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世文廟大祭,壎都學宮之中也舉辦大宴,亭臺樓榭之間,可以看到一位位身體散發着仙光和神通的大能行走於其中,亦或者渾身功德之光沐浴、萬邪不侵。
學宮的萬千學子聖賢有人高聲朗誦,有人奏笛撫琴,有那女修飛天作舞頌唱詩經,天空之中的香火烈陽照射的光芒折射出萬彩,將這壎都學宮映照得如同天庭仙宮。
靈氣環繞的林苑之內,可以看到披着神紋的瑞獸匍匐在地上,天空之中漫天花雨不斷灑落,玉石構建的廊橋、宮殿、之內賓客成羣。
一個個豔麗清秀的侍女捧着玉鼎銅盞,將靈氣亦或者香火化成的靈食上桌,涓流不息的靈泉靈酒自山上流淌下來,匯聚於酒池之內,一路走過,到處都可以看到聖賢的題字,畫聖的長卷。
同時不斷的有人御風而下,踏雲而來,被迎入學宮盛宴之中。
來者皆是各方神祗,上有陰司正神,各方神主,下有身具大功德等待輪迴轉世之輩。
崇聖殿、伊聖宮、易聖峰這三大聖人清修之地也敞開了山門,萬千門徒學子向着聖人之地跪拜俯首,呼聲震天動地,就看到聖人潛修之地的門扉緩緩打開。
遠遠就可以看到三道如同擎天支柱一般的功德氣運慶雲通向蒼穹,和天空那道香火之陽連接在一起,其中無窮變化,萬般景象不斷涌現。
一個個神祗大能踏入走入其中,如同走入了洞天靈境。
兩畔高大的月槐花盛開,昔日的壎都,就種滿了這種樹,壎都學宮前的月槐飄香,成爲了諸多詩歌學子讚美的景象。
每個前往壎都學宮的鬼神神主都驚歎不已,驚歎這壎都學宮的盛景,也驚歎這傳道玉簡力量的通天徹地,無人能當、鬼神難敵。
而在壎都學宮主峰之上,建有一座先聖殿,殿後是一棵聳入雲霄大的不可思議的神樹,垂下億萬枝條,每一個枝條都散開層層疊疊的花朵,奼紫嫣紅。
那枝條將天都給遮擋住了,染成了彩色的花海。
這原本是一棵昔日由豐聖親自種下的月槐,經過濤濤歲月薰染,香火洗禮,整棵樹都和這香火融爲了一體。
其以傳道玉簡爲根,以無盡香火爲食,歷經歲月,在這陰世冥府被萬千學宮聖賢文氣感染,漸漸的化爲了一棵靈根,被豐聖稱之爲春秋樹。
此刻這樹下,白磚鋪成的廣場上擺了一張黃玉長案,就看到一個穿着黑紅色長袍的青年夫子正盤坐在桌案面前,對着一副長卷沉思,彷彿因爲什麼而堵住了思緒。
那長卷一團散落地下,隨着滿地花瓣捲去,地上還壘砌着一大疊玉簡,兩旁幾個年輕文士恭敬的站在兩旁,右側還擺着幾章桌案,彷彿在整理着那夫子寫下來的東西,衆人都靜悄悄的不敢說話,彷彿害怕打斷了那青年夫子的思路,和那外面熱熱鬧鬧的盛宴,仿若兩個世界。
勾魂司判官常德和東方鬼帝麾下天師張鶴鳴聯袂而來,此刻站在了守候在門口的兩個童子也沒有阻攔,就讓他們穿過了先聖殿抵達了這後苑之中。
兩人也沒有打擾方修,反而觀看起了那壯觀的春秋樹,不論是誰進入這裡,第一眼都會關注到這棵靈根,鍾靈神秀,神異至極,通體因爲香火之力的浸染猶如靈玉一般通透。
億萬枝條垂下,密密麻麻糾結在一起,猶如天上的雲海,結出五彩斑斕的花朵。
方修卻放下了筆,看向了兩人,自嘲的說道:“我雖爲這學宮的豐聖,不過卻實在沒有什麼文氣,文章做的不行,這詩詞也不精通,唯有這一手畫還算拿得出手。”
常德笑道:“那有空可得送我一幅。”
說完常德看向了方修的身體,只看見其身軀溢散出淡淡光化,猶如仙人之體一般,與光合一:“你這身體是香火所聚?類似於香火金身?”
