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鑠突然問起了防洪防汛的事情,蕭鎮有些意外,這件事情正是自己目前急着要抓卻又最無人關心的事情。“是啊,白兄弟,你有什麼建議嗎?”蕭鎮十分客氣的向白鑠詢問到。
“蕭鎮長,今年的氣候十分的反常,雨水明顯比往年增多了許多,雖然蜀都地區發生大的洪澇災害的時候很少,但正是這樣,才更容易讓人忽略對洪澇災害的防範”。
“是啊,我已經收到消息,蜀都附近幾條河流的水量都已經猛增,我們鎮西邊的白猛河上游壩魚村河壩的關水量已經是接近歷史最高位置。”
白鑠暗暗佩服蕭鎮不僅關心自己鎮的事情,連附近村鎮乃至整個蜀都的情況都全盤的關注着。又回想了一下記憶裡的洪水情景,白鑠接着說到:“蕭鎮長,防洪防汛的具體工作我並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我們鎮地勢相比周邊略顯低窪,一旦發生洪水,情況肯定是會比其它地方更爲糟糕。目前鎮北石欄街地勢最爲低窪,但路上的泄洪孔大多堵塞嚴重,一旦洪水涌來,排洪能力會大打折扣。還有東邊的前進路有許多以前修建的地下通道。這些地下通道對排洪的考慮不足,要是洪水從通道口直接灌入,很快就會把整個通道淹沒。由於地下通道修得十分的寬敞,除了過人,裡面還有很多攤位,堆放了大量的貨物,晚上還有一些守夜的人也住在裡面,一旦洪水涌入將會危及到財貨安全甚至人身安全;哦,對了,還有西邊的老街子上有許多五六十年前的老房子,那些房屋大多是土木或者磚木結構的,很多都已經腐朽不堪,卻還有人居住,如果河水上漲,第一個威脅到的就是那一片,這個也得注意啊。”
白鑠並沒有注意到蕭鎮越來越驚訝的表情,想了想又繼續說到:“另外南邊鎮外有一片廢棄的採石場,哪裡經過長期的採挖,地勢比較低窪,附近只有幾塊爲數不多的的田地,如果洪水過猛,可以想辦法將水引過去,損失不會太大,但有可能大大的緩解鎮中心的壓力……”。
等一口氣說完這些,白鑠才發現蕭鎮和曹安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白兄弟,你這是得花費多少時間和經歷纔能有這麼透徹的研究啊,我這個鎮長可真是自愧不如啊!”蕭鎮真心佩服的說道。
“說笑了,蕭鎮長,我那有什麼研究,只是我從小在鎮上跑來跑去,對說的這些地方都比較瞭解,想到哪說到哪,希望對您有些幫助。”
“我也從小跟你一起在這些地方玩,怎麼我就沒發現這些問題呢,我說,你這眼睛裡、腦子裡都是裝的什麼啊?”曹安也一臉奇怪的說到。
他們那裡知道,白鑠平時並沒有研究過這些東西,只不過在記憶中經歷那次洪水時,親眼看到了西邊幾棟老木房子垮塌,街上的地下通道在一天深夜被洪水瞬間灌滿,最後鎮上發動大夥連續幾天幾夜挖了一條到採石場的溝渠,才逐步緩解了水患。
“還有哪些問題嗎,你再想想。”蕭鎮急切的看着白鑠,但白鑠想了想,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白兄弟,你說的這些問題很重要啊,像排水口堵塞這些問題我已經在防汛檢查中發現了,正在安排落實,西邊的危房也正在組織搬遷,另外有些問題我得馬上去核實。今天就不再留你們了,至於你們反映的馬主任的問題,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說罷便大聲叫來先前的那個靦腆男人,讓他安排公務車,準備出去視察情況。白鑠和曹安也知趣的趕緊告辭,不過白鑠非常的高興,他相信通過自己的提示,蕭鎮一定會努力做好今年的防洪防汛工作,說不定白家鎮受到的洪澇災害會比記憶中小上許多,看來自己的這些記憶還真有些獨特的作用。當然具體有多大的作用,就看今天晚上的再次驗證了。
