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會沒事的,你不要總是把他當做弱者,他並不比我們幾個弱,甚至是遠遠超出,他不應該是躲在你羽翼下逃避風雨的雛鳥,而是肆意遨遊天際的雄鷹,你應該試着相信他能保護好自己。”顧宸倚在門口安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男人,是的,是安慰,這是顧宸能表達出的最“溫暖”的安慰的話了。
沙發上的男人聞言擡首,面無表情,冰冷幽深的眸子掃過顧宸,又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右手四指輕叩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沿着大汪指的方向一路向西,沒有找到小柯的任何蹤跡,眼看天色漸黑,風雨欲來,黑夜是喪屍狂歡夜,危險亦是增加了幾倍,繼續找下去顯然不明智,陸浩南幾人急在心裡,卻誰都沒有開口,好在陸之霖的臉色倒是不再那麼難看,一聲令下,他們在最近的鎮上找了一間屋子暫時安頓下來,這屋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時候誰也沒心情吃什麼大餐,幾人草草解決了晚飯,寬慰了陸之霖一番便兩兩搭配回房睡覺了,今天擔驚受怕折騰了一天,誰都沒有逞強,何況明天還有得折騰呢,越早找到小柯越好。
陸浩南幾人都走了之後,客廳只剩下陸之霖一人,他能通過契約感覺到小柯的狀態已經平穩下來,看樣子應是沒有危險,只是看不到他的人,總是不放心的。顧宸走出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倒是沒去理睬,直到聽到他的話,小柯的實力他自然是知道的,若是他們不留餘地,他未必有十成把握能贏過小柯,知道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一回事。
他願意給他的小貓空間讓他肆意發揮,他願意站在他的小貓身後看他獨當一面,但前提是,他的小貓是安全的。得知能量體的存在之後,連續三天他夢到他的小貓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他手忙腳亂的上前爲他堵住傷口,可是哪裡有什麼傷口,那血分明是從毛孔深處滲出來的,無論他怎麼擦那血都止不住,每每都是汗涔涔的從夢中醒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樣的說法顯然是不能安慰他的,異能練到四階以後他已經很少做夢了,何況是連續三天做同樣的夢,不得不讓人多想,他本能的覺得這夢和能量體有關聯,所以他託方叔找了迷藥,安排好了一切將小柯留在了雨城,說他霸道也好,自私也好,只要顧小柯是安全的,強的過一切,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算露了一步,他的小貓早就察覺了他的心思,後來便是一步錯步步錯,他弄丟了他的小貓。
愛情大概就是這麼甜蜜又折磨的存在,當被比丘特的箭射中了身心,饒是你再冷清自制也是情不自禁沒有理智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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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吃吧,別餓死了,浪費我這一番救你的功夫。”白景把碗放在顧小柯面前的木桌上,又爲自己盛了一碗,在顧小柯對面坐下。頭頂的燈籠草盡職盡業的發着微弱的光,雖並不十分明亮,視物卻是足夠了,何況他們都是異能者,再者,夜晚太晃眼了未必是好事,顧小柯倒是因此錯過了白景臉上閃過的紅暈。
“。。。。。。”被折騰了一天的顧小柯此時醒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但是,看着碗裡的一坨——清湯煮麪條,竟是無從下手,不怪顧小柯嬌貴,純屬是被陸之霖的好廚藝慣出來的,吃慣了色香味俱全的大餐,乍看這連清湯小菜都不如的麪條坨坨,什麼好胃口都拜拜了,但是擡頭看了看白景面無表情的臉,估計這也是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人家都屈尊降貴的給他下面條了,他不捧場不好吧,但是顧小柯也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揮手從空間拿出一罐酸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哪個超市拿的,不過美食不問出處!就着酸菜吃了一口,也許是因爲餓了,搭配起來味道竟然意外的很不錯,筷子落下的速度顯然快了些。
另一邊的白景見顧小柯毫不嫌棄的吃了自己做的面,而且試吃的表情還算愉悅,當下心情好了幾分,學着顧小柯的樣子夾了些酸菜就着麪條吃進嘴裡,動作說不出的優雅,嗯,自己在廚藝這方面還蠻有天賦的,這真的是他第一次“下廚”,倒不是他覺得君子遠庖廚,之前一直爲了家族、企業忙的像是電動陀螺,下廚這種不必要的事情他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擡頭看了看顧小柯享受的表情,白景咀嚼着嘴裡的面,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有人喜歡親自做飯。
