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華隕落

“來,再喝一杯,咱們這個戲可全靠你撐着了。”渾身肥肉的男子遞上酒杯,色眯眯看着身旁面頰酥紅的佳人。

36D的柔軟豐滿吸人眼球,偏偏腰肢不堪盈盈一握,修長雙腿略顯慵懶地疊在一起,穿着黑色系帶高跟的腳掌都是那麼皎潔動人,嘖嘖,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尤物,一想到她經紀人對自己的承諾,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不禁露出淫邪笑容。

“王總,真的喝不下了,人家已經醉了呢。”風華不動聲色地推杯換盞,笑着隱藏內心厭惡,他奶奶的拿高腳杯裝白酒,老孃就是一頭牛今兒都得胃出血,還真想得出來。

“小風,別駁王總面子,就喝一杯嘛。”一旁擦着濃重脂粉的女人冷不丁一推,風華怔忪間被男子熊抱在胸口,香腸手指笑眯眯蹭着那潔白細長的脖頸。

“Lina姐,你……”

環顧四周,導演和製片人早已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男主演也推辭不勝酒力在旁邊的包廂休息,偌大的酒席,清醒的不過兩三人,風華好像明白點什麼,這一天終於要到了?

“風華,你這次當女主角,可是王總力薦的,還不好好謝謝王總?”

Lina語含威脅,這邊又擠出甜膩笑容朝向大腹便便的男人。

“我們風華就是臉嫩,你看,要不這酒我先幫她喝了?”

風華心中冷笑,是啊,如果不這樣圓滑也就不是Lina了,一方面虛與委蛇,口口聲聲說替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轉眼卻又總是把她賣給旁人,真不愧是金色年華的王牌經紀人。

“不行,我這酒敬的是風華,可不是你Lina。”男人偏不就着梯子下,經過一晚上的試探,他也有點心煩,不就是個小小的戲子嘛,我這花了三千萬投資,難道還買不了你一夜,裝什麼清純?

風華打起精神,擺出最爲甜膩的微笑,笑得雞皮疙瘩蹭蹭外冒“既然王總髮話了,今兒就算胃出血,風華也得接着呀。”素手拿起酒杯就往口中送。

男人臉色稍霽,看着那白色晶瑩液體順着紅脣慢慢傾入喉內,露出假笑“這就對了嘛。”

“呀。”

似是醉了,風華手指微抖,半杯酒就這樣倒在身上,本就清涼的白色禮服瞬間變成透視裝,性感地讓人口乾舌燥,平坦小腹吸着薄薄的布料,簡直像美人出浴般勾魂動魄,若是有記者在旁絕對謀殺無數菲林。

男人雙眼瞪到了極限,差點用舌頭去舔舐那女孩胸口的酒水。

女子露出窘迫表情,用手包擋在胸前,飽含歉意地開口“實在對不起啊,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還不待身旁人開口,就踉蹌着退出門外,男人卻興不起半分責怪之心,只覺得呼吸不順,齷齪的腦海裡滿是剛纔的一幕春色。

“咳咳,王總,我也出去處理下,可別讓媒體拍到什麼不好的畫面。”Lina推開椅子,眉頭緊皺,好你個小妮子,演技玩到這裡來了,但今天就算你十八般武藝,也難逃……

男子擺擺手,示意無妨“Lina,你之前說過的話。”

“當然算數啦,王總您放心,今天我絕對把她洗乾淨了送到您的牀上。”

Lina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兩個藝人都搞不定,她以後還混不混這個圈子了。

“去吧,別忘了就行。”

洗手間內,風華惡狠狠地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一雙紅脣透出驚心動魄的嬌媚,就算在盛怒中盈盈雙眸都帶着令人心悸的嬌弱,用手指扣着喉嚨,流着淚吐出梗在喉間的嘔吐物,若不是親眼看見,外界絕難想到傳說中的玉女竟然有這般狼狽的一面。

“風華,你沒事吧。”

一雙手自背後按在肩頭,風華擡起頭,恨恨地擦出嘴角殘渣。

“Lina,我已經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嗎?你竟然準備把我送給別人做玩物?”

女人不禁偏頭躲開鏡中質問的目光,只輕輕開口。

“風華,你是我帶過最用心的藝人,但是你怎麼總是不明白呢?你有演技,有長相,也有身材,只要遵守這個圈子裡的規則,一定能紅透半邊天,但你偏偏不這樣,結果呢?就算不被雪藏,也挑不上什麼好劇本,現在只能落得個半紅不紫的花瓶稱號,何苦呢?”

