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有限度地透露一部分秘密,找到一個足夠可以信任的人幫他執行計劃,這是顧鬆長久以來深思熟慮之後的結論。
他確實有B計劃,但B計劃無論如何,都替代不了A計劃的可以帶來的好處。
兩世爲人,顧鬆是以40歲的閱歷、眼界和謹慎在觀察和對待簡玉書以及其他事業上的夥伴。旁人只看到他和善的一面,但不知道他暗地裡安排管櫟和趙鴻濤所做的準備。
一次次以來,簡玉書表現出的,對顧鬆要飛天的目標是嚮往的。交給簡玉書辦的事,他也都兢兢業業地辦好了。
他並沒有大的野心,甘於輔佐的角色。作爲集團內角色最特殊的一個人,簡玉書的職權範圍不可謂不小,但他從沒有主動要求過利益的東西。
用顧鬆開玩笑說的話,簡玉書有一點M屬性,還是不抖的那種。
他就是那種追隨者。
基於這種結論,也因爲對身邊人的重視,顧鬆當初才願意救下他。
現在,就看將來的簡玉書,在知曉這個部分秘密之後的作爲了。在真正起航以前,通過“謝小寶”,顧鬆仍然會留意簡玉書的一舉一動。
至於“重生”這樣的秘密,顧鬆早就決定爛在心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重生過來,這條時間線上的顧鬆已經算是另外一個人了。這對從小相處的親人來說,是很古怪的感覺。
這一輩子,可不僅僅有冷酷又理性的燧石計劃,還有一生的日子要過。如果沒有親人和摯友,那又有什麼意思?
對簡玉書來說,今天是此生遭受衝擊最強大的一天,比他得非典時候感覺已經無力迴天了還要強。
死亡是無可逃脫的,運氣差也沒辦法,那個時候,只有些許後悔,還有不捨。
但現在,則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更不可思議的未來。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另一番事業,比燧石計劃更加宏大和刺激的了。
他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充滿活力和激情!
在顧鬆的辦公室中,這場無聲的交流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凌春兒就感覺很奇怪,以往簡總進了顧總的辦公室之後,一貫都是有事說事,聽完安排就會出來再交代清楚,然後該忙什麼去忙什麼。
偶爾有事情要聊聊,也不會耽擱太久的時間。
但今天,是真的很不同,連午飯都是送進去吃的,而且又交待了凌春兒,誰來都說不在。
因此帶着人藉故來看顧總造型的,異夢互娛的奔放女總監,也只能悻悻而歸。
兩人直到快下班,才從辦公室出來。
顧總依舊戴着那個古怪的頭盔,而簡總看上去很興奮,臉都有點紅。
兩人關係像是又親密了一些,顧總和簡總勾肩搭背地走了。
真的……有點……
總呆在總裁樓層、飽經顧總知識普及摧殘的凌春兒,感覺自己想歪了……
……
回國之後,相當於閉關了有半個多月的顧鬆,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就這樣換了個形象。
面對不同的人,他的藉口不同。
有說被抓了一次之後惜命,頭盔防彈的。
也有說在美國頭部受了暗傷的,這是個按摩理療頭盔的。
還有說跟同學喝酒打賭輸了,要帶頭盔一個月的,真男人說話要算數。
但在被人偷拍掛到微博之後,他還真地搞了個斗篷拍了一張形象概念海報,然後親自發微博:
【@顧鬆:2006,場面人,搞大場面!敬請期待梨湖大會和漫遊者秋季發佈會!】
於是事情正式被引向了一個行爲藝術廣告的氣氛。
開學已經回到學校的天元F4正無語地看着他。
“你現在多少也算公衆人物了,你這樣子,怎麼臉不紅心不跳在學校裡走的?微博上大家都笑翻了。”鄧熠輝無語吐槽。
顧鬆擺擺手:“這無所謂,我覺得挺帥的。”跟燧石計劃比起來,稍微出一段時間的洋相怕什麼。
白楊好奇地問:“今年有什麼大場面?”
“等着看嘛。”顧鬆把話題引開,“確定好沒有?就到我這邊來實習吧?”
鄧熠輝和白楊都點點頭。馬上就要大四畢業了,鄧熠輝已經保研,導師跟燧石研究院材料結構實驗室有合作研究,到燧石研究院這邊開始正兒八經搞科研。
白楊一直在學軟件開發,很想到夢話科技去。
劉大慶,則考了教育部的公務員。
顧鬆調侃道:“你膽子蠻大啊,把陶雪追到手,還敢到老丈人眼皮底子下工作?”
