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是從他親戚家裡抱養來的，具體怎麼回事不是很清楚。”曹建龍說道。
曹書傑聽他這麼說，也沒再多問。
鄉下有的人就是多生，但又養活不了那麼多孩子，就把孩子送給親戚家撫養。
而且曹萬春這個年齡就這麼一個孩子，曹書傑很懷疑曹萬春可能身體有恙，生不出來自己的崽。
但甭管怎麼說，其他的孩子那麼說他兒子，他反應大也就不難理解。
……
和曹建龍、曹書超一塊離開，往北走着，曹建龍又說起養殖場的事。
知道衆誠養殖合作社今年要分紅，大傢伙私下裡都在討論這件事，就連幹活也比以前更有勁頭。
8000頭牛，就算這些牛賣掉後，只有七成利潤分配下來，他們也很高興，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龍叔，超哥，咱們還是得看着母牛養殖場那邊，那纔是未來競爭力的核心。”曹書傑重點提到這一塊。
他希望曹建龍，曹書超他們千萬不要本末倒置，只把目光放在眼前能夠及時分配的利潤上。
母牛養殖場那邊雖然牛犢生下來到肉牛達標出欄的時間週期要長，但是相比較來說，整體的成本比他們購買牛犢是要低的。
而且就當前這個肉牛市場，牛犢和架子牛的價格越來越高，未來還會持續增長，在成本連續不斷增加的情況下，出欄肉牛的價格不漲反跌，餵養飼料的價格持續增長，這是很可怕的一種現象。
曹建龍和曹書超連連點頭，曹建龍還說：“書傑你放心，我都懂。”
“那我先走啦，我今天要去縣裡一趟。”曹書傑給他們說。
三個人在村委大院那邊分開，曹書傑繼續往北走，曹建龍和曹書超二人進入大院，看着已經快建設完的曹家莊村委辦公大樓，他們臉上帶着喜色。
這棟大樓從去年10月份隨着公園安裝過山車和荒山改造項目一塊兒動工，整體三層，到現在爲止已經建了快8個月了。
整體的結構已經基本完事，就剩下一些細節處理。
等到這棟辦公大樓建完後，他們就會從現在的臨時辦公區大會議室內搬到大樓內。
到時候像副書記曹建龍，和治保主任曹書超等，在這裡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看着正在進行掃尾工作的辦公大樓，二人又看到旁邊已經建好的宜陵市農商行曹家莊分理處。
此時在這個營業網點門前，正有人在排隊辦理業務。
曹建龍和曹書超二人看着正在營業中的銀行，他們心裡很高興。
在他們看來，曹家莊能支撐起一所銀行，哪怕只是最低級別的營業部，也足以讓他們高興，他們覺得這是曹家莊在匯聚財富的象徵。
銀行分理處的負責人叫苗晨光，他在辦公室裡呆着覺得有些無聊，從辦公室裡出來想着蹓躂一圈，沒成想看到曹建龍和曹書超了。
知道二人是曹家莊的實權人物，苗晨光朝他們走過來，和二人打了聲招呼。
順便聊起他們銀行營業網點的經營情況。
似乎是知道衆城養殖合作社今年要出售出欄肉牛，苗晨光提前和二人商議這一筆錢放在他們分理處的事。
“苗行長，你就不要打這筆錢的主意了，曹書記說我們今年要分紅，到時候你可以想辦法攬儲。”
“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可不能像網上報道的銀行那樣玩貓膩。”曹建龍有什麼就說什麼。
網上報道有很多銀行攬儲後錢沒了，而且都是村鎮小銀行搞的。
說實話，曹建龍在看到這些新聞時，他也心驚肉跳，生怕他們村裡剛剛建成的這家銀行營業網點也這麼玩，到時候全村人的血汗錢打水漂，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苗晨光被曹建龍說的眼睛連眨，並且在看到治保主任曹書超危險的目光後，他趕緊給二人解釋並作保證他肯定不會幹那種缺德事。
“再說我要是真這麼幹了，曹書記他也不會放過我。”苗晨光說。
曹建龍正想着點頭認可苗晨光的說法時，二人都沒想到曹書超說了一句話：“苗行長，你這個擔心是多餘的，如果你們這麼做，到時候不用曹書記下命令，我也會買一臺絞肉機，時刻準備着。”
曹建龍聽到後沉默了，苗晨光聽得心驚肉跳。
他媽的什麼意思？當面威脅嗎？
可他還真不敢反駁。
