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求求你們了,我求你們不要摻和了,行不行?行不行?”也許是孫飛英的話觸動了傅子俊的某一根敏感神經,一直沉默着的他忽然爆發了,很粗暴地推開了龔靜嬌霍然站起身來,也不理會溼漉漉水漬漬的衣服,舉起一瓶啤酒來扯着嗓子大聲叫喊道:“我真的要瘋了,你們不要逼我了!這瓶酒就算是我給你們賠罪了!”
話音未落,傅子俊就舉着酒瓶子放在了嘴邊,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開始往下灌。
孫飛英猶豫了,韓登雲猶豫了,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的趙森鳴也猶豫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傅子俊的情感生活他們真的沒有權利干涉太多,可是隻有一個人的目光還是那樣的堅定,燕凌風二話不說,拿起一瓶沒有開蓋的啤酒“啪”的一下子用大拇指彈飛瓶蓋,很瀟灑也很帥氣,學着傅子俊的樣子直接對瓶吹。
兩個人不分先後,幾乎同時把空瓶砸在了地板上。
傅子俊的嘴角還冒着白沫子,他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一年前纔開始嘗試酒精的味道,不管是經驗還是酒量都要和燕凌風相去甚遠,一瓶啤酒固然不會讓他醉倒,可是他的喝法卻把他折磨了個夠嗆。啤酒倒在杯子裡,一口一口的喝很容易,就算是一個從來沒有喝過酒的人也不打緊,可是直接對瓶吹卻很考驗一個人的肺活量以及胃容量,傅子俊顯然是第一次這樣喝酒,酒瓶子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玻璃渣四處亂飛的時候,他的身體一晃悠差點直接坐倒在地。好在龔靜嬌眼疾手快,及時伸出手扶住了傅子俊。
燕凌風倒是面不改色,死死地盯着傅子俊森然道:“還要喝不?”
“喝!喝死拉倒!”傅子俊瘋了一般,一把甩脫了龔靜嬌的雙手,跌跌撞撞的又拿起一瓶啤酒來,哆嗦着打開,然後挑釁一般地看着燕凌風。
燕凌風冷笑一聲,又是一個彈指,彈飛的瓶蓋無巧不巧地飛在了傅子俊的腦門上。瓶蓋當然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加上了燕凌風的手勁之後卻讓傅子俊疼得夠嗆。齜牙倒吸了一口涼氣,傅子俊不等燕凌風舉瓶就當先開始往嘴裡灌酒。
這一次,傅子俊的節奏明顯慢了很多,他的喉結一突一突的,他的肚子一鼓一鼓的,燕凌風都已經放下酒瓶半天了,他的酒瓶還舉在空中。
“夠了!”
不是燕凌風,也不是傅子俊,而是一直站在傅子俊身邊給他擦嘴的龔靜嬌。女人發起瘋來,十頭老虎也不是對手。龔靜嬌一把從傅子俊手裡把酒瓶奪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就送進了自己的櫻桃小口中。
“嘔!”傅子俊的眼神渙散,雙腿打轉,原地打了幾個擺子之後居然直接一扭頭對着身邊的空地吐了起來。
酒中從來不乏女豪傑,顯然龔靜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小半瓶啤酒下肚她卻面不改色,冷冰冰的眼神找到了燕凌風,“你就是打算這樣幫我?”
“你閉嘴!”連吹兩瓶啤酒,燕凌風也一掃之前溫文爾雅的模樣,面紅耳赤如同一頭髮瘋的公牛一般,指着正在不停嘔吐的傅子俊大聲道:“你他孃的是不是一個男人?說話像放屁,喝酒還要女人代!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兄弟!登雲說的沒錯,你不是我們的兄弟,你他孃的就是一個娘們!”
燕凌風沒有提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傅子俊也知道,所以他不再嘔吐,強忍着噁心轉過身來看着燕凌風如同看着仇人一般,“你在說誰?”
燕凌風不畏懼不退縮,針鋒相對地看着傅子俊大聲回答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但是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說的就是你,傅子俊!你他孃的就是一個娘們!”
“娘們怎麼了娘們?”傅子俊還沒來得及開口,龔靜嬌第一個就不愛聽了,“啪”的一聲學着傅子俊剛纔的樣子把酒瓶子砸在了地板上,“你看不起娘們是不是?那行,那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你不是能喝麼?那行,那老孃就陪你喝!”
燕凌風傻眼了,兩瓶啤酒當然不會讓他喪失理智胡說八道,他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傅子俊是個很驕傲的人,所以想要讓他點頭就必須要摧垮他那可憐的自尊心。現在看上去好像傅子俊還沒有垮掉,龔靜嬌卻反而要和自己拼命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在幫她啊!