方修說道:“這陰陽之隔,無人可輕易穿梭,想要出入這陰世冥土,必須經過鬼門關。”
“不過這傳道玉簡是我的法寶,我自然可接着這一絲魂魄真靈的聯繫,凝聚出一道香火真身來,不過也只能在這傳道玉簡之內行動,不可隨意走動。”
方修看向了張鶴鳴,這老友真的進入了山海界東洲,運籌帷幄驅逐了那大祭司軒轅氏,打壓了磐國舊貴族和一衆和軒轅國司穹山有關的修行者和勢力,通過理清東洲人族疆域神道秩序,凝聚無上功德且接着那昌越帝君的氣運入了神道,進入陰司爲一方正神,算是不枉兩百載苦修了。
張鶴鳴仰頭看着這春秋樹,終於回過神來:“真的是好一株靈根啊!鎮壓氣運,綿延萬世,不愧這春秋之名。”
方修打量了一下張鶴鳴,其原本斷掉的一支手臂也長了出來,香火金身凝聚猶如實體,不比法相和元神這一類的道路差,不由得感嘆說道:“恭喜張天師登正神之位,雖然這恭喜來得遲了一些。”
張鶴鳴擺頭:“哪裡比得上你們仙道長生逍遙,恐怕此後我就只能留在這陰世了,別說現世,就連陽世也不能夠輕易出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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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修問道:“你二人聯袂而來,尋我是有何事?”
張鶴鳴開口問道:“昌越帝君即將歸位,我怕那司穹山山神再出禍端,想再問一問你。”
方修:“你天師精通命數,自然早已知道那司穹山山神不可能成功,昌越帝君歸位之時,我文道第五聖湯黎也將隨之一同歸位,衆星捧月,諸神相迎,那司穹山山神就算有什麼謀劃,到了如今這般田地,也沒有了任何作用。”
“他就算想要謀取帝君之位,也沒有可能了,只能夠等待下一次改天換地之時了。”
張鶴鳴自己都知道那司穹山山神已經沒有機會了,不過忌憚其曾經龐大的力量和威名,還是感覺有些躊躇不安,畢竟目前他歸屬於這昌越帝君麾下,若是這昌越帝君歸位之時出了什麼問題,他也將會被牽連。
聽了方修這一番話之後,張鶴鳴才點了點頭:“我這次回去之後,再推演一番,定好日子,親自率領陰司諸神迎接帝君歸位。”
常德則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聽聞山海又出了大變,數十年前白日星現,每一顆星辰都化爲洞天星府,爲一方小世界,酆都你知道多少,此事是否和上古天庭有關?又是否和神道秩序有關?”
到了常德這個地步,其關注的自然是更進一步,陰司帝君位格獲得之難,讓他們幾乎已經不做任何打算,除非他們打算轉世重修,入那陽世再走一遭,謀圖下一次改朝換代的時局,轉世爭龍革鼎。
不過這條道路幾乎沒有幾個人願意選,不論是轉世重修,還是爭龍,都將遇到重重危機,而剩下的就只能夠關注昔日天庭之秘。
地府目前已經一點點向着所有人揭開了面紗,而昔日天庭衆神的隱秘,依舊隱藏在重重帷幕之後,每一個想要走神道的存在,必定會關注昔日天庭的隱秘,其中或許就有着神道的後續之路。
方修:“此事我並不清楚,不過南洲有不死國遺蹟神魔出世,其將不死天宮化爲一域,有人猜測這或許和後面的道路有關,目前也沒有人知道更多。”
三人接下來坐而論道了一番,各有收穫,繼而離去。
而方修則仰頭看向了陽世,此刻東洲之地的大磐王朝,也在發生着劇烈的變化,和他們所說的一般,開創了大磐王朝的皇帝,天子朝也到了壽命的盡頭,即將歸位化爲昌越帝君。
而方修定下的第五位聖人湯黎,此刻也如同那天子朝一般步入了晚年,哪怕其力量通天,但是作爲走學宮浩然正氣修行道路的,也不可能超越兩百載的壽數。
諸多終結亂世的文臣武將,或者早已隕落,或者即將跟隨着他們一起進入陰司,徹底宣告着一個時代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