
那陰森的先生瞧見林嬌辰臉色有幾分痛苦,以爲自己的利器已經起作用。二夫人還說要小心些,說這姑娘有點邪門,也不過如此!
他嗤笑一聲,坐到雕刻着瑞獸的花梨木椅子上,等待他的“小傢伙”傳來捷報。
怎知等了些許時刻,也不見有動靜。反而那林嬌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看起來依舊那樣清澈。她的嘴角是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輕輕用絲帕抹了下脣角,那笑容似乎就蔓延開來,眉眼都是笑意。
但那本來清澈乾淨的眼中,卻射出一抹戾氣,陡然嚇了法師一跳。
緊接着那法師居然昏睡了過去。
林嬌辰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在他的口鼻處撒了些許藥粉,才定下心來。拿出了兩顆豬老三最喜歡的糖果,放在旁邊的桌上。
“來,給你們。”她輕輕地說。
那兩個小傢伙本來是攻擊的狀態,但是看見法師**控居然也沒有出手。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並沒有特別怕林嬌辰。
他們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瞧着林嬌辰,好像在說,你能看見我們?
“不喜歡嗎?那你們喜歡什麼?”林嬌辰儘量溫柔地問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說話算數!”
說着,又招了招手。
兩個小人猶豫了半天,稍微小一點的慢慢地爬向了林嬌辰身邊的糖果。另一個瞪着突出充血的眼睛瞧了林嬌辰半天,最終也爬了過來。
“來,到這裡來好不好?”林嬌辰解下身上的荷包,那荷包居然變成了一張柔軟舒適的搖籃。
身形較小的那個,已經忍不住去舔了舔糖果,好像高興得在笑。大一些的卻爬進了那張搖籃,嘴裡隱約喚着“媽媽、媽媽”。
“乖,好好睡一覺吧。”。
另一個小傢伙也捧着糖,爬進了搖籃。林嬌辰輕輕的搖動着那荷包化成的溫暖搖籃,一邊真的輕輕哼唱起了兒時養母唱給自己聽的童謠,那樣柔和那樣美好。
兩個小娃娃居然也從血肉模糊,漸漸恢復了正常嬰孩的樣子,那麼幹淨那麼好看那麼讓人歡喜。他們安安靜靜地睡着了,表情好像做了一個甜蜜的夢。
林嬌辰咬破了手指,在他們的後背比劃了幾下,法師中下的毒咒也終於被解開。兩個小娃娃這才真的脫離了法師的禁錮。
她終於頗有些放心,將那搖籃縮小成荷包本來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掛在了腰間。
對面,那法師正皺着眉頭,看似在做一場真實到如同事實般的夢。
“你!你還我的孩兒!”法師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指着林嬌辰道:“你居然滅了我的孩兒,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哦?”林嬌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怎樣將我碎屍萬段?你的蠱毒麼!”那語氣分明是輕視的,絲毫沒有半點懼意。
“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脈!還是我再將你這蠱蟲,從你的嘴裡喂進去比較好?”說着,她手心裡居然真的出現了十幾只指甲蓋大小的蟲兒,她笑着走向法師,“是混進茶裡讓你喝進去呢,還是割破你的皮膚,讓嗜血的它們自己咬出一條路來?”
那法師先前夢裡夢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兒”被斬得血肉模糊,失了得力的武器甚是失落,此時卻是萬分的恐懼沮喪。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這蠱蟲長大是什麼樣子,它們怎麼可能聽命於你?我養得那麼辛苦,而且只有我才知道怎麼解這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斷的搓着雙手,目光不知渙散到了何處,只是一直呢喃着“不可能”。
林嬌辰倒是收了一手的蠱蟲,安靜地坐在那裡喝茶。
“你若願意同老爺說一句,是二夫人找了你來害我和麟少爺,我便不再折磨你。只是那蠱你也中了,怎樣解你是清楚的,我便不幫你也可。”她抿了口茶,淡淡地說。
“你若不願意,我有的是辦法。你也說了,我是惡靈,有很多小夥伴就願意玩你這樣的人!”她說得很溫柔,法師卻生生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聽你的!”他跪了下來,“我無意害你,只是要錢!我無意害你,無意害你!!”
“既然這樣,你再多說一句。我便送你樣寶貝如何?”林嬌辰饒有興趣地俯下身來,居高臨下瞧着他,臉上滿是一副有趣的表情。
“不敢不敢,姑娘有何吩咐只管說!”他的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一方面是因爲害怕,另一方面,以他自己的身體,如果二個時辰之內不能服下解藥,便會慘死。蠱是他種的,厲害與殘忍之處他比誰都清楚,那些慘象無不在腦中盤旋,使人愈發的恐懼。
“好,你便說再這一句。”林嬌辰說着輕輕動了動嘴脣,那法師拼命點頭,“很好,你昨兒進來的小門外面,便有一匹好馬,你說完騎了它去就好,也許還來得及活命。”
那法師聽完,像是得了****,衝出門去,也不管下人們被撞的“哎呦”,還是“法師您慢些”,直奔着宋老爺所在的廳堂跑去,邊跑邊喊着,“是在下財迷心竅,聽了二夫人的指使想害麟少爺和林姑娘!在下該死,在下該死!!”
那宋老爺和二夫人還沒反應過來,這法師已經在跑來磕過兩個響頭跑得沒影了,只是完全消失前,像想起什麼一般,大喊了幾聲”神龕!神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