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看着新聞裡的畫面和解說，知道航天飛機自此走上退役的時間表。
這就是目前人類所能製造的最精密的航天器了，但它太精密了反而容錯率太低。在前後一共135次的飛行中，就發生了兩次解體事故，14名宇航員犧牲。
如果說星辰大海是漫漫征途，現在人類都還沒能造出合格的小船。只在岸邊偶爾打轉試試水，都有傾覆的危險。
但這一切與身邊處於過年喜慶氣氛中的人無關。
今年沒有張治業那樣的幺蛾子，顧鬆老老實實地跟着老爸去往至親家拜年。
面對嘗試親近又多了些距離感的親戚，顧鬆也習慣了怎麼客氣地表達感情。
自己所活動的圈子，至少和長輩是很難有交集了。這種親戚感情的工作，只能交給老爸老媽去維繫。
至於同輩的，年長的顧鬆會聊一聊可以做什麼，能幫的會幫。年紀小的，沒得說，創造一切條件，必須好好讀書。
自己沒本事沒能力沒見識的話，怎麼抱得住顧鬆哥哥的大腿？
都不想只混得比之前好一點而已，都想着像顧定慎這一家人一樣大富大貴。
顧鬆不排斥，卻也不包攬。
時間在美國和伊拉克日益升級的緊張關係中過去，顧鬆去永寧一中給程盛、王盛魁和許校長拜完年，說完智未來網站的事情之後，就坐上了返回燕京的火車。
燧石科技精密儀器及機械專項科研基金第一屆合作研究者大會即將召開！
……
牛俊明現在是挺吃香的，因爲滬海其他科研院所的負責人知道了他現在和顧鬆關係好。
“牛總，聽說光刻機這一塊，顧總已經和你們開始搞研究了？”
牛俊明只含糊其辭：“不算是研究，爲他的閃存廠做做技術服務，嗯，技術服務。”
浸潤式光刻法改造這麼一件事，只在小圈子裡有一點消息，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光刻機這個大課題牽涉方方面面，牛總這邊和華清競爭，要是和我們大家一起聯合起來，勝算肯定更大。我看，不如滬海這邊專門組建一個聯合研發小組，牛總你來牽頭負責怎麼樣？”
牛俊明笑呵呵地打哈哈，卻沒回應。
這些傢伙，還是沒轉過彎來。那次開會的時候，顧鬆都非常尖銳地說了：“你們就是實驗操作員！”
還以爲這些課題有多大的自主性嗎？以爲可以在成果上署主要名字？還是以爲有多少科研經費供隨意花銷？
燧石科技可只是一傢俬人企業。
這15億的資金，人家自己掏了5億，國家配套的10億，也是看在出了那麼多大成果的份上。
企業自己管理的科研課題，財會方面做得肯定嚴格多了！
不過……確實需要聯合一些力量啊。
這燧石科技總不會將來自己去造光刻機，如果萬一……真有成果出來，自己參與得越多，也越好談一個獨佔授權甚至轉讓什麼的不是？
……
郭躍那邊，也迎來了客人。
“小郭，你是他的導師啊，肯定說得上話不是？我們也不是水平差，就是爭的蠻多，這東西有時候做決定的時候，還不就是感情上傾斜一下？”
郭躍無語地說道：“老院長，您說這事搞得……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了？我的郭教授誒，你不是不知道咱們學校的情況，遠處隴西，本來資源就差很多。這如果人家考慮到地方離得遠，溝通起來不方便，說不定還直接就忽略掉了。”
郭躍揉着腦門：“根據我對那小子的瞭解，他做事不會這個樣子的。這事牽涉這麼廣，您又說前面已經提交了意向課題的申請，我估計他那裡多半都已經有了計劃了。這開會嘛，更主要的可能還是打個照面熟悉熟悉，宣讀一下已經制定好的計劃而已。”
“哎呦，那就更需要你幫着問問啦，咱們長安交大的課題申請，哪些確定能一起合作！”
郭躍怔怔地看着老院長：“感情反正我是必須得爲母校出馬？”
“你說呢？”
“得得得，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兩鬢微白的老院長說：“最好可以約着一起聊聊！”
郭躍無奈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
董和光、薛雯還有楊崇文、白楊都在顧鬆家裡幫着忙活。
顧鬆特地跟他們說，過完春節如果沒事，就早點回燕京，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得麻煩他們幫忙。
他們本來在家也就是閒等着開學，自然就早早地回京了。
結果沒想到顧鬆拿出來的是這麼生猛的問題。
根據所有已經提交上來的科研院所和他們擬參與的課題，搜索他們的實力證明、相應課題的歷史研究成果。
“這是特殊兼職，這事對我來說挺重要的，我一個人搞起來也麻煩。咱們在屋子裡窩個兩三天，把這個東西整理出來。”顧鬆一人遞上一聽快樂水，“後面15億的科研經費，就根據咱們這些天整理的結果來劃分了。”
幾個人聽得心裡發顫、拿着快樂水的手發抖，不約而同地拉開易拉環。嗤地一聲響，然後咕嚕咕嚕喝兩口。
15億科研經費的劃分……就取決於他們整理出來的結果？
華國精密儀器及機械的專項科研課題啊，這是要力圖提升整個國家制造實力的大事，難道就要在這間屋子裡劃定初步的格局？
幾個人心跳個不停，覺得刺激無比。
整理了一個學期的航天基因圖譜，多次討論下來，他們哪還不知道精密儀器及機械的重要性?
華國現在的問題，不就是這些領域的基礎太差嗎？
所以說，社長……哦不，副社長終於要開始登山了？
顧鬆微笑着看他們士氣滿滿地開始幹活，心中非常滿意。
光說不練，士氣漲不起來。
其實正如牛俊明和郭躍所想，爲了這個大課題，顧鬆是真的用心制定了詳細的研究計劃。
每一個課題，顧鬆都給了研究思路甚至是實驗設計。到時候要參與課題的合作單位，還真主要就是個實驗操作員的角色。
顧鬆只是需要經過他們的手、用他們的操作和數據，把腦海中的黑科技，洗成這條時間線上的“科研突破”而已。
所以，對顧鬆來說，選擇哪家院所一起合作，重要性並不大。
但也正如董和光他們所想的一樣，這是一個格局的劃分。對能參與到課題裡的院所來說，重要性就非常大了。
他們現在也許並不清楚，但將來纔會清晰的知道，這間屋子裡梳理出來的結果，基本決定了最後這一大批世界頂尖科研成果上的署名。
伴隨這種榮譽的，自然就是在應用領域的利益格局。
這是製造了人類真正踏足星辰大海的，第一艘成熟大船產業鏈的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