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化生寺後,黃總管坐在一頂小轎子中在前面領路,領着坐在豪華的八擡大轎中的牧長生,兩人一起前往關押朝廷重刑犯的天牢重地。
許久後,他們便出現在天牢之前。
“原來黃總管,失敬失敬!”
看守天牢的將領看了一眼牧長生,立馬笑着向黃總管抱拳道:“末將聽說今日黃總管不是跟着陛下出宮伺候了麼,怎麼到天牢來了?”
黃總管趕緊暗自打量了旁邊牧長生一眼,怕牧長生因爲這個將領先問候他而引起不悅。
“咳!”
只是見牧長生沒有表示,這才咳了一聲,做足了架勢,道:“老奴奉陛下口諭,帶國師大人來天牢提欽犯寧無傷,你還不趕緊將天牢大門打開?”
“國師大人?”
那將領臉色快速一變,看向黃總管身邊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驚得趕緊上去拜見:“末將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國師大人,還請國師恕罪。”
“將軍快快請起,老道字擔任國師一職後向來深居簡出,將軍不識也自然常理之中,何罪之有?”
牧長生說着看向守衛森嚴,有重兵把守的天牢大門,道:“只是還請將軍快些打開天牢,帶老道去見犯人寧無傷,不然誤了陛下大事,我等都擔待不起啊!”
牧長生在天庭混跡多年,自然深諳官場朝堂之上的套路,知道這提個天牢重犯手續十分多,這要是糾纏下去又得浪費不少時間。
爲了節省時間他直接搬出李世民名號,因爲他知道這是最節省時間,也是最管用的。
“是是是……”
果然,那將領聽了李世民的名字後趕緊忙不迭的點頭,手往手下人一揮:“還不趕緊打開天牢?”
當大門打開後,那個將領便頭前恭敬的領着牧長生與黃總管,進入了天牢之中,很快帶着牧長生他們來到了一間牢房之中。
牧長生往裡面看去,就見寧無傷蓬頭垢面低頭坐在地上,身穿寫有一個大大囚字的囚衣,手腳上都戴着沉重的鎖鏈,四根鎖鏈的一頭都深深嵌在牢房的牆上。
“這是……”
牧長生看向那將領。
“國師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武功非比尋常,尋常三五十個官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唯有神武王方可降他。”
那將領臉上帶着些懼色道:“故而神武王特地命人打造了這間牢房,專門囚禁於他。”
“師父……”
聽到聲音寧無傷擡起頭來,當看到牧長生以後不由澀聲叫了一聲,畢竟在天一院牧長生也曾裝模作樣的教導了他一些日子。
“無傷!”
牧長生問道:“無傷,你有什麼要對爲師說的麼?”
“我……”
寧無傷聽言張了張乾裂的嘴脣,看樣子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苦澀的搖了搖頭,澀聲道:“弟子犯下今日滔天大罪,不僅連累了家人,也辱沒了師父的臉面,如今只求一死。”
見狀牧長生對黃總管,還有那將領道:“你們先去外面等候,接下來由我跟他談,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是!”
兩人趕緊退了出去,然後牧長生又隨手在門口設了個隔音結界。
“罪?”
接着牧長生笑了起來:“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快要做父親了吧?”
“嗯!”
寧無傷嗯了一聲,又搖頭苦笑道:“但是我不希望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在皇宮中她實在是太危險了,但是我勸她打掉時她不聽,師父……”
寧無傷看向牧長生,跪地重重磕着響頭哀求道:“我如今已是死路一條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好好活着,所以我求你勸勸她,讓她放棄那個孩子吧……”
“誰說死路一條?”
這時牧長生哼了一聲,瞪了一眼道:“男女相愛有什麼不對?”
“師父的意思是……”
寧無傷聽出了弦外之意:“我……還有機會活下去?”
“如今大唐有一件功德無量,同時也十分兇險的事要人去做……”
牧長生將取經之事道出:“成了不僅可以將功折罪,修成佛門金身,還可萬古流芳,故而此路雖然十分兇險,稱得上九死一生,但競爭這個機會的高僧足有一千兩百個。”
“一千……兩百個?”
寧無傷低聲沉吟道。
“不錯。”
牧長生道:“本來陛下已選定了取經人,但爲師替你爭取到了另一個機會,就問你敢不敢去?”
“我去。”
寧無傷想了想咬牙道。
“爲什麼?”
牧長生道:“你可想好了,你要去就必須剃度出家,那樣你和她之間的緣分也就斷了,日後不管能不能活着回來,你和她註定都無法再續前緣。”
“我……想好了。”
寧無傷默然道:“緣分斷了就斷了吧,只要我們愛過,以後我能活着看到她過得很好……一切就已經足夠。”
“好,那爲師給你剃度,賜你法名。”
說着牧長生雙手變出剃刀,寧無傷則雙手合十跪在了牧長生跟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嗒!
隨着寧無傷頭上一縷黑髮的飄落,一滴淚水也從他的眼中滑出,跌落在了地上。
“如果放不下……”
牧長生見狀停了下來,默然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師父,剃吧,”
當掉了那一滴眼淚後,寧無傷的臉上一點點浮現了平靜祥和之色,身上竟然隱隱浮現了一層淡金色的佛光籠罩:“我放下了。”
牧長生吃了一驚,因爲寧無傷分明就是被激發了身上的佛性,而看起來他真的放下了什麼,因此佛性才被激發了出來。
“你放下了什麼?”
牧長生還是忍不住問道,其實所謂的情和愛不是一回事,這寧無傷要是放下情正好,要是連愛一起放下可就不妙了。
寧無傷沒有回答,見此牧長生只好繼續,很快將寧無傷變成了一個光頭和尚,只是寧無傷因爲練武而身材勻稱,結實的像一個武僧。
當!
接下來牧長生以手做刀,噹噹幾下砍在寧無傷手腳上的鐵鏈上,隨着火花四濺而被砍斷,寧無傷一下子就恢復了自由。
“無傷,如今你入了佛門,日後就不再是我道門的弟子了。”
牧長生道:“師徒一場,爲師最後送你一個佛門法名,佛語云:世間萬相盡皆虛幻,我看你就叫無相如何?”
“謝國師賜名。”
無相平靜的向牧長生一禮,而後平靜的轉身向大牢之外走去。
“你放心吧,我已將她帶到了國師院。”
牧長生朝大步而去的無相喊道:“本座那裡安靜安全又沒人打擾,皇宮中她若想安胎生子只怕沒什麼比本座那裡更好的去處了。”
“謝國師。”
無相腳步不停,口中卻感謝道。
“我提起武媚娘他都心如止水……”
牧長生臉色陰晴不定,他剛纔這一句也是爲了試探無相,可是他沒有得到答案:“這傢伙到底放下了情……還是放下了愛啊?”
化生寺中。
“小僧無相,參見陛下。”
一身囚衣的無相神色平靜的向牧長生行禮,李世民向牧長生看去,就見牧長生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
李世民龍顏大悅:“此事就這麼定了,待朕選定了黃道吉日,就派玄奘、無相兩位法師去往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