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殺人
盧教授叫盧光明，是長安大學生物系教授，也是國內有名的虎類研究專家，這次帶了四個博士生狄剛、方海波、李原、白永莉來秦山考察，僱了劉大虎、李山柱兩個人做嚮導。
盧教授爲了研究老虎，走過很多地方，他清楚偷獵者的殘忍，眼前這三個偷獵者手裡都有槍，加上膀大腰圓，絕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對付的，一但叫破，將會十分危險，所以盧教授盡力緩和着，希望雙方能不發生衝突的分開。
偷獵販子叫李長江，他和同伴範世和都是軍人出身，從地下渠道弄到了一隻五六半自動和一隻五四，四處偷獵已經兩、三年了，手上也真殺過人，這次李長江來秦山下面的普家鎮給他老姑過生日，聽表弟章強（小五）說起山裡有秦嶺虎，動了心思，聯繫了範世和來碰碰運氣，萬沒有想到會碰上盧光明他們。
如果在其他場和碰上，李長江很有可能殺人滅口，但是章強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手裡沒有見過血，這會已經緊張的直哆嗦了，李長江不想當着他殺人，思忖一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盧教授是吧？我聽說過您的大名，知道您在長安很有名氣，您去忙吧，有空我到了長安會去拜訪您的。”
盧光明臉色難看的強笑着，李長江是在警告他，如果他把李長江他們的行蹤給透露出去，李長江少不了要報復他，聽了這話盧光明不由得暗暗後悔，不該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給他們。
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忿緩解開來，章強剛想去拖死豹，範世和伸手抓住他，扯了就走，死豹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很難拖走，只能就地開剝，可是他們已經露了臉了，在不能滅口的情況下，只能放棄了。
雙方雙開，警惕的向着兩個方向走去，眼看着越走越遠，盧光明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藏在矮樹叢中的申屠剛突然竄了出來，一爪子輪在了章強的身上，章強就像布娃娃似的被輪得飛了出去。
李長江一直握在手上的五六半自動跳了起來，向着申屠剛不停的射擊，範世和矮行向前，寬大的獵刀搠向申屠剛的脖子，兩個人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躺在地上的死豹竟然長嚎一聲，暴起傷人，整個人衝進了狄剛的懷裡，把狄剛的汽槍撞得飛了出去，兩隻爪子抓上了狄剛的身體。
白永莉嚇得尖叫不停，方海波、李原兩個也都傻住了，兩個山民嚮導轉身就跑，只有盧光明還能保執一點平靜，大聲叫着：“別亂，別亂，快躲起來！”
野獸很多時候不是一槍就能打死的，而裝死來麻痹敵人是野獸的天賦，本來在正常情況下，李長江會在野獸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槍，但是今天的特殊情況讓李長江沒來得及補槍，沒死透的豹子自然不會分辯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暴起之後，便向拿槍的狄剛出擊了。
豹子的突襲，出呼李長江意料之外，手上的五六半自動不由自主的一停，申屠剛輪飛了章強之後，身體就伏下了，五六半自動的子彈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去，範世和的刀也同時斬空。
範世和來不及去想爲什麼這條狗沒有在槍響後驚慌逃竄，反而神來之筆的一臥，把子彈和刀都躲開了，快速取出五四式手槍板開保險申屠剛瞄去。
申屠剛平着竄了出去，大腦袋撞在範世和的小腿上，範世和疼得悶哼一聲，感覺和被武林高手踢了一腳似的，他顧不得開槍，單腿一縱，跳了開來。
申屠剛本來跟上的一爪撲空，這個時候，李長江的槍又打響了，不過申屠剛伏下之後，藉助着半人高的野花、野草擋格，李長江沒有辦法瞄準，只能是胡亂開槍，申屠剛就像一條蛇似的，伏地竄去，眨眼工夫就找不到了。
五六半自動的十發子彈打空，李長江根本來不及換彈匣，丟了槍就地滾開，正好滾到了章強的身邊，從他的手裡把五連發獵槍抓過來，驚恐的四下望着，但連點狗影子都沒有。
範世和咬牙坐倒在地，用獵刀把褲腿給割開，左小腿一片紅腫，火灼了一般的疼感飛散開來，腿已經麻木了，跟本就站不起來。
