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悅而命令司機在帝都外環兜圈子,她心情不好要散心。等一個小時候再回去。
司機倒是接到了國公府的信息,但他哪敢違背四小姐的命令啊?在雲庭華宮內工作的都有一個共同的認識:觸怒了李老公爺,飯碗不保。但是得罪了四小姐,在國公府的日子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所以,綜合衡量了一下,這位司機選擇順從,並偷偷給國公府發送信息,說一個小時後後回去。果然,他沒估計錯誤,信息發送成功後,那麼再也沒有多餘信息,只是要求連接定位系統。
grps開了,廣播電臺也開了。新聞主持人插科打趣,說了一些喜聞樂見的笑話故事。
史悅而說要看風景,其實根本不堪車窗,不停的按着手機,編輯出一條又一條的信息。看着一千多字的發言稿發出去後,她關上手機,暗想,又一浪風波來了!
司機一直暗暗觀察她的表情,越觀察,越覺得琢磨不透。
因爲剛開始,史悅而是惱怒無奈的,發了信息後,竟然變成欣喜中夾着慧黠,彷佛惡作劇了誰一樣。
沒多久,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得太準了!就是沒猜到,被惡作劇的,是李睿,是李氏一族,是整個貴族繼承的基礎!
廣播是面向全社會的,馬鹿的長相對不起觀衆,但聲音絕對磁性渾厚。通過廣播,更加放大了他的優點。
“近期,有很多人追問我的當事人,李容爵士。問他對堂姐李睿爵士,跟奕侯次子江世緯的婚約解除,有什麼看法。李容爵士對此很不耐煩,他通過第三方渠道,回到過很多次,他沒有什麼看法。可是沒有人信。都覺得他在說假話。好吧,今天,李容爵士要給一個明確的回答:一定要有‘看’法的話,他希望爬在窗戶上看。”
“爲什麼大家都覺得。李睿爵士,三思之後,選擇了她的人生道路,大家就認爲她跟晉國公爵位徹底絕緣了呢?因爲失去了未婚夫,她就不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一個不是接受李氏一族最優秀教育的繼承人了嗎?”
“我,李容,不這麼認爲。首先,我要表達的是,我跟堂姐李睿的關係。最糟糕時關係淡薄,我曾經打電話咒罵她的虛僞,假仁假義,幾個月不怎麼來往。當然,那時我處在絕對激動之中。對堂姐李睿有點遷怒了。大家應該不奇怪,我性子衝動,着急起來,連自己親爹也不客氣的。”
“接着,我想說的是,我全力支持我的堂姐李睿,繼任將來的國公之位。理由?有且只有一個。她是第三代李氏一族子孫中,最出色、最優秀的。雖然我還是認爲她有虛僞、不夠真誠的毛病,卻已經是我認識的貴族中,最不虛僞、比較真誠的人了。”
“一定會有人說《貴族法》的限令云云。我就不懂了,侯爵比伯爵高一個等級,帝國有女侯爵。有女伯爵。而國公呢,比侯爵高一個等級,卻不準有女國公了。怎麼說得通呢?反正我不大理解。”
“算了,說這麼說,大家都認爲我在廢話。對。我要是將來的晉安侯,說出來的話可能還有幾分重要,現在我老爹都公開跟我脫離戶籍關係了,我說什麼,有妨礙嗎?沒有!所以,我只能在這裡,大聲的,公開的,對我的堂姐李睿說一句:大姐,你去變/性吧!”
“阻擾你成爲國公的,不是你的智慧,不是你的出身,只是性別而已。現在科學這麼發達,怎麼能讓性別阻礙你的前途大業。你去醫院,做幾次手術,大伯父那麼健康,完全等得起你十幾年徹底完成手術。到時候,你成了男人,大伯父有了名正言順、真真的‘嫡子’,看還有誰能反對!”
“不通過‘女性繼承國公的爵位’的提議,那麼,男性應該沒有問題了吧?有那一條說,不準女人變性嗎?也沒有說,變性的男子不是男人吧!”
“哈哈,大家是不是覺得我李容很聰明呢?以後類似的事情,也可以用相同的手法解決。世人皆重男輕女,那是古代思想的糟粕。我們學習,我們研究,是爲了脫離幾百年前落後和愚昧。可惜,科學發展的速度太快,導致社會的主流觀念還沒完全轉變。男和女,在繼承遺傳物質上有什麼區別?dna只有一個染色體是x是y的差別罷了。貴族血脈天生高貴,可我從來沒看到過,有一條《貴族法》是說貴族男子就是比貴族女子高貴的!”