苗晨光甚至在心裡後悔接了這個差事，來這邊當負責人。
他在想如果這邊真的出點問題，他們可別誤會纔好，到時候他還能不能見到第2天的太陽？
曹書超握着拳頭繼續說道：“苗行長，我這個人不喜歡說謊，書傑對我有大恩，真要碰上事，我肯定不能讓他難做……”
苗晨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本來大白天，太陽也很毒辣，可苗晨光卻感覺渾身冷颼颼的。
他覺得他剛纔就不應該從辦公室裡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受嗎？
“建龍書記，曹主任，二位哪天有空，咱們一塊喝點。”苗晨光決定主動出擊。
曹書超沒說話，曹建龍說：“我哪天都有時間。”
“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天中午喝一杯？”苗晨光問道。
曹書超沒說話，曹建龍知道他其實答應了。
“那就今天。”曹建龍說道。
……
曹書傑回到家裡後，給他父母和老婆說起曹萬春和曹寶田二人吵架的事。
聽說了事情的緣由後，父親曹建國卻很八卦的說：“這個事我知道一些，曹萬春身體有點毛病，正好他老姑表家孩子多……”
曹建國還沒說完呢，他老伴王月蘭就說道：“曹建國，能不能閉上你那張臭嘴，別背後亂嚼別人家的事。”
曹建國趕緊閉嘴不言。
曹書傑也沒再問，反而是程曉琳很感興趣的看着她婆婆馴她公公，覺得挺有意思。
“老婆，我去趟縣裡，你去不去？”曹書傑問他老婆。
程曉琳納悶，問他去縣裡幹什麼？
“去找鐵民他們聊聊天，芳芳不是裝修嗎，前幾天鐵民安排人過去看過了，也定好裝修風格了，我把錢給鐵民拿過去，再給他說一下我們公司宿舍樓裝修的事。”曹書傑是這樣說的。
王月蘭聽到她兒子這麼講，還想着給兒子說裝修的錢他們掏，剛說了半截話，就被曹書傑給打斷了：“媽，我和鐵民是哥們，他就收我個成本，也沒多少，這個事你們就別管了。”
曹建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兒子已經替他們承擔了很多事情，老兩口都覺得虧欠他的。
“你去吧，你們見面喝酒，我就不去摻和了。”程曉琳給她老公說。
聽到他老婆這麼講，曹書傑最後說道：“我要是回來的晚，今天晚上就住在縣城裡，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再聯繫吧。”
說完後，曹書傑拿上東西，自己開着車出門了。
下午去接萌萌的活，則由他老婆承擔了。
……
平源縣城裡，光明街上有1棟2層小樓，1樓是賣乳膠漆的，門店門口寫着德國進口乳膠漆。
2樓窗戶位置掛着個牌子，上面寫着‘嘉禾裝修’。
這裡便是曹鐵民的地盤。
經過幾年的奮鬥，他把這棟2層小樓買下來了。
1樓乳膠漆也是他賣的，店裡有個看門的人，偶爾還會給周圍的小區送桶裝水。
此時店門口停着一輛麪包，旁邊還有一輛路虎攬勝。
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看看那輛車，並不是他們認出這是什麼車，而是他們覺得這輛車在這邊放着太顯眼，5米2的車長比旁邊的麪包車和右邊的現代瑞納長出一截。
兩米多的車寬，也讓人心裡在想這個大傢伙。
此時在店裡，這輛車的主人正在和曹鐵民聊天。
泡一壺日照綠，兩個人慢慢喝着。
說起曹家莊發生的事情，曹鐵明顯得很有興趣。
曹書傑又給他講起今天早上碰到的糟心事。
“曹萬春和曹保田倆人幹上了，要不是我去，他們倆非得打出腦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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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書傑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道。
