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憂心對兩個丫鬟一說,小玉先急切的回道:“夫人,這香奴婢每天都看着大少夫人點了的,再過些日子估計就成了,您不用擔心她一個鄉下丫頭懂什麼?”大少爺那樣子估計也是洞不了房的,但做爲一個有眼色的丫鬟自然不會跟夫人說她做了多此一舉的事。
不過,小仙心思更玲瓏一些,低聲道:“夫人,若是您還不放心,何不安排一個可靠的人在他們身邊。只要有了這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夫人完全不用擔心大少爺夫婦兩人。”雖然一個是廢人一個是鄉下丫頭對二少爺沒什麼威脅,但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她上了夫人這條船,自然是要盡心盡力的讓主子開心,至於別人的死活她管不了那麼多。
小玉有些不樂意了,小仙這是拐着夫人不信任她,她每天都查看大少爺院子裡的香爐灰是爲了什麼?小仙倒好,幾句話就在夫人面前露了臉。不過,這話她既然先提了就不能光她得臉,想起那清泉還是她同鄉,而且已前跟在夫人身邊的丫鬟都嫁了不錯的人家。小玉動了動心思,道:“夫人,我覺得安排人進大少爺院子裡反而顯眼。奴婢倒覺得有一個現成的人選,而且夫人不用花大力拉攏。”
“誰?”被小仙說得本就心動,但她確實不想花太大的心力去處理程康平院子裡的事。眼看着她的貴兒年紀不小了,她得物色合適的姑娘給兒子。聽小玉這麼一說,忙問。
“夫人,清泉最爲合適。”在何氏面前,小玉當然不敢賣關子何氏一問就忙說了。
聽完,何氏厭惡的皺起了眉,瞪了小玉一眼:“死丫頭,你明知道清泉那賤婢是那短命鬼留下的丫鬟,並且那知命鬼還救過那賤婢的命。那賤婢怎麼可能會爲我做事?你這不是坑我嗎?”當年她進門沒多久,就把事都打聽得清清楚楚的。什麼人能用,什麼人不能留她都記着呢,當年她進門沒多久就處理了程康平身邊不少人,當然不好在動清泉那賤婢,不然清泉那還能留到現在。
“夫人,您聽奴婢說完。”說着小玉就跪到了地上,繼續說道:“夫人,你說女子一生不就是爲了嫁個好人家然後相夫教子嗎?當年清泉不肯離開,是怕她爹把她轉賣到那種地方,那時候年紀又小怕回家過苦日子,當然是選擇伺候大少爺的好。但現在她年紀大了,看到當年跟她一起的丫鬟成親生子就不心動?聽說當年跟她一起進府的有個丫鬟還當了秀才夫人呢。若是夫人許她一門婚事,何愁她不盡心盡力的爲您辦事?”
何氏一聽,倒是覺得不錯。不過這清泉爲了那悶蛋沒少噁心她,她倒真不想找什麼好親事。何氏突然想到她孃家有個偏房堂弟何永年,倒是個童生如今都三十四了還沒考中秀才,家中已經死了三個妻子了。聽嫂子偷偷給她說是表弟在那事上不行有些癖好,並且操勞家世都熬不過幾年就去了。這清泉配他倒也正好,一個賤婢弄死了就弄死了。何氏想好以後,:“你說得在理,就這麼辦吧!配給清泉的人我也選好了,我孃家有個堂弟何永年是個童生配清泉也正好。你們讓人去露個口風,到時候我讓他來一趟就成了。”
聽到這麼個人,小玉和小仙都有些意外,當日夫人的大嫂來的時候她們也是在的。這麼個外表端正但內裡骯髒的人,以後有得清泉受了。若是她心智堅定不受誘惑就罷了,若是真的同意了那也是她該受的。兩人對看一眼,忙道:“夫人放心,奴婢們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地。”
“都是伶俐的丫頭,等會兒我讓總管一人支十兩銀子給你們買點喜歡的東西。”何氏撫了撫鬢邊的髮釵,微微的笑了起來。
找人在清泉面前露了一下口風,見她有意。小玉又出馬說了幾句,最後何氏讓何永年來了一次,清泉一看果然是心動了。這麼好的一個男子,若不是那三個女人命薄也輪不到她這裡。最重要的,他是童生又沒有孩子,她不用給人當後孃。後小玉又加了幾把火,清泉果然是同意了。
這麼一鬧騰,大年三十也快到了。由於到花園碰到了程勝,牡丹這些日子一直沒出院門子,一直在教程康平這這那那的。程康平學得也快,都會自己用膳了完全不用牡丹給他佈菜。牡丹看他獨立的用膳,心裡高興的勁別提多好了。她相信加以時日,程康平平常的生活都不需要人看管了。
