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錦鄉侯府請年酒兼招待前來給兩位孫小姐添妝的女眷們。因恭嬪事先傳出消息,說是順寧公主今日會前來爲兩位表姐添妝,所以錦鄉侯府一大早便收拾停當,專等順寧公主前來。
誰知道都已經等到日上三杆,卻仍然不見宮中有車轎前來,別說是順寧公主,就連恭嬪身邊得力的嬤嬤都沒來一個。這讓自錦鄉侯爺以下,絕大多數主子心中都非常不安,他們不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錦鄉侯府所有的主子當中,世子夫人和其女胡碧瑩卻在暗暗高興。因爲胡碧瑩沒有被選中,所以世子夫人便對恭嬪心生怨恨。其實她完全是遷怒,要知道當初選秀之時恭嬪還在禁足之中,便是想使勁兒都使不上。若是必須在錦鄉侯府的兩位孫小姐中選一個,恭嬪當然一定會選身份容貌都出衆的胡碧瑩。
直到過了正午時分,所有人都以爲順寧公主不會來了,好些想暗中相看莊嫣的夫人們都有些失望。順寧公主怎麼說也是皇家唯二的公主,做駙馬對於那些不求上進,整日只知走雞鬥狗的世家子弟來說其實是條相當不錯的出路。
錦鄉侯府開宴,剛吃了一巡酒,管家便跑來向錦鄉侯回稟:“回侯爺,七公主駕到,車轎已經到了府前二街。”
錦鄉侯爺大喜道:“快快去後頭回稟,開中門迎接公主芳駕。”
衆多賓客忙都站了起來,錦鄉侯爺帶着三個兒子團團告罪,急急趕到正門外迎接順寧公主,剛纔滿心的擔憂此時都煙消雲散了。
錦鄉侯夫人也率着三個兒媳婦並一衆僕婦迎了出去,順寧公主的的車轎停在錦鄉侯府的大門口,內侍將馬牽開,八個錦鄉侯府的家丁換上轎槓,將整個車廂擡進了錦鄉侯府,一直送到後宅。
順寧公主下轎,衆人只見她頭戴金燦燦分量十足的赤金鑲紅寶石牡丹花頭面,身着銀紅灑金團花雲錦宮裝,披一領大紅羽緞出風毛雪貂皮斗篷,看上去好不華貴氣派。
錦鄉侯夫人笑的已經見眉不見眼了,她快步迎上前來笑道:“公主可算是來了,快請到內堂受禮。”
莊嫣含笑叫了一聲“外祖母安好”,向錦鄉侯夫人微微屈膝頜首爲禮,順寧公主還沒有正式受封,錦鄉侯夫人是正經的三品誥命,受莊嫣半禮還是受的起的。
錦鄉侯夫人自覺極有臉面,上前攜了莊嫣之手,笑着說道:“公主快隨老身進屋暖和暖和。”
一行人進了屋子,都上前見了禮,莊嫣絲毫不擺公子的架子,向每個人笑着還禮,這讓曾經見過莊嫣的錦鄉侯世子夫人心中很是驚訝,初一入宮朝賀之時,她還見莊嫣面上親近,可眼神裡卻透着無比的高傲,這才過了十日,怎麼這種高傲竟從她的眼睛中徹底消失了?
廝見已經畢,莊嫣笑着說道:“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母妃不便出宮,便命我來給替她來給兩位表姐添妝。可父皇今日還有事吩咐於我,因此時間便有些緊,可否請兩位表姐前來相見?”