曹鐵民一聽來興趣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兒，聽到曹書傑說曹寶田的兒子罵曹萬春的兒子王八養的，曹鐵民哼哼着說道：“要我說有些人就是嘴賤，好好的非得說些不開心的事。”
曹書傑跟着點頭，他問曹鐵民:“你也知道曹萬春的事。”
“怎麼不知道，說起來我還得叫曹萬春一聲哥，你說我知不知道？”曹鐵民問他。
曹書傑還真沒去理這些關係。
他們這幾個從小玩起來的發小其實也並不全是一個族裡的。
曹家莊很大，現在有1400多口人，可曹家莊也很小，嚴格來講整個曹家分成4支。
曹鐵民和曹萬春便是一支的。
聽着曹鐵民給他講述曹萬春的事情，曹書傑這才明白曹萬春檢查出死精症，生不了孩子。
曹萬春有個表親姐姐，生了4個孩子，養不起，便把其中一個兒子過繼給他養。
“這事村裡有幾個人知道，但瞭解的並不清楚，知道的也不會亂往外講，我估計曹保田那貨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在家裡瞎逼逼，讓他兒子聽了去。”曹鐵民說出自己的猜測。
曹書傑覺得他這個猜測八成靠譜。
“書傑，也就是你攔着他們，要真是惹急了眼，萬春哥還不得把曹寶田給砸個半死。”曹鐵民顯然對曹萬春很有信心。
曹書傑也沒去追問他這些信從何而來，也沒再提曹萬春和曹保田之間的事，曹書傑直接了當問起曹鐵民他妹妹那套房子裝修下來要多少錢？
“咱們兄弟提什麼錢不錢。”曹鐵民這樣說，可曹書傑不能讓他吃這個虧。
“親兄弟還明算賬，你說個數，我轉給你。”曹書傑說道。
曹鐵民點着煙猛吸了一口，最後說道：“你給我10萬吧，我肯定給咱妹妹裝修好。”
曹書傑懂，最後肯定不止這個數。
他問曹鐵民：“你不虧吧？”
“嘿嘿，反正不賺。”曹鐵民說。
話落，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那行，我那邊二廠有三棟宿舍樓快蓋完了，你點齊人過去簡單裝修一下。”曹書傑這樣給他說。
曹鐵民把手裡的煙往水杯裡一插，呲的一聲響，飄起一股青煙，煙滅了。
“成，果然是好兄弟，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保質保量。”曹鐵民說。
他給曹書傑幹活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二人之間的合作也很融洽，從來沒有因爲這方面出過問題。
曹書傑對曹鐵民的施工質量同樣放心。
“給他們說了嗎？晚上一塊聚聚。”曹書傑問他。
看到曹鐵明點頭，曹書傑便沒再說其他的。
他問起曹鐵民上次在城關鎮的項目怎麼樣？
“多虧了你和城關鎮的黨高官，叫什麼來着……”曹鐵民又忘了名。
曹書傑提醒他：“劉福榮。”
“對對，就是那位劉書記，書傑，你是不知道城關鎮那幫鳥人真不是東西，找他們拿點活，摳摳搜搜不說，要的還挺狠，我掙點錢全拿去喂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上次在飯店碰到你和劉書記吃飯，那幫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後，給項目特別痛快，我給他們紅包，一張都不敢要，最後還是硬塞給他們兩張超市的購物卡。”曹鐵民感慨。
“我聽說那位劉書記從青石鎮過來後下手特別狠，城關鎮這邊讓他辦了不少人。”說起這事，曹鐵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曹書傑也看出來了。
他心裡想曹鐵民在那幫人手裡應該吃過不少虧。
但是現在應該是混的春風得意。
“你手底下人也不少吧，還窩在這裡幹啥？找個好地方也裝扮一下門面。”曹書傑提醒他。
可惜曹鐵民看得很透，他給曹書傑說：“我辛辛苦苦掙的錢，花那冤枉錢，講什麼面子，不是很可笑嗎？”
曹書傑聽他這麼說，心裡還在想我都不如你活得通透。
倆人隨意閒聊着，中間有人進來買乳膠漆，曹鐵民和對方攀談，曹書傑也沒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