“這兩碼事。對了,星海社下個星期的聚會,你能不能去?”現在是星海社社長的劉大慶,三年下來成熟了不少,連酒量也練出來了。一杯已經喝完,人還神采奕奕。
顧鬆搖了搖頭:“下週要開始忙專項計劃的成果驗收,你組織吧。今年要畢業的骨幹社員,現在實習企業都確定了吧?”
“確定了,有你介紹,人家賣面子。再說咱們也不差,好歹是燕大學生。”
“這批企業有前途的,都是參與了精密儀器及機械專項計劃的,接下來會有一波技術升級的優勢。”
從第一屆星海社的高年級骨幹畢業開始,顧鬆都會花心思幫他們介紹,去一些航天相關的企業和院所。有的搞研究,有的去製造企業一線。
能參與進精密儀器及機械專項計劃的,都是國內相關領域數得上號的科研院所和企業。有顧鬆出面,星海社的歷屆骨幹,已經漸漸進入到和航天有關的產業鏈當中。
他們暫時還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但從進去三五年後,就逐漸可以成爲各單位的新生代骨幹,充當燧石計劃的末端觸角。
劉大慶笑着說:“你在微博上高調宣傳,中湖的領導沒有問你今年梨湖大會什麼情況嗎?”
“他們早就知道了,我的助理在跟他們對接。”顧鬆笑得有些痞氣,“今年會熱鬧很多,國外應該也會來不少人吧。”
鄧熠輝好奇地問:“就你在ISSCC上宣佈的那些?”
顧鬆微笑道:“當然不止,今年梨湖大會的技術含量,那可比ISSCC高多了。”
鄧熠輝現在算是學術圈的人了,他有些不能相信:“有這麼誇張嗎?”
顧鬆頂着頭盔笑呵呵:“那當然,我不是在微博上說了嗎,大場面!”
誰能知道,他一邊在這裡和室友吃飯喝酒,還一邊在進行“史前技術”推演,另外同時還通過“謝小寶”,和謝茵然聊天呢?
神器的正確用法,就是一邊遙控指揮事業,一邊裝逼拉風搞宣傳,還可以一邊撩妹啊!
謝茵然已經吃完晚飯了,她走藝術特招的路子,現在的成績算不錯,王雲露對她也沒多少管束。
雖然是讀高三,但她也被允許玩電腦。
謝茵然發現,自從給顧鬆哥哥發過一張自己畫的圖表達關心之後,現在她在qq上給他發消息,他都是秒回的。
而且語氣當中多了點不一樣的感覺,不像以前那樣只是鄰家哥哥般的“客氣”了。
比如他現在就說:“你上次給我畫的畫,我很喜歡。五月回武湖,我也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現在心情有點忐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謝茵然心裡有點異樣,有點慌張,他好像很只在乎自己喜不喜歡。
“不需要禮物啦,就是之前擔心你。”
消息秒回:“你擔心我,我很開心的。”
謝茵然心跳有點快,她趕緊回:“我去做題了,做完題就睡覺了,顧鬆哥哥晚安。”
“晚安,現在天還冷,泡個腳再睡。”
謝茵然關了qq,心撲通撲通地跳。
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以前他從來不會跟自己表達這樣的關心,都是說說未來的興趣和發展、燕京什麼學校好之類的。
現在……
謝茵然做着題,有點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那邊鄧熠輝看着戴頭盔笑得很詭異的顧鬆,特別彆扭。
這表情跟有時候張曉看他一樣一樣的!
他遲疑地問:“顧鬆,你……終於開始談戀愛了?”
劉大慶和白楊“嘶”地一聲看過來。
顧鬆懵了:“啊?”
鄧熠輝肯定地說道:“你剛纔那種表情,絕對錯不了!張曉看我,就那種表情!”
顧鬆無語:“你還變成愛情專家了?你這種只有被睡經驗的人,怎麼做到對愛情問題振振有詞的?”
鄧熠輝翻了個白眼:“你就說是不是吧?”
“沒有!”顧鬆大搖其頭,“還是單身漢!”
劉大慶“切”了一聲:“沒勁,還以爲有大新聞。喝酒!”
這麼多年,圍繞這個又年輕又多金還是科學家的單身漢,緋聞從來就沒斷過。
白楊像是有點擔心地說:“不要是劉菲!那是我女神!”
顧鬆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白癡!喝酒!”
劉大慶喝完酒,煞有介事地說:“你說沒有,我們還是信的。但你關注度這麼高,總沒點實質性的戀愛猛料爆出來,懷疑你是同性戀的聲音越來越多了。”
顧鬆猛地擱下酒杯說:“如果我談戀愛了,我的女粉絲怎麼辦?那豈不是要掉粉?”
三個人無語地看着他。
顧鬆長嘆一聲,謝茵然總算要長大了,童子功可以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