他帶着顧小柯一路飛奔甩掉喪屍的時候,就到了這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荒涼地兒,那會兒顧小柯還在他懷裡睡得天昏地暗,天色已經晚了,附近沒有村落和房屋,只好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空地把車停了下來,把駕駛座的椅背搖下來讓顧小柯躺在上面,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也不知道季修梵留給他的包被他落在哪了,把車子翻了個便終於在後備箱找了一個酒精鍋和一把麪條,聊勝於無,就算菜他沒炒過,麪條他總能勝任吧,於是白景開始了他廚藝的上的處男作。
顧小柯醒來的時候,條件反射的先查看了空間的狀態,心裡倒是沒抱什麼希望,片刻顧小柯驚喜的睜開眼睛,竟然有了聯繫!顧小柯幾乎迫不及待的想立即進去探探究竟,他有感覺,經這麼一遭空間有了變化,準確的說是升級。但是顧忌白景在邊上,顧小柯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躍躍欲試,雖然他對這個人感覺還不錯,但還是拎得清輕重的,空間的不同尋常之處斷不可向外人透漏半分,整理好心情,這纔不動聲色的跟白景打了個招呼。
“嗝~”好飽~~吃飽喝足的顧小柯捧着肚子打了個飽嗝,那愜意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末世裡的窮途末路流落在外,倒像是和平年代隨心所欲的環球旅遊,可惜之霖不在身邊,顧小柯吧唧着嘴,遺憾的想着,好想他,明明才分開了一天,怎麼覺得覺得比一年還要長,末世開始以後,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不知道他回家看到自己溜走了會不會發火?像是想到那人憤怒又無奈的樣子,顧小柯忍不住輕笑出聲。
“今天晚上我們要住在這裡。”白景攤着手以提醒對面想入非非的某人他們今天的住宿條件有多惡劣。
被打斷臆想的某人拉下嘴角慵懶的擡眸瞄了一眼白景,滿意的看到男人惱羞成怒的樣子,才悠悠擡手在四周撒了一圈不知名的種子,落地生根,抽芽破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成長成參天大樹,空氣裡似乎擴散着生物生長的聲音,饒是白景見慣了大場面,尤其末世後離奇古怪的事物更是見了不少,眼裡的詫異也是一閃而過,木系異能他不是沒見過,但是能同時操控幾十棵樹木生長的異能者,他還真沒見過,眼前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年果然不一般,等等!他不是空間異能嗎?莫不是雙系異能?如果是這樣....白景的眼底變的幽深起來。
顧小柯可不知道白景心裡的圈圈繞繞,“樹牆”種好之後,在外圍種了一圈驅蚊驅蟲的花花草草,想了想拿出幾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深紅色種子,這還是上次花花進階後結的,當時他還特驚奇的把花花抓來研究了一番,食人花竟然是自花傳粉的??扯遠了,可惜花花不在,他只能把花花的寶寶種出來了,別的不說,起碼可以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給他個警示,通俗點說就是放哨,突發奇想的控制藤蔓在相鄰的兩棵樹之間編了一個吊牀,賣相實在不敢恭維,顧小柯伸手撐在吊牀上,雙手用力壓了壓,蠻結實的,這玩意兒好看有什麼用?還是結實最實用,再說自己這是第一次編,進步空間還是很大的,在心裡小小的安慰了自己一把,便翻身躺上了他的勞動成果。
“只有一個。”白景眼睜睜看着某人編好了自己的“席夢思”就停手躺下了,絲毫沒有考慮他這個隊友的意思,忍不住開口提醒。
顧小柯連眼睛都懶得睜:“大病初癒,剛纔又消耗了太多異能,現在透支了。”說着無力的擡了擡右手來增加說服力:“我把車子都讓給你了,不要太感動。”
透支?白景看着面前氣定神閒的某人,皺了皺眉,終是沒有出口揭穿他,今天確實是累了,絲毫沒有矯情打開車門鑽進去,找了舒服的姿勢睡過去了。
車外的顧小柯卻睜開眼睛,腦海裡來來回回重複着他昏迷之前的一幕,喪屍的嘶吼,骨骼生長的聲音,刺眼的光芒.....
那兩個四階喪屍爲什麼會突然進階?四階到五階聽起來不過一階之差,顧小柯卻知道五階就是喪屍的一個分水嶺,前世自己重生之前尚且沒見過幾只六階喪屍,何況現在不過才末世一年的時間罷了,一切都說不通,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顧小柯靜下心來從頭捋了一遍:一開始末世的時間就不對,比前世提前了幾個月;末世開始後喪屍的進化速度是前世的幾倍;那兩個在自己面前進階的喪屍......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如果非要說今生和前世有什麼不同,那唯一的變數就是....自己了。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顧小柯卻是閉上了眼,不再深想,此刻,他迫切的想要那個人在身邊,哪怕不說話,讓他知道他在就好,牽着他的手,他才覺得自己重活一世是有意義的,是有人期待的,之霖....無聲的嘆息縈繞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