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韓亦惟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個什麼心情,激動?有一點吧,沉重好像更加的多。
這是他永遠忘不掉的地方,也是他永遠的傷,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了那麼深刻,那麼深刻的烙印。
一路上車裡的氣氛都特別的沉悶,直到車子到了目的地,而坐在後排的韓亦惟依然沉寂着臉,沒有任何的表示。
前排的司機從內視鏡內看了看,後來有過了幾分鐘之後,還是主動打破了這沉寂開口說道:“韓總,到了。”
韓亦惟木着臉點了點頭後說道:“嗯,走吧。”
當韓亦惟腳下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浮躁的心瞬間就安定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練就了鋼筋鐵骨,在不是那個小小的自己。
如今,這兒的一切已經和十幾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曾經的平房早已不知所蹤,已經變成了整齊的樓房。
大門也不在是曾經破敗的木頭門,如今已經是嶄新的大鐵門,就連這牌子都換成了新的。
就連這名字也變了,曾經的孤兒院,已經改頭換面成爲了兒童福利院,這裡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是的,韓亦惟特意挑了今天來到這裡,因爲,他深深的記得,十幾年前的這一天,那個小小的男孩子,那個剛剛痛失親人不久,對世界充滿了畏懼的小男孩,來到了這裡,開始了他慘痛的童年生活。
這裡留給他太深的太深的印記,韓亦惟站在福利院門口好半天才擡腳踏進了那扇門。
如今的福利院早已沒有了他小時候的破敗不堪,迎面就能看見不遠處一座嶄新的教學樓。
教學樓前面有一個寬闊的操場,操場上的娛樂設施很完善,一切看起來都欣欣向榮。
教學樓的後面則是孩子們住宿的地方,這兒原本的孩子並不多,不過,現在卻是整個京都最大的福利院了,而這裡的所有一切的建設,都是韓亦惟資助的。
韓亦惟看着自己資助的這座福利院,嘴角不由得微微翹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迎面慌忙的跑來了一大羣人和孩子。
韓亦惟直直的站在大門口處,木着臉看着慌忙奔跑的人,這時候他的助力小聲的在韓亦惟身邊說道:“剛剛通知了這兒的院長,按照您的吩咐,來之前並未透露任何信息。”
韓亦惟聞言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一個老頭帶着七八個院裡的老師,還有身後臨時召喚過來的孩子們,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
那個老頭就是這裡的院長,其實,他年紀並不大,不過歲月卻格外關照他,因此不過中年,看上去卻像一個老頭一般。
等到呼哧帶喘的到了跟前之後,趕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的特別殷勤的說道:“誒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免貴姓賈,是這座福利院的院長,剛剛接到消息,說韓先生您要過來,您看,我們這邊還沒做好準備,失禮了失禮了。”
說完之後,趕忙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神,那個老師趕忙笑着說道:“孩子們,趕緊歡迎韓先生,要是沒有他,你們可住不上這麼好的房子,可沒有這麼好的教學樓學習,還有這操場上的娛樂設施,你們玩兒的,可都是韓先生資助的,還不快快謝謝韓先生。”
孩子們非常訓練有素,可能平時這樣的事兒也沒少幹,很快在一個同學的帶領下,大家整齊的喊道:“歡迎韓先生,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謝謝韓先生的資助,謝謝您,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將來回報社會。”
這樣的口號喊了三遍之後,那個滿臉皺紋的賈院長笑的一臉菊花的樣子說道:“韓先生,您別介意,這是咱們福利院的一點心意,也是借孩子們的口,表達一下我們對您的感謝。”
這個賈院長說的那叫一個真情真意,要不是韓亦惟十幾年前就認識他,此刻過來的心態又不同的話,肯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好院長,是一個好人。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韓亦惟用心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還是那麼一副虛假的面容,還是那張老實卻欺騙人的臉,多看一眼都讓韓亦惟覺得噁心。
而被韓亦惟如此打量的賈院長則有點尷尬和不知所措了,這年輕人什麼情況?
按照平時的規矩,這樣的一場歡迎儀式過後,所有過來捐款捐物的人都會非常高興的跟他說,不用這樣,不用這樣,然後,非常關切的問他一些孩子們的事兒。
很快,他又會掌握主動權,可是眼前的這個,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不僅僅賈院長很尷尬,就連這些老師也覺得尷尬異常。
有那好奇心中的女老師,看着眼前的小夥子,心裡頭就開始想了,這小夥子一看年紀就不大,真難想象,這樣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會有這麼強的愛心,給孩子們捐了這麼多款,蓋了這麼好的教學樓和宿舍。
這真真是難得的很,平時過來獻愛心的多爲女孩子,亦或者是一些人到中年的男男女女們,她來福利院這麼久,都沒見過像眼前這麼年輕,又帥氣的小夥子。
不僅僅這女老師看着新鮮好奇,就連一些過來當義工的小姑娘們,都紅了臉。
實在是眼前的這個男生太帥了,年紀又不大,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錢,這一棟教學樓那得多少錢?更別說其他的設施了。
哪個少女不懷春?因此,年輕的小姑娘們則都眼冒星星一臉嬌羞的看向韓亦惟。
而韓亦惟就跟什麼事兒都沒有似的,他不是沒看到這些人的尷尬?也不是沒看到這些人的打量,可是,他並不在意。
他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人,這個他記憶裡的惡魔,一個長着僞善面具的惡魔的男人。
就在剛纔那一瞬,他的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所有沉痛的記憶迎面而來,韓亦惟的神情越來越不好,他強忍着,控制着自己,纔沒有衝上前去,此刻他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雙手的拳頭攥的都冒出青筋了。
可是,他依然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輕輕的開口說道:“多年不見,賈老師已經認不出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