擦乾眸中淚水,風華轉身抱着胳膊看向自己這個“王牌經紀人”。

“Lina,你忘了我當初是怎麼和你說的?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遵守這個規則,我想要的不過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喜歡演戲,所以我要當演員,不代表我想要被潛規則。”

面對這雙倔強的眸子,Lina思緒不禁有些飄忽,她一直沒變,正如當初第一次見面,渾身溼透的女孩狼狽地站在公司門口,一頭亂髮下偏偏是一張美豔至極的臉頰,她懇求自己救救她病重的母親,她聽說當演員能掙很多錢,所以希望能加入金色年華這個國內數一數二的經紀公司。

Lina也正是被這雙清明而又倔強的雙眸打動,一排衆議簽下毫無資歷的她作爲自己的直屬藝人,更預支了數十萬爲她母親治病。

可惜的是她母親最終還是去世了,而她的父親也早在她母親身患癌症時就捲走所有財產下落不明,但好在這個女孩很快就打起精神,積極融入演藝圈,更是從此愛上演戲。

實在很可惜,她的個性太過倔強,偏偏想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但就算蓮花還長在泥裡,她風華又憑什麼想要不沾惹一絲一毫的污穢。

“對,當初我是告訴過你,我會盡力保護你不受傷害,但我手下不止你一個藝人,直言不諱地說,你的確是條件最出色的,但也是最沒有能力賺錢的,娛樂圈拼的是什麼,不就是人脈?要是你有背景就算了,沒有背景還不願意跟着規則走?大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握握手,說句不客氣的話,那些藝人都是怎麼套交情的,在牀單上滾一滾,以後無論什麼事,人也不好對你下手,可看看你呢?”

Lina的話很尖銳,刺得風華一陣一陣發痛,她想起這些年女藝人對自己的排擠,看自己仿若異類,男藝人得不到自己,背地裡總是使絆子,期望她投懷送抱,更有那些別有用心的導演製片人,連帶到了最後,一個好的角色都沒辦法拿到手,只能得到個花瓶的稱號。

“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但別說娛樂圈,任何一個圈子都是這樣,風華,你有臉蛋,有身材,更有能讓所有男人爲你瘋狂的氣質,爲什麼不能好好利用呢?”

“Lina姐……”風華喃喃自語,甚至沒辦法出口反駁。

“王總這次投資數額可不小,這部戲更是專門爲你打造的,請的也是金牌編劇,我敢說,只要拍完這部戲,你絕對能擺脫現在半紅不紫,只能混臉熟的尷尬局面,你相信我,只要這次局面打開,你出名了,就能接到好的劇本,成了大明星,也就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更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Lina眼看着又有鬆動,更是加了一把柴火,言語間提到某些不遵守規則,最後落得悽慘下場的藝人。

風華呆滯地看向前方,雙目之間一片茫然,Lina心裡一陣疼痛,她帶了風華這麼久,怎麼樣也有點感情了,但這世道就是這樣,越是反抗越是受阻。

她現在還能保護她,但自己終究也只是一個經紀人,若是出現更強力的人物,恐怕自身都難保,到時候風華會受到更大的傷害,還不如現在主動去適應環境呢。

“好了,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臉頰一片潮溼,原來不知不覺竟然流下淚水,風華擡手擦淨,堅毅地看向Lina,似是下定決心“走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Lina只能嘆口氣,整理一番風華的白色晚禮服,帶她走出洗手間,好在酒精揮發的快,轉眼間衣服上已不見痕跡,此刻就算被別人撞見也不會太過尷尬。

“怎麼這麼久纔回來?”男人很不高興,自己這等了半天也不見蹤跡,差點以爲風美人臨陣脫逃了呢。

“不好意思啊,我們風華不勝酒力,在外面等了半天才清醒點。”Lina急忙開口解釋,環顧四周,那些導演製片人還有旁的演員早已不見蹤跡,看來王總已經清場了。

“沒事,醉的話感覺更好嘛,我就喜歡美人半醉半醒。”王總擠滿橫肉的臉上露出笑容,鹹豬手托住風華胳膊,手指滑動,光明正大地吃豆腐“來,小心點,我扶着你。”

風華點點頭,面色平靜。

又喝了一輪酒,兩人看風華沒什麼反應,似乎真的認命了,知道這個事算成了一半,王總打了個眼色,Lina知趣開口道“哎呀,好像有點喝醉了,我先走了,風華,這是房卡,今天你喝的也挺多,我給你助理打過電話,今天就住在這個酒店,別讓她開車送你了,房間我已經開好了,喏,房卡給你。”

風華擡頭深深地看了Lina一眼,後者心中一跳,強笑着把卡放在桌上“聽我話,乖,王老闆,我把風華託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放心吧,我最憐香惜玉了。”男人挺着大肚子呵呵直笑,拿起房卡塞到風華手中。

Lina看差不多,提起小包推門而出,只剩下房間內一對孤男寡女。

“哎呀嚇死我了,這小妮子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氣場。”回憶着剛纔那犀利一眼,Lina有些後怕,卻不住地安慰自己“我這也是爲她好,唉,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她沒想到,再次見到風華卻是在報紙上。

《女藝人不堪投資人凌辱,從酒店高層跳樓身亡》、《娛樂圈一代玉女香消玉殞》、《貴圈真亂——爲保名節風華從高樓墜下》、《回顧一生,絕代風華終究隕落》。

各大娛樂版面甚至社會版面都出現對此事件的詳細報道,Lina指尖顫抖,報紙上一灘赤色血跡奪人眼球,正如當初風華那一抹紅脣。

“風華!”金色年華辦公樓內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路過的人們不禁搖搖頭,不約而同地發出嘆息,Lina門上王牌經紀人五個字刺眼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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