李長江向着還在尖叫的白永莉怒吼一聲：“別叫了！”說着向半死不活的豹子連開了三槍，豹子這才倒在地上死透了。
槍聲總算讓白永莉的叫聲停下了，只是她恐懼失神，抱着雙肩蹲在地上，不停的哆嗦，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盧光明急忙擺着手說道：“別衝動，別衝動，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
李長江冷哼一聲：“你們有藥嗎？”盧光明急忙叫道：“有，我們有！”好在兩個山民嚮導在逃走的時候把揹包給丟下了，盧光明手忙腳亂的翻出急救包來，剛要送過去，李長江一擺槍叫道：“讓那兩個小子送過來！”
盧光明只得把藥給了方海波和李原，兩個年青人戰戰兢兢的分別送到了李長江和範世和的身邊，並在二人的示意下，給章強和範世和包紮起來。
李長江走過去把自己的五六半自動和狄剛的汽槍都撿了起來，一邊上彈，一邊看了看章強，心不由得沉了下去，章強胸腹之間都被抓開了，那一爪子竟然比豹爪的面積還要大，紅色的血和淡黃色的脂肪一齊流出來，透過傷口，都可以看到粉紅色蠕動的內臟和森森的白骨了。
李長江把五連發獵槍和汽槍都丟給了範世和說道：“盯着他們，那兩個嚮導跑了，我要去找找他們才行。”
範世和把五四手槍丟回去，冷聲說道：“小心！”他精於近身博鬥，腿傷了被廢去一半的武力，可是這會出了這麼大的事，兩個山民回去之後肯定會通知警察，他們兩個屁股底下不乾淨，真要是和警察碰上就麻煩了。
李長江四下轉了轉，申屠剛像一個魔咒似的纏着他，讓他不敢走遠，見四下裡沒有兩個山民的影子，只得又轉回來了。
這會方海波把包紮好的章強和狄剛兩個重傷員擡到了一起，範世和則坐在一旁剝着豹皮，到了這個時候，他再無顧忌，自然不能放過這張能賣大錢的豹子皮了。
李長江走到了盧光明的身邊，沉聲道：“人怎麼樣？”
盧光明搖搖頭，擔憂的說道：“他們兩個的傷都非嚴重，這會還在昏迷中，而且血也沒能徹底止住，情況很不樂觀啊。”
李長江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看了一眼擠在一起的三個大學生，走到範世種的身邊低聲叫道：“老範，怎麼辦？”
範世和冷冷的說道：“應該按老規矩，就是這裡有你的表弟。”
李長江也爲難的看了看章強，一咬牙說道：“先往山裡走……不死再說！”說過回身叫道：“你們四個，擡着他們兩個和我們走！”
盧光明鼓起勇氣說道：“這位先生，你看我和這位女同學根本擡不了人，要是這麼下山，他們就危險了，不如這樣，你們先去求援，我們等着那兩個嚮導帶人回來，還能保險一點。”
李長江冷笑一聲，突然擡手一槍打在了被豹子撕得破破爛爛的狄剛身上，昏迷中的狄剛巨烈的一跳，抽搐幾下不動了，白永莉尖叫一聲昏死過去，方海波和李原大吐特吐，盧光明的臉立時慘白，老於事故的他馬上想到，李長江他們是不想留活口了。
範世和用汽槍打下兩隻松鼠，叫道：“再喊就打你們！”方海波、李原急忙用手捂住嘴，顫抖着站在那裡，不敢說話也不吐了。
李長江驅趕着方海波、李原擡起章強，然後自己攙起了範世和，盧光明生怕他們再開槍，急忙把白永莉弄醒，拉着她跟上，一行人向着山裡走去。
當李長江他們走遠之後，申屠剛從樹林裡走了出來，在狄剛的身上嗅了一下，殘留的人性讓他頗有些歉意，這傢伙可以說是被他給連累死的。
申屠剛抖了抖身上的草棍、樹葉，然後嗜嘟嘟囔囔的說道：“行了，看在你的死多少和我有點關係的份上，我替你保護一下你的同學和老師吧。”當然外人聽到只是一陣細小的汪汪聲。
申屠剛走到被範世和剝了皮的豹子身邊，大口大口的吞食起豹肉來，這個東西可以說是上等山珍了，他以前就是想吃都吃不到，這會自然要吃個夠本了。
這裡的血腥氣吸引的衆多食肉動物慢慢的湊過來，不過申屠剛身上的暴戾氣息，讓它們不敢妄動，申屠剛也不管他們，不住的大吃，把死豹身上的好肉都啃完了，這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來，打了幾個飽嗝，晃晃悠悠的向着李長江他們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這些人的氣味都被他的鼻子記住了，在這沒有什麼污染氣葉衝突的原始森林裡，申屠剛可以輕易的把找到他們，這會工夫，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越來越多的兇獸從藏身的地方出來，開始了新的覓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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