晚上白鑠如約去往酒吧,兄弟幾個再次見面且見到白鑠恢復如常都十分的高興。酒吧老闆絡腮鬍知道白鑠他們要來,早就給他們留下了一個絕佳的看球位置,還贈送了幾份下酒的小吃。可是柱子卻很是氣憤的告訴了白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由於之前的技術改造項目非常成功,經過實踐論證,確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這一下子可以幫公司節約近200萬的資金。在項目結束後,公司領導層開會決定對項目予以表彰,作爲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原本的考慮是準備將柱子提拔爲車間副主任,白鑠提拔爲車間管理的。可是這事卻一波三折,本來有人對白鑠剛剛轉正,這麼快就提爲管理人員有些不太服氣,特別是公司裡的一位姓高的副總,當時白鑠要實施技改,他是堅決反對的,認爲讓一個剛轉正的年輕人這樣胡搞是不會成功的,怕到時耽誤了世間,又得罪了外國專家。但白鑠最終成功的完成了改造,雖然給公司帶來了效益,但卻狠狠的打了這位副總的臉,於是這位高副總對這事有些耿耿於懷。在討論項目獎勵時,也是變着方法的阻撓白鑠的升職。不過白鑠出色的表現,還是贏得了大多數領導的支持。但就因爲幾天前趙蘭的母親、哥哥到工廠門口和白鑠大鬧的那一出,讓這位高副總又抓住了理由,在他的推波助瀾下,一些領導開始覺得白鑠還是太年輕了,沒能處理好家庭矛盾,給公司造成了一定負面的影響。因此白鑠提拔爲管理的事便硬生生的被壓了下來,最後的表彰決定裡除了柱子順利提拔爲副主任外,只做出了給與白鑠和幾名參與項目的工人每人1000元的獎勵決定。據說技術部許鶴部長爲這事還找過公司領導,爲白鑠據理力爭,但某位領導居然說白鑠大學剛畢業,還年輕,多磨鍊磨鍊,厚積薄發也是好事,以後機會多得是。
說到這,大夥都憤憤不平。白鑠想了想,微微一笑。老實說,他心裡一方面挺感激許部長,爲了他這麼個只見過一面的毛頭小子就敢去和領導較勁,另一方面也卻是有些不平,到不是在意一個小小的管理職務,這也是人面對不公時的必然反映。不過現在眼界已經大爲開闊的他,已經不可能把這些事情放在眼裡,他現在要思考的是如何追求更廣闊的天地。
在白鑠一再表明並不在意,還反過來安慰柱子後,不一會大夥便都恢復了往日的氛圍。鍾鵬程因爲擔心白鑠,所以特地多留了兩天,但是明天就要回魔都了,難得的聚會所以大家的興致都非常嗨,每個人都是一幅不醉不歸的樣子。白鑠壓抑了幾天,懶得放鬆一下,也是十分豪爽的和大家對飲。凌晨3點,高盧國VS西班牙的球賽正式開始了。接着酒意,大家的熱情又被點燃了起來,曹安、柱子幾人紛紛猜着比賽結果,並且要帶着罰酒和經濟的獎懲。看着大家玩得那麼高興,已經有些微醉的白鑠還是沒忍住把彩票買了高盧國3:1西班牙的事情告訴了大家,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下注的金額,畢竟要是讓人知道他這個並不富裕的窮小子居然花了一萬元下注一場球賽,而且還是下注的比分,那可非得在朋友圈裡炸鍋不可。
比賽開始不久,西班牙竟然首先獲得了點球機會,大家緊張的盯着發球選手的軌跡,隨着裁判員的哨聲,果然毫無懸念的點球命中,西班牙到是先領先了1分。
“庚子,你的彩票估計的泡湯了吧,我看西班牙這場氣勢十足,無論如何不可能輸3:1了吧。”柱子拿來啤酒安慰式的和白鑠喝了一杯。