“變性的男人不是男人嗎?只要誰能從浩瀚煙海的法律中找到一條來,我就承認自己是說夢話,胡言亂語的。如果不能,我希望理事會盡快考慮,允許我大姐姐……哦,大哥哥成爲國公爵位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對了,我還要補上一句。五十年前,宣國公進行心臟手術,換了一顆心臟;一百二十年前,當時的襄侯做了截肢手術。請不要以‘手術’限制,別說什麼生殖器比心臟,比四肢重要之類的蠢話。不然,我會嘲笑的。如果下了限令,請限制全體貴族成員,不準做拉皮、隆鼻、玻尿酸、雙眼皮等整容手術。不然,變性手術,也可以是是生殖器整容啊!”
司機驚悚的聽完,一路都保持一百八的心跳。他見史悅而沒有什麼反對,急忙開車回到雲庭華宮。
此刻的雲庭華宮,可想而知,比一個半月前的夏家還混亂!
袁萍不停的哭,見到史悅而,大罵道,“你這麼恨睿兒嗎!她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抱歉,大伯母!”
李睿扶着母親,表情平淡,“媽,您彆氣四妹妹。她是除了您和父親之外,最堅定支持我的人。”
聽到這句,袁萍後半截的怒話也發泄不出了。只是想到她的如珠如寶的女兒,以後會成爲所有人口中的……人人都可以評頭論足,形容一番“哪個需要生殖器整容”的,她就覺得是世界末日!
“我的女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袁萍抱着女兒痛哭。
李昐走到母女兩個身邊,深吸一口氣,朝史悅而道,“父親想見你。”
“呃。爺爺不會把我也驅逐家門吧?”
語氣比較驚恐,可惜演技不過關。
“父親,應該沒有生你的氣。他讓人物色文學大師,以後專門教你言辭用句。”
“啊?”
即便史悅而猜到,以祖父國公的地位,見識廣泛,不會爲了一丁點小事而動肝火,但怎麼能想到,老爺子最後的決定是,給她請老師呢!
這完全不符合老爺子的性格啊!
“爺爺!”
小心翼翼的貓着腰。來到老爺子的書房。李諳一看到她,氣得身軀發抖,全靠忍耐力控制着。
“知道錯了嗎?”
“知道。我說的,太粗俗了!”
“嗯!除非是撕破臉,或者自暴自棄。不在乎臉面的人,不然貴族罵人,是婉轉迂迴的。說了一句話,對方三天後,或者三年後才轉過彎來,知道被罵了,氣惱又沒辦法。這纔是本事。”
“那罵人的痛快呢?”
老爺子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你在拳擊館裡還不夠痛快?哪能處處都痛快?拐彎罵人,是暗爽,懂麼!”
“我錯了,爺爺!”
“明白就好。明天開始上課。你給我用心學。這一家子,數來數去,就你還有點犀利的眼光了!”
李諳在旁邊。簡直要承受不了了,“父親,容兒她剛剛挑釁的整個理事會!”
“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理事會成員,還有七公八候的所有人。怎麼了?”
“您……您不做點什麼?容容會成爲千夫所指的!”
“哦。的確是個大問題。容兒,你怕嗎?”
“不怕!”史悅而搖搖頭,“人人都恨我,結果就是沒有人敢傷害我!”
“就是!”
李老公爺沒趣的瞪了一眼素來最疼愛的二兒子,“連容容都懂的事情,你怎麼看不穿!笨拙!”
帝都大學金石研究系終身教授、擔任三年皇室皇子教師的李諳:……
“父親,容容她,她還去了一家專門研究試管嬰兒的醫院!”
“呃?容容,你去哪裡做什麼?”
“做試管嬰兒啊!”
史悅而滿臉笑意,“已經成功了。陳煒的確有本事,這麼快找到一個家世清白、長相清麗、愛好音樂的代孕母親。”
李老爺子沒有說話。
史悅而略微尷尬,“是跟夏俊彥一起做的。我們去得了一致的意見,都覺得這是我們合作和信任的基礎。他撫養孩子,我得到永久使用郵政系統的權力。”
李諳瞪大眼睛,“容兒,你居然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換取利益?這,這也太……”
抓狂的父親原地轉圈。最後,他只能攤開手,“你到底需要多少?多少錢我給你不成嗎?”
迎接他的,只有女兒楚楚無奈的眼神,“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隨意購發展起來。您可以將‘隨意購’看成我的孩子。它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已經失望透頂!”
李諳大叫!
李老公爺用力的拍拍桌子,“好了!”
“容容,你有想過再訂婚嗎?我已經幫你物色了一個對象。”
“這麼快?好吧,我這兩天剛好有空。讓他過來,還是我去他家呢?”
“本來要你大伯母和大姐陪你過去的,雖然你也認識地方,不過正式的,以相親對象見面,是第一回……”
“等等,您說的是誰啊?”
“江世緯,江家的,你不是很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