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出在楊玲身上，”方新國擡起頭來，輕輕嘆了口氣，蔡玉芬是個鼠目寸光的蠢貨，就算她在現場也看不出其中的關竅，“這不是楊玲一個人的行爲，我打聽過了，那時候現場有伴奏有和聲，很明顯就是王強的那個樂團搞出來的事情，他們這是在和我們學生會唱對臺，他們唱完歌之後，學校裡很多人都在議論他們，去找他們報名，願意加入他們的人不少。”
蔡玉芬這才明白過來，一臉鄙夷，“就憑他們？一羣烏合之衆，也敢和學生會唱對臺？之前給臉不要臉，不願意和我們的合唱團合併，現在還真以爲自己的樂團能比我們強？他們要人沒人，要樂器沒樂器，要指導老師沒有指導老師，憑什麼和我們比？那些人瞎了眼纔會去投靠他們，那種睜眼瞎就算來我們的合唱團，我也不會收的。”
“就因爲他們什麼都沒有，還能搞出這樣的活動才厲害。”方新國將新出的校刊推到蔡玉芬的面前，“你看看上面的這篇文章就明白了。”
蔡玉芬瞳孔微縮，那篇文章的署名是“陳海瀾”，文章雖然不長，但是通篇都是在誇獎王強的樂團是如何克服了人手不足、沒有樂器，沒有老師指導的種種困難，堅持排練，並且採用新穎的形式，將音樂和藝術的美好帶給所有的同學，身爲教務處處長對一個自發組織的小樂團這麼不吝誇獎，滿篇的溢美之詞，分明就是在打學生會的臉。
“當初推薦劉好好進學生會的就是陳海瀾。”方新國嘆了口氣，他自認爲老成世故，卻還是輸給了精明的老狐狸，他以爲是賣陳海瀾一個面子，沒想到陳海瀾卻送了一把刀上門，是他太大意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蔡玉芬還是完全不理解，恨恨地說，“這個陳海瀾是瞎了眼嗎？先是推薦劉好好這個村姑，又是擡舉那個上不得檯面的樂團，這種眼光也能當教務處長？我讓人把他這個教務處長給撤了！”
她以爲她是誰？京大的教務處長也是她想撤就能撤的？
方新國看着她，長長嘆了口氣，原本覺得蔡玉芬蠢點兒也挺好的，現在卻隱隱有些後悔，蠢到她這麼不知分寸，今後還不知道會惹多少禍，說不定蔡家就會敗在這個敗家娘們手上，自己這麼早就上了蔡家這條大船，介入爭鬥之中，究竟是福還是禍？
“我會去找團委宋老師，請她幫我們學生會的合唱團說話，再放出合唱團和樂團合併的風聲。”方新國溫言道，陳海瀾針對的是他們學生會，他也必須有所反擊纔對，可他畢竟還不是蔡家的人，很多事情沒必要做得那麼絕，給自己留一絲轉圜的餘地，“待會兒我親自去找王強一趟，想辦法說服他們和我們學生會的樂團合併，你不要再難爲那個劉好好了，至少別在面上表現得太明顯了。”
“憑什麼啊？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們還要和他們合併？沒門！”蔡玉芬尖聲反對，“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希望你能夠聽我的。”方新國變得嚴肅起來，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分明就是在偏袒劉好好！”蔡玉芬怒從心頭起，“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從劉好好進入學生會開始，你就特別關注她，我真不明白那個村姑有什麼好的，竟然會把你也迷得這麼神魂顛倒的！”
方新國愕然，不明白她鬧的這是哪一齣，“我偏袒關注劉好好？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在相當一部分男人心中，權力和事業纔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女人不過是權力的附屬品而已，方新國就是屬於這樣的男人。
蔡玉芬於他而言是個很好的助力，劉好好於他而言則是潛在的對手，除此之外，還真沒有其他的了，難道他會爲了今後的對手，放棄眼前的靠山？他又不是瘋了。
他怎麼也搞不明白蔡玉芬爲什麼會做此猜想。
男人和女人在思考問題上本來就存在代溝，蔡玉芬又特別幼稚，自己耽於小情小愛，就以爲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樣，還真是小看了方新國。
但是方新國此時的滿臉不屑和震驚，她還是看得很清楚的，雖然依舊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以爲方新國看不上劉好好的長相，但是心裡好歹稍稍好受了一些，總算沒有再和他鬧下去。
在她身邊冷眼旁觀的萬玲玲卻轉了轉眼珠，等方新國一走，就湊到蔡玉芬跟前，“玉芬姐，我覺得那個劉好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得普普通通的，實際上風騷得很，到處勾引男人，你可要小心啊，姐夫這麼優秀，恐怕早就被劉好好留心上了。”
“就她那姿色有什麼資本勾引男人？”蔡玉芬嗤笑一聲，“配莊立軍都是她高攀了。”
“你可別小看這個劉好好啊，她可厲害了，你聽說過水利系的謝亮嗎？就是謝永良的孫子，他和劉好好也有一腿。”萬玲玲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蔡玉芬嚇了一跳，“不是說劉好好是莊立軍的未婚妻嗎？”
“說是這麼說，可莊立軍又不在京大，天高皇帝遠的，劉好好在咱們學校搞什麼他都不知道，恐怕他要撿謝亮的破鞋穿嘍，說不定是謝亮撿莊立軍的破鞋穿纔是。”萬玲玲幸災樂禍地說。
“你從哪兒聽說的？”
“要真是聽說的，我也不敢到你面前胡說啊，是我親眼見到的。謝亮這個人對誰都冷冷冰冰的，只有和劉好好在一塊兒的時候才笑得格外開心，還和她一塊兒唱歌呢，他們倆那眼神……嘖嘖，要說他們沒什麼，我死都不相信！”萬玲玲酸得都要冒泡了。
“這個劉好好竟然這麼大的膽子？不知道莊家的人知不知道。”蔡玉芬瞠目，這個年代比較保守，特別是在男女關係上，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就連蔡玉芬這麼囂張的人和方新國處對象也不敢太過親密，像劉好好這樣腳踏兩隻船的，簡直就是千夫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