原本添妝是應該到小姐閨房之中的,可莊嫣沒有那麼多的時候,在昨夜之事發生之後,莊嫣今日還能出宮來錦鄉侯府添妝,是她跪求了皇后才求到的恩典,只不過因爲耽誤了好些時間,所以莊嫣出宮之裡都已經過了午時,皇后命她必須於申未之前回宮,所以莊嫣能在錦鄉侯府停留的時間就相當有限了。
錦鄉侯府衆人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少時,胡碧瑩與胡碧芸便被請了過來。與從前不同的是,如今錦鄉侯府處處捧着將成爲六皇子正妻的胡碧芸,對大房的嫡小姐胡碧瑩便冷淡多了。
莊嫣只看了一眼兩位表姐身上的衣着打扮,便能看出現在誰是錦鄉侯府得寵之人。
只見大房的胡碧瑩戴着一套鑲芙蓉石的金頭面,身上穿粉紅緙絲緞面出風毛一斗珠窄裉襖,繫了水綠色的棉綾裙子,而二房的胡碧芸卻穿着出風毛大紅貢緞繡纏枝牡丹的雪貂皮對襟長褙子,襟口的鈕子用的都是蓮子大小的上等南珠,一套黃澄澄的金鑲紅寶鳳凰牡丹頭面壓着黑鴉鴉的頭髮,耳畔垂着一對精巧的鳳羽形鑲紅寶石耳墜,看到胡碧芸的打扮。莊嫣眼中的笑意漸漸淡了。
上前拉住胡碧瑩的手,莊嫣親親熱熱的叫道:“大表姐,我這裡給你道喜了,母妃不便出宮,只能讓我給你送添妝禮,翠柳,快將大小姐的添妝禮送上。”
翠柳應了一聲,捧着兩個差不多大小的匣子走到胡碧瑩的面前,屈膝笑道:“婢子給大小姐道喜。”
莊嫣伸手打開上面的匣子,對胡碧瑩笑道:“大表姐,這是母妃給你的。”衆人都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只見那匣子是一頂精美華貴的赤金禮冠,因爲胡碧瑩的未婚夫品級不高,所以她的禮冠上不能有鳳,只能用點翠和絨花裝飾。所以這頂禮冠上並沒有鳳,而是以金絲纏成各種花草,再以各色寶石點綴,看的在場之人都移不開眼睛了。
胡碧瑩沒有想到在宮中的姑姑竟然如此厚待自己,不由激動的紅了眼圈兒。莊嫣將盒子蓋好捧給錦鄉侯世子夫人,微笑道:“還請大舅母先幫大表姐拿一下。”胡碧瑩的孃親忙伸出雙手接了下來。
莊嫣忙又打開底下那個匣子,對胡碧瑩笑着說道:“大表姐,這是我送你的添妝禮。”
那是一套喜上眉梢的翡翠頭面,是用整塊翡翠原石開出的翡翠精心雕琢而成,其中最出彩的便是那隻春帶彩喜鵲銜梅步搖,真可謂匠心獨具巧奪天工,是內庭造辦處所出的精品。等到曬嫁妝之日,恭嬪和莊嫣的這兩份添妝絕對會給胡碧瑩爭足面子。
胡碧芸自從被賜婚之後,自覺身份比從前不知高了多少,便養出些個目中無人的驕縱脾氣,又因從前沒少受堂姐胡碧瑩的氣,因此難免有些打壓胡碧瑩的舉動。她萬沒想到自己有姑姑表妹兼未來的婆婆和小姑子竟然這麼給胡碧瑩做臉,這臉上便有些個掛不住了。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胡碧瑩向莊嫣再三道了謝,莊嫣才轉身對胡碧芸說道:“二表姐,今日你還是我的二表姐,等大婚之後我便要叫你一聲六嫂了,母妃和我也給你準備了添妝禮。翠羽,拿過來。”
翠羽也捧了兩隻匣子走了過來,與給胡碧瑩的不同,恭嬪給胡未來兒媳婦的添妝禮好象份量並不重。莊嫣並不打開匣子,只將匣子交給胡碧芸,淡淡說道:“二表姐,這是母妃給你的。”
胡碧芸伸手接了過來,一入手便覺得輕飄飄,那怕裡面只放了一隻金簪也不至於這麼輕啊,胡碧芸心中驚疑不定,不由問出聲來:“這是什麼?”