不過最近幾天清泉的異常她倒是發現了,看她每天都異常關注香爐。牡丹在心裡冷笑了一下,看來這救命之恩也是抵不過別人許的好處。她除了關注香爐之外,還提出讓她帶着相公去拜訪張家,似乎,有些不尋常呢?聽說婆婆死後,張家基本就斷了和程家的關係,一年只是派個人來看一下相公。連她和相公成親都只是派人送來了賀禮,張家的人可是一個未到。不過過完大年三十過些日子她是得帶相公到張家一趟。這張家是相公的外家,得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家。
大年三十,“一家人”總算是做到了一起。傍晚的時候,程家一家子圍在鐵爐子(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旁邊吃飯。何氏端着慈母的架子不停的給三個小輩夾菜:“都快吃,咱們這一年啊可沒能常坐在一起,看着你們吃娘也開心。”對於何氏那有些扭曲的慈母笑容,牡丹淡淡的點點頭低頭用膳。
就在牡丹快吃飽的時候,程勝和程康貴一人往她碗裡夾了個桃花酥。父子兩的筷子一起碰在牡丹的碗裡,牡丹心裡萬頭馬飛奔而過,心裡呵呵。被這兩人的眼神噁心得差點吃不下飯,現在她是連在這裡都不想多呆一下了。牡丹重活一世,自然是不想太委屈自己,當作沒看到兩人的動作。朝何氏微笑道:“爹孃,牡丹和相公吃飽了,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們看煙花了,我跟相公先回房了。”說完,服了服拉着程康平便出了主院。
走出主院,牡丹才感覺程康平拉她的手微微用力了些。看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派平靜,手上的力道是在安慰她嗎?一、二、三、不說話,肯定就是了。也微微用力握了一下程康平的手:“相公,我沒事,不過這程家除了你都挺髒的。”等她有足夠的能力了,一定帶相公離開這個不像家的家。
回到院子裡,牡丹讓人在前院的石桌上擺了一壺酒和瓜子糖果,又讓下人備了許多碳火。才和程康平坐在墊有軟墊的凳子上。“相公,咱們在這裡也可能看到煙花。”程家在花溪縣是首富,買的煙花自然是最多的,不看白不看。
喝着酒,看着已經暗下的夜空,明明是冬天但天上明月還是露了個臉。牡丹倒沒讓下人給程康平擺酒杯,怕他不會喝。桂花釀確實不錯,牡丹明知自己不能雖酒還是貪杯多喝了些。兩人坐着沒多一會兒,煙花果然開始在天空中盛放了。煙花,雖沒有牡丹前世見過的好看,但在這縣裡估計也是很豪華的了。
煙花放完,一壺桂花釀也被牡丹喝完了,雙眼迷離微朦。也忘記管程康平,搖搖擺擺的回了臥房,和衣睡在了牀上。基本上,牡丹酒品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會大吵大鬧發酒瘋。只是,會說些她話,醒來就忘記了。
程康平被清泉帶回房中,清泉將香點上,便退出門外拉上門。她一走,原本呆木的程康平就起身將門插上,將香爐移到窗外。纔回到牀邊坐下,看着牡丹雙頰嫣紅的臉蛋,臉上表情莫測。這個女人,是何氏爲他挑的妻子,他的,妻子。
伸手,準備摸一下她紅紅的臉蛋。但牀上喝醉酒的女子,突然呵了一聲:“拿開。”程康平本能的縮回手,牀上的人又接着說道:“拿開,煙花……隔……煙花有什麼好看的?美……也不過是美那一瞬間……”程康平仔細看着她,見她眼角隱含着淚水。又聽她繼續道:“就像愛情一樣……不可能永恆……”每個女子,都希望人生中能有一段難忘又長久的愛情。但遇到的人呢?愛情真的是鬼,聽過的人多遇到的人少麼?
程康平心裡有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酸楚,她說這話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嗎?嫁給他,毀了她的……程康平不想繼續想下去,低下頭狠狠吻住了牡丹的脣。不論以前如何,現在她是他的妻子,程康平的妻子。牡丹推了推他,程康平才放開了她,手在她嫣紅如粉玉的臉上滑過,用低啞暗沉的聲音說道:“娘子,以後,心裡只能有我一個。”語氣有他不自知的憐意和霸道還有濃濃的佔有慾。不管是誰把她帶到他身邊的,他們會過一輩子。爲了這個女孩對他的用心,他願意爲她破例一次,相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