“急什麼,現在斷言還爲時過早,又不是完全沒機會了。” 白鑠到是不急,因爲在他的記憶裡貌似也是西班牙先進的球,不過後面的過程他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就在大夥不斷嘲笑白鑠失算時,高盧雄雞終於雄起了,一記漂亮的進球,比分瞬間扳成1:1平。
之後的比賽,雙方都有着可圈可點的地方,但比分始終保持的1:1,看着時間的一分分流失,白鑠也開始有點坐不住了。“時間應該來不及了啊,庚哥你的彩票估計得慷慨捐贈體育事業了。”曹安嬉笑道。“滾,烏鴉嘴。”白鑠沒好氣的罵到,他們哪裡知道白鑠可是下注了一萬元,所以纔對輸贏顯得如此的在意。
終於,高盧隊不負衆望再次破門,將比分改寫爲了2:1,不過時間離全場比賽結束,已經所剩不多了。
白鑠這時已沒有了心情喝酒,雖然只有1萬元投石問路,但這也是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眼看着時間已越來越接近結束。“一定要再進一球啊,再進一球”白鑠在心裡默默的唸叨着。
眼看着時間馬上就要進入傷停補時了,這時只見高盧隊的齊祖搶斷一球,迅速組織起進攻,緊跟着把球傳給維拖,維拖虛晃一槍,又將球回傳給了齊祖。只見齊祖帶球突入了禁區。此時白鑠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上那粒小小的球。
“射門!球——進了!”隨着解說高昂的解說,白鑠猛的跳了起來,激動的與每個兄弟擁抱。鑠哥這是贏了多少啊,可從沒看你這麼激動過啊。說話這是他們四個死黨之外的一名小弟,白鑠也立刻冷靜下來。
“額,贏錢是其次的,主要是我喜歡高盧隊,呵呵……”白鑠傻笑着,把這事掩飾過去。他的激動當然不光是贏了錢,更是再一次驗證了夢裡的記憶,是真有具有深入研究的意義和價值。
球賽結束,天色已經有些泛白,雖然興奮但還是抵不住疲倦和酒精的作用。白鑠昏睡了一覺,午飯也沒有吃,直到下午纔來到彩票點準備兌獎。白鑠先研究了一下開獎的信息,比分投注項目根據總體下注的情況,這場比分的賠率達到了1:4,覈對無誤後,白鑠這纔拿出彩票遞給了彩票店老闆。饒是彩票店老闆早已見慣了輸贏,也被白鑠的這張彩票所驚呆了,豁然想起這張彩票正是昨天從自己手裡打出去的。
白鑠在彩票店老闆詫異、羨慕的目光中拿到了4萬元。接下來,爲了求穩,白鑠並不打算每場都投注,而是將目標瞄準了最後四強。研究了一下投注表,買比分固然賠率高,但白鑠不確定會不會因爲那麼一點點微小的變故,記憶中的結果就有了一些細微的改變。只是勝負的話,那可能的發生的變化就要小的多。而且如果現在就直接提前投注四強球隊的話,賠率也是相當可觀的,如果還能定出名次,那賠率更是直線上漲。
白鑠準備先挪用那本該還給大家的20萬,過兩天等房子賣掉後,再還錢給大家。爲了避免再次遇到彩票店老闆那詫異、羨慕的眼神,這次白鑠花了兩天時間幾乎跑遍了蜀都所有的彩票店,把手中的20多萬分散開來全都投了進去。冠軍意國,亞軍高盧國、季軍德聯邦國、第四葡國。
後面的賽程幾乎沒有什麼波瀾,如約的向着白鑠想要的結果發展。轉眼來到了七月。今天是德聯邦世界盃的決賽之日意國VS高盧國,現在只要意國能獲勝,白鑠也將最終大獲全勝。
雖然連續的三天大雨,已然讓白家鎮各處的道路都蔓延着娟娟的細流,但大雨卻澆不息看球人的熱情,細流也阻止不了白鑠衆人匯聚的步伐。白鑠和衆死黨依然在絡腮鬍人聲鼎沸的酒吧裡喝着啤酒,看着球賽。隨着意國最後一個點球的入網,比賽已經鎖定了勝局。白鑠這時反倒平靜了下來,眼睛望着酒吧門外淅瀝瀝的雨水。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此刻開始已經和記憶裡的那段不堪回首的人生大爲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