莊嫣微微皺眉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今日胡碧芸的裝扮實在太過搶眼,戴的頭面不獨重了莊嫣的赤金牡丹花頭面,還用了鳳凰硬生生壓了莊嫣一頭,這讓莊嫣心裡怎麼能可舒服。她再怎麼樣也是堂堂的皇家公主,竟被個胡碧芸這個六品小官的女兒給壓下去了。
胡碧芸象是沒有聽出莊嫣的真正意思一般,竟真的打開了那個匣子。只見鋪底的大紅錦緞之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本簇新的手書,封面上赫然兩個大字《女誡》,胡碧芸的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她顫聲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莊嫣淡淡道:“這是母妃親手所寫的《女誡》,還望二表姐時時頌念,牢記《女誡》之訓。”
胡碧芸也不過就是個剛剛及笄的姑娘家,從前沒有重視過對她的教養,自從被指爲六皇子正妻之後,又被各種奉承所包圍,以至於胡碧芸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如今恭嬪手書的一本《女誡》立刻打破了胡碧芸所有的幻想,她從半空中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所有對於即將來臨的婚姻的幻想此時全都破滅了。
錦鄉侯世子夫人和胡碧芸心中暢快極了,可是說這是自從賜婚旨意頒到錦鄉侯府之後,她們最暢快的一天。錦鄉侯世子夫人呵呵笑道:“到底是娘娘聖明,縱是嫁入宮中也知道咱們家的女孩兒最需要些什麼。”
錦鄉侯老夫人和二夫人還有胡碧芸的臉色都沉了下來,世子夫人之言分明就是在說胡碧芸最缺規矩,這話,就算是事實都不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何況還說在了胡碧芸未來小姑子順寧公主的面前。
“老大家的休要胡言!”錦鄉侯老夫人沉沉喝了一聲,嚇的世子夫人心頭一跳,忙低下頭應了一聲是,她知道世子一天沒有當上錦鄉侯,她便得伏低做小巴結討好着婆婆,如今二房的胡碧芸將要成爲六皇子之妻,難保老夫人不會動了讓老二襲爵的心思。
二夫人恨恨剜了世子夫人一眼,連帶着對莊嫣都笑的很不自然,怪道人都說婆媳姑嫂是世仇,這話再再不假,她的女兒還沒有過門,這婆婆和小姑子便開始使下馬威了。
莊嫣象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一般,又將自己準備的添妝禮送給胡碧芸,這份禮物也沒有給胡碧瑩的那麼珍貴,只是一套赤金頭面,並沒有什麼特別出彩之處。胡碧芸拿着這樣兩份添妝禮,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連待嫁的喜悅都被衝減的七七八八。胡碧芸心裡其實沒有底氣,她喜歡錶哥六皇子莊烴,可六皇子莊烴的眼光卻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一次。
錦鄉侯府三房的夫人看着莊嫣,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從胡碧芸被指爲六皇子正妻,她就知道自己兒子胡玉郎尚主做駙馬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明明有一份天大的富貴就在那觸手可及之處,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三夫人心中恨啊!
錦鄉侯老夫人暗暗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立刻低下頭去,錦鄉候老夫人又看了看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沉聲說道:“你們都回去吧,公主難得到我們府裡來,老身要和她好好說說話兒。”
世子夫人率弟媳女兒侄女向老夫人和莊嫣告退,莊嫣倒是淡笑說了一句:“三位舅母和表姐走好。”
等衆人都退下,錦鄉侯老夫人才攜了莊嫣的手進了做爲宴息室的東次間。
東次間裡只有這祖孫二人,錦鄉侯老夫人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公主,可是娘娘在宮中出了什麼事情?五日之前娘娘就派人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請了旨讓公主出宮,怎麼今日直到現在您纔過來呢?”
錦鄉侯夫人也算是腦子靈光之人了,只從莊嫣出宮時間上便想到了恭嬪可能出了什麼事情。
莊嫣笑着說道:“外祖母多慮了,母妃在宮中好好的,只不過受宮規所限不能自由出宮罷了,原本今日我一早便可出宮的,可誰曾去懿坤宮辭行之時被母后留了兩個時辰,得等爲母后做完事才能出宮。”
錦鄉侯夫人心裡並不太相信,可是面上卻只笑着點頭道:“原來如此,老身不知內情,倒是虛驚一場。公主,娘娘可有什麼特別的吩咐麼?”