“怎麼?不敢了麼?”龔靜嬌的嘴角噙着冷笑,手裡拿着一瓶啤酒在燕凌風眼前晃悠着,不管動作還是眼神都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我和你喝。”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燕凌風被龔靜嬌逼得節節敗退,陸雲雪卻挺身而出,她和劉芷薇並沒有什麼太深厚的感情,但是她和龔靜嬌同樣沒交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燕凌風是在幫她,這個女人卻不識好歹的打算要恩將仇報,燕凌風進退不得,陸雲雪又豈能坐視。
“你是誰?”龔靜嬌似乎吃了一驚,看着陸雲雪問道。
“我是他的女人!”陸雲雪指着燕凌風有力的回答道,聲音清脆,如同黃鸝鳴翠柳,態度堅決,好似白鷺上青天。
“你很好,他也很好,你們都很好。”龔靜嬌突然一掃剛纔“女瘋子”的狀態,回頭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發怔的傅子俊,目光裡多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她當然不是不知好歹,也不是恩將仇報,燕凌風有他的打算,龔靜嬌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她說陸雲雪很好,是因爲陸雲雪和自己一樣在愛慕的男人受辱的時候站了出來,她又說燕凌風很好,是因爲燕凌風懂得珍惜這樣的女人。和燕凌風相比,傅子俊好像完全對得起燕凌風剛纔罵他的話。
“謝謝你們大家了!”龔靜嬌放下了酒瓶,退後兩步在一地的玻璃渣和嘔吐物當中團團鞠了一躬,然後回頭凝視着傅子俊問道:“我只問你最後一句話,你真的不打算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麼?”
傅子俊沒有回答龔靜嬌的話,因爲他已經醉了,或許是真的醉了,或許是裝醉,反正他醉了,醉了的人就不用思考也不用回答了。
龔靜嬌看着趴在桌子上死人一般的傅子俊,笑了,笑的很哀傷,也很冷漠,不再理會傅子俊,拿起自己的酒杯倒滿,然後走到陸雲雪面前雙手舉着酒杯道:“這杯酒我敬你們兩個,說老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們,燕凌風,你是個真男人!”
燕凌風訕訕笑着,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龔靜嬌。
“你可以叫我雪兒。”燕凌風無法接話,陸雲雪在一旁也雙手端起了酒杯,笑了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喊我嫂子。”
“雪兒嫂子,我敬你!”龔靜嬌笑了,很開心的笑了,好像因爲多出了一個閨蜜,一個嫂子而開心。
兩個女孩碰了一下杯,然後很豪邁地仰脖幹掉,燕凌風在旁邊隨了一杯,女人太聰明瞭真不是一件好事。龔靜嬌很聰明,陸雲雪也很聰明,兩個女人一臺戲,兩個聰明的女人碰在一起,這戲好像會更加的精彩。
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妹子,燕凌風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喜悅,他忽然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爲什麼龔靜嬌會投身那個“富二代”,想來前世的時候,傅子俊也像今天一樣猶豫不決,但是那個時候他和傅子俊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的地步,所以他很可能並不清楚。龔靜嬌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燕凌風卻一眼就能夠看出她眼裡的悲傷,還有絕望。他一點也不懷疑,明天龔靜嬌就會收下某位追求者送上來的鮮花,那個人很可能是“高帥富”,也很可能是一個“屌絲”,誰知道呢?手快有,手慢無,反正對龔靜嬌來說都是一樣的,不是麼?
一杯酒下肚,龔靜嬌放下酒杯轉過身來看着其他人笑了笑,又鞠了一躬道:“酒量有限,我就先撤了,下次有時間我請大家吃飯。”
扔下這句話,龔靜嬌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包廂之內,衆人面面相覷。燕凌風看着陸雲雪正色問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陸雲雪一臉的天真爛漫,好像真的聽不懂燕凌風在問什麼一樣。
燕凌風沒有再問下去,因爲他知道陸雲雪是不會給他答案的,至少在這裡不會,所以他直接走到了傅子俊的身邊,抓着他的頭髮很粗暴的把他拉了起來,“人走了,你可以醒酒了。”
燕凌風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上去不帶一絲感情。
“走就走吧,走了也挺好。”傅子俊自然是裝醉的,怎麼說也是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大小夥子,他的酒量再不濟,喝的再猛也絕對不會因爲不到兩瓶啤酒就不省人事。
“難道你不認爲你應該追出去麼?”燕凌風鬆開了傅子俊的頭髮,聲音更加的冷冽了。
“我爲什麼要追出去?”傅子俊喃喃說道,好像是在問燕凌風,也好像是在問他自己。
“因爲她是我的妹子。”燕凌風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有一點臉紅,這個理由或許很可笑,但絕對是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然後呢?”傅子俊顯然並不這樣認爲,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他。
“算了凌風,別和他說了,他已經無藥可救了,讓他繼續裝死吧,咱們喝酒!”孫飛英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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