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皺了皺眉,他往城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城門口沒有任何動靜,只有城樓上幾盞零星的燭火在房中跳動。
“行了,這些事兒明兒再處理,現在先跟我回去!”顧奕不想在這裡耽擱多少時間,部署的差不多了,該有個結果了,不能讓曼曼留在這裡壞了大事。
顧曼曼哪裡肯就這樣帶着一肚子氣的回去,當下就要將幾個人都發落了,好報剛纔的羞辱。
“大哥我咽不下這口氣,剛纔這些人不信我,還要將我身上的金銀細軟都搜出來,還有這個賤人,她剛纔竟然趁着我不注意,打量要將我賣給不知什麼齷齪貨色,我若不將這幾個人狠狠收拾一頓,哪裡還有臉面可言!”
顧奕不耐煩的看着顧曼曼:“你當你現在這個樣兒就有顏面了?一個堂堂大家閨秀,卻衣衫襤褸的在街頭上四處拋頭露面,你這麼個樣兒,若不是你到我跟前兒來喚我大哥,我還不知道我妹妹竟然能夠淪落到這個份兒上,偏偏你自個兒還不覺得丟人,還要在這兒跟一羣賤民計較,我們顧家的臉都被你敗光了!你若不走,往後也不必回來了!”
他扔下這句話,轉頭打馬便走,也不管顧曼曼在身後委屈的眼睛通紅。
“大哥!你等等我!”死死的咬住牙,顧曼曼眼睛發出狠戾的光芒,只看了那些人一眼,就轉身追了過去,她既然被家裡人發覺了,外頭又是這樣的危險,那就不能再留在外頭了,必須要回府裡去,若沒了顧大小姐的身份,便是爛泥一般的人都敢踩她。
那些被兵士壓着的人,見顧曼曼走遠了,忍不住苦苦的求饒起來,可兵士們大都奉了顧奕之命,哪裡敢將人放了,轉手將人都壓進府衙當中的大牢裡。
城牆內外等候着的人俱都鬆了一口氣,若再這麼鬧下去,怕這裡就要成爲衆矢之的了。
看着星辰漸漸的往北移動着方向,王府上空的煙火恰好是最爲熱鬧的時候,紅的、白的、藍的、黃的、綠的煙火沖天而起,五彩斑斕的交織在一塊兒,看着就叫人賞心悅目,在這樣的大年夜裡,最是歡快明麗的熱鬧喜慶。
便是在極遠處,也能瞧見那沖天而起的煙火,不少人家都在家中守歲,一聽見響動俱都忍不住走出來仰頭看着天空中炸開的巨大煙花。
正是火樹銀花良辰美景的好時候,嬋衣坐在暖亭裡,身邊兒挨着楚少淵,兩人肩並着肩,頭挨着頭,看着從院子裡騰飛到天際的絢麗煙火,彷彿是回到了夏家,兒時的記憶一幕一幕的從眼前劃過,無論是歡快熱鬧的,還是憂鬱悲傷的,都交織在一起,叫人難以忘記。
“晚晚,往後年年咱們都要一起看煙花,一起吃年夜飯一起團圓,往後無論什麼節都在一起。”楚少淵不知想到了什麼,伸手將人攬進懷裡,喃喃的道。
嬋衣忍不住笑了:“這話說的生像是咱們前些年都不在一起似得。”
楚少淵低頭看見她嘴角上的溫柔笑意,不由得怔了怔神:“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近些日子以來總是錯覺,像是許久都不曾與晚晚在一塊兒過節似得,像是許多年許多年,晚晚都不在我身邊,一個人空蕩蕩的,身邊兒來來去去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歡喜的。”
嬋衣心中一驚,擡起頭就看進他那雙深邃的,摻着濃濃寂寞的眸子裡,不由得心中一疼。
“往後,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只怕你煩都煩的不行,想要攆我走了,”她笑着彎了眼睛,用手指將他的面頰鉗住,“看來還是不能放任你有事兒沒事兒就跑去書房睡,這才睡了幾天,就睡出了幾輩子的感覺,是不是等再看見母親的時候,還要跟以前那樣與母親告狀,說我虧待了你。”
楚少淵被她的話逗笑了,嘴裡連說“不敢”,可眼睛裡分明閃動着狡黠的光芒。
暖意融融的氣氛裡,暖亭隔着的琉璃窗忽然被人敲響了,是沈朔風在外頭低聲稟告道:“王爺,城南的事情辦妥了!”
楚少淵“嗯”了一聲,低頭吻了吻嬋衣:“我去看看,馬上回來,你先看會兒煙花,別睡着了。”
嬋衣不敢打擾他的正事,乖巧的點頭,囑咐他:“外頭冷,將大氅披上,別受了風寒。”
楚少淵也不推辭,任由她將大氅給自己披好,折身出去了。
一朵又一朵的煙花不住的從地上騰空,嬋衣忽然覺得有些清冷,不過少了一個人,就像是少了全部的暖意,冷清至此,連煙花都似不再絢爛奪目。
楚少淵擡腳往書房走去,轉臉看見沈朔風面兒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有細細的鮮血從傷口中滲出來,看樣子剛纔他經歷了一場惡鬥。
“抓到了幾人?”楚少淵也不與沈朔風多費口舌,他定的計劃雖不算天衣無縫,但也是十分周全的。
沈朔風道:“城內有五人,城外有二十人,都是高手,屬下將人圍困住,竟然還有人能衝出去,不過那人受了重傷,跑也跑不遠了,可惜王爺讓留的活口沒有留下。”
一路快步走到了書房門口,卻聽見這句話,叫楚少淵的眉頭止不住的皺了起來。
“一個都沒有留下?馬公公呢?”若是連馬公公的活口都沒有的話,還如何將這件事上報給父王知曉?
沈朔風神色不太好看:“有活口,卻都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問不出什麼來,馬公公他雖抓到了,可卻早早服了毒,現下就是被救回來,也不成了。”
簡直就是功虧一簣!
楚少淵面色難看,“當時抓到人的時候,城裡是誰接應的?跟哪些人有牽扯?”
書房裡,李東海跟李長寧都在等候,聽見楚少淵在外頭的說話聲,即刻迎了出來,行禮。
李長寧回道:“是顧家,顧世子安排的人手,另外一個就是王爺曾吩咐過,一直盯着的馬上便能起復的趙宣。”
一開始安排人手盯這個趙宣事,還不知道這個人原先是右都御史,後來才聽說是因受到太子的牽連,纔會被罷了官,一兩年之前還不曾在川貴,這會兒似乎是遊歷過來,在益州城裡算是小有名氣的。
楚少淵眸子裡顏色深邃:“既然他想起復,就讓他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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