莊嫣笑道:“母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要說的話在外祖母進宮之時都已經說了。母妃在宮中最惦記的就是外祖母的身體,她讓嫣兒告訴外祖母,一定要多多保重。”
錦鄉侯夫人此時真的笑開了,她樂呵呵的說道:“娘娘先前在家之時就是最最孝順的,老身一定好好保重身體,請公主回宮後告訴娘娘,讓娘娘不要惦記。”
莊嫣笑着應了,她思量再三,還是對錦鄉侯老夫人說道:“外祖母,哥哥昨日進宮請安,被父皇派了差使,緊忙不得出宮,所以不能來吃年酒,還請外祖母轉告外祖父和三位舅舅,請他們不要生氣。”
莊烴做爲外孫子和外孫女婿這雙重身份,是一定要到錦鄉侯府來吃年酒的,他若不來便是活打了錦鄉侯府的臉,莊嫣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會被如何發落,可她不能不替莊烴描補描補。
莊嫣在聽說恭嬪被送回錦棠宮後立刻去求見,可是卻被一個很眼生的太監毫不客氣的擋在門外,由此莊嫣便知道母妃徹底失勢了。才解禁了十天便又被關起來,恭嬪已經創下後宮被禁足之最了。
所以莊嫣知道自己能倚仗的只有親哥哥莊烴,畢竟到目前爲止,她還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敬肅郡公被削爵取消大婚的消息。只是婚事還正常進行,莊嫣便能肯定自己的哥哥還有希望,所以她纔會替莊烴描補,好拉攏住錦鄉侯府這並不是很強有力的助力。
莊嫣不知道她做這一切其實一點兒意義都沒有,莊烴已經被他們的父皇徹底放棄,被太子和睿郡王莊煜恨到了骨子裡,從些莊烴的人生中便只有不斷的被打擊,不斷的失意,不斷的絕望。
至於沒有取消婚事,則是隆興帝對錦鄉侯府的懲罰。胡碧芸一定會嫁進敬肅郡公府,安國公府的大小姐嶽珊也會嫁進去,甚至還會有更多的世家之女嫁進去,不論是誰家的小姐嫁進敬肅公府,都意味着那一家將成爲隆興帝和太子清算的對象。這,便是莊烴還能活下去的意義所在。
這一切,都是莊嫣完全不知道的,她還以爲自己的哥哥還有希望。
“怪道六殿下沒來呢,原來是爲皇上辦差了。這是好事,年酒什麼時候都能吃的,可爲皇上辦差卻不敢馬虎了。老身這便去說與你外祖父和三個舅舅知道。”錦鄉侯夫人高高興興的說道。
莊嫣含笑點頭,對錦鄉侯老夫人說道:“外祖母,方纔母妃和嫣兒給二表姐準備的添妝禮並不豐厚,這裡頭的意思想必您是知道的,還請外祖母周旋一二,別讓二表姐惱了我們。”
錦鄉侯老夫人趕緊搖頭道:“不能不能,公主儘管放心,你二表姐絕不是心眼兒小的人,她想想就會想明白了。原本……說起來瑩姐兒的確是委屈了,娘娘這樣做很對。”
莊嫣輕輕點頭,從袖中拿出一頂繡着連綿萬字,釘着一塊鴿血紅寶石的青綠貢緞暖額,送到錦鄉侯夫人面前輕聲說道:“外祖母,是是嫣兒給您做的暖帽,針線不太好,總算是嫣兒的一點心意,您別嫌棄。”
錦鄉侯夫人大驚,莊嫣可是從來沒給她做過東西的,每回都是她送這個外孫女兒好東西,今兒怎麼倒過來了,她都還沒有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外孫女兒倒先送起禮來。
“這……這……公主你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做些粗活兒。還說針線不好,外祖母看這針線好的不能再好了,公主,以後再不要做了,仔細做粗了手。”錦鄉侯夫人激動的說了起來。
莊嫣笑道:“爲外祖父外祖母做點東西是再應該不過的,嫣兒給外祖父做了一頂暖帽,回頭請外祖母轉交給外祖父,這會兒時候不早,嫣兒得快些回宮了,這幾日宮中瑣事多,母后忙不過來,嫣兒也不能出宮太長時間,總要回去多幫幫忙纔好。”
錦鄉侯夫人一聽這話立刻紅了眼圈兒,她趕緊拿帕子擦擦眼睛,大正月裡可不作興流眼淚的。“嫣兒,你這纔來就要走了,連話兒都不能說幾句,教外祖母可怎麼捨得啊!”
莊嫣笑着拉起錦鄉侯夫人的手輕聲說道:“外祖母不要難過,來日方長呢,等哥哥大婚之後,嫣兒出宮就比現在自由多了,到時候一定常來給外祖母請安。”
錦鄉侯夫人連連點頭道:“好好!”
莊嫣沒有讓人驚動正在前頭吃年酒的外祖父和三位舅舅,也沒有去見那些前來添妝兼吃年酒順帶着相看相看順寧公主的夫人們,只帶了錦鄉侯夫人給她的一匣子上好南珠和三千兩沒有標識的散碎小面額銀票,悄悄上了車轎回宮去了。
等年酒散後,錦鄉侯爺聽妻子說了莊嫣的種種表現,他不由緊緊皺起眉頭,對妻子說道:“夫人,我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錦鄉侯夫人亦點頭道:“侯爺說的是,妾身也覺得嫣兒有些不對勁,這才隔了幾日,她就懂事的讓人心裡發慌,皇家公主哪個不是驕縱成性的,可嫣兒現在卻表現的太過懂事了。”
錦鄉侯想了想方說道:“後日是同紹侯府的年酒,自從五皇子被封爲睿郡王后,那同紹侯惠培恩也抖了起來,把個郡王舅舅的架子端的足足的,從前他見了本侯哪一回不是點頭哈腰的,如今也敢和本侯大聲說話了。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可是,說不定後日能遇到睿郡王,倒能打聽些消息。你備一份上等的禮物,明日派人送回貼,告訴他們本侯後日一定去赴宴。”
錦鄉侯老夫人忙應了下來,她見錦鄉侯有些倦意,便笑着說道:“妾身服侍侯爺歇一歇?”
錦鄉侯擺擺手道:“不必了,你歇着吧,本侯去華泰院。”說完,錦鄉侯爺便匆匆走了出去。錦鄉侯老夫人氣的直咬牙,那華泰院就是錦鄉侯最寵愛的徐姨娘的住處。都還沒出十五,錦鄉侯便熬不住了,什麼臉面規矩都不顧,也要去睡姨娘出出火。
錦鄉侯夫人立刻打發心腹嬤嬤回孃家遞了消息,錦鄉侯夫人的孃家嫂子得了小姑子的意思,便將兒媳婦胡菁華叫到跟前百般折磨。原本如嬌花一般的胡菁華生生被折磨的憔悴不堪,只有十八歲的她看上去竟象三四十的人一般,已經完全沒有姿色可言了。
在婆婆身邊立了一晚上的規矩,胡菁華越想越覺得此生再無希望,她暗暗做了一個決定,既然孃家婆家都對她這般刻薄狠毒,那就不要怪她無情了。便是死,她胡菁華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特別是她那嫡母錦鄉侯夫人和婆婆,更是胡菁華首先要對付的目標。至於丈夫石寶玉,那個毀了她一生的人,胡菁華自然也不會放過。
胡菁華如何報仇暫且不提,只說無忌和無忌從宮中回到王府,含光便迎上來回稟卻邪突然中邪之事。無憂無忌兩人先是一愣,繼而緊鎖雙眉,姐弟二人急急往卻邪房中走去。
進房一看,只見卻邪被五花大綁的捆在牀上,此時正昏迷不醒。無忌立刻問道:“卻邪怎麼樣了?”
含光上前回道:“回王爺,卻邪總是說瘋話,說要進宮找什麼春花,小的怕卻邪惹上禍事,只好將他綁起來。”
無憂蹙眉道:“他這樣子不象是睡着了,倒象是昏迷,這又是怎麼回事?”
含光趕緊說道:“回郡主,卻邪被綁着都不安生,小人等只好灌他喝下蒙汗藥,也好等郡主和王爺回處置。”
無憂苦惱的說道:“姐姐,這可怎麼辦啊?”
無憂輕聲道:“無忌別慌,總有解決的辦法,去問問石院判。”
無憂無忌姐弟二人已經知道了卻邪是怎麼回事,必是那吳道婆拿卻邪的頭髮和鮮血作法,只不知道爲何會造成六皇子莊烴與卻邪同時迷上吳道婆這種情況,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無憂和無忌都有些隱隱的擔心,若卻邪一輩子都迷戀吳道婆,那他們姐弟可就害苦卻邪了。
“姐姐,我這就去請石院判,說不定石院判有辦法解救卻邪。”無忌匆匆說了一句,無憂點點頭,叮囑一句:“無忌路上當心些。”無忌便急急去了石院判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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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補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