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較量
“你這是怕我有可能自爆給你瞧？”“小韓品”淡定中又不乏嘲弄的問楚錚。
楚錚聞言只是淡然一笑，看上去卻絲毫不見因爲被“小韓品”這麼個小孩子質問而生出的惱怒。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好還是壞，都等到甄別以後再做定論，當然，你看上去是個聰明娃兒，應該知道怎麼做對自己而言是好的。”
這話不是楚錚說出來的，韓品在“小韓品”的意識裡“蹲守”，聞言，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形：“鄭叔叔？”
他說的是鄭源，楚錚一直以來搭檔的政委，和他們家關係最最密切，是他爸很好的搭檔和朋友。而他們兩家孩子們關係，也是大院小朋友裡最最好的，用那京城話，就叫鐵磁！
按照他從部隊上的叔叔們，尤其是他爸的隊員們，聽到的關於工作中的他爸的態度，可知，除卻自己的隊員們和老百姓以外，他爸鮮少會對任務之外的人說太多無用的話，所以，能說出這麼“長篇大論”的話的人，只能是鄭叔叔。
想到這兒，韓品不由嘆氣：“人若是太聰明，也有些鬱悶啊，只是這麼一瞬間就想出忒多信息，很多信息，若是單拿出來，可都是有用的，但若是放一塊……可真是浪費！”
本來通過聲音就能判斷說話的人是鄭源，韓品卻還要找這麼多信息來論證，可見他現在是多麼地無聊啦。
“你們現在把我帶走，可是會後悔的！”“小韓品”被其中一個看起來虎背熊腰的大兵控制着，也不掙扎，只是冷冷地用眼睛掃了一遍周圍的人，很淡漠的說着。
他越是這樣，在別人看來，就越發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麼依仗，不管是否多疑，心裡就會怎麼都放不下，生怕因爲對“小韓品”這樣的小孩子潛意識的輕視而出現漏洞。
韓品覺得，不管“小韓品”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存在，“他”肯定對心理方面有一定的研究。
就算他老爸和鄭叔叔知道他的把戲，他們也只能滿足這“小韓品”的想法，至少暫時會按照“小韓品”提前寫好的劇情走呢！
這樣的確很憋氣呢，可是，和因爲這樣的可能而造成的損失相比，他們寧願憋氣。
“帶過來。”果然，和韓品想的一樣啊，鄭源聞言，立刻扭頭看向楚錚，詢問般地看他，無聲的問他怎麼辦。
楚錚抿脣眯眼，定定地看着“小韓品”好半晌，而讓楚錚視線給緊緊鎖定的“小韓品”倒是淡定的很，不但沒有被楚錚那好像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所震懾，反而還很勇氣可嘉地直視過去。
就這一刻，韓品都不由替“小韓品”舉起大手指點贊呢！——話說，關於這點，他都比不過“他”！至少他們家的孩子，包括湛湛那個小胡鬧在內，都不敢在他爸這樣的注視下保持淡定。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小韓品”無知者無畏呢，還是他真的這樣無所畏懼。
韓品心裡這麼嘀咕着，楚錚和“小韓品”的“對峙”卻遠沒有結束。
好像他們倆人相互“發出”的視線在推太極拳一樣，那麼靜靜地……嗯，靜靜地膠着着。
你來我往、你推我讓，誰都不肯妥協、誰都不想認輸……嗯，韓品摸摸下巴，心說，他爸自然是不會認輸的，不過，他琢磨啊，在和“小韓品”這麼僵持的過程之中，他爸應該沒有出多少力，不然，“小韓品”不可能堅持這麼久呢！
“誒？誒誒誒誒誒？！”韓品忽然渾身輕輕一顫，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再一次轉換成“第三視角”觀察了呢！
“這究竟是因爲我之前沒發現還能這樣做呢？還是我老爸的功勞呢？”韓品抓抓頭，很有些苦惱。
當然，這樣的困惑沒有保持太久，他爸和“小韓品”倆人就一起將自己的視線信號“中斷”。
“說！”
聽到他老爸楚錚竟然吐出這麼句話，韓品登時瞪圓眼眸！
他爹竟然主動說話？！到底是真有這話呢，還是他迷糊啦？
這算不算……他爸對“小韓品”這傢伙的肯定？
韓品坐不穩了。
雖然他已經看出來，現在的情景應該很可能是“平行世界”裡面的故事，那裡面的他，應該就是這個“小韓品”，而他因緣際會，沒有像他所在世界那樣回到韓家“認祖歸宗”，而是仍然在這樣不停折磨他的村莊生活着。
所以，他這爹還不是他爹，甚至連小姨夫這樣一個“身份”都不是，他們倆人根本不認識對方！
想到這裡，韓品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憂傷：“……”
當然，即使憂傷，還是不能讓他之前產生的懷疑徹底消散，雖然現在想起來所謂“多重人格”這樣的猜想很不靠譜，但是，他在不能百分百確認這“不靠譜”的不靠譜性質之前，他都不能將其徹底拋開不看。
所以，當他看到他爹竟然讓“小韓品”說服時，他第一反應是——“小韓品”若是他的次人格怎麼辦？
他爹會不會對這樣的次人格表示欣賞呢？只要有了欣賞，是不是就意味他爹有讓“他”給說服的可能？甚至還會讓“他”給忽悠了？
想到次人格有可能取代他，成家中一員，然後和他爸媽、以及弟弟妹妹們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享受他所有的親情……韓品忍不住了，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應該已經暴走起來了，甚至，若是繼續這麼憤怒地“膨脹”下去，他很有可能會原地爆炸。
“我不想說太多，因爲……我想，你們應該不會給我充足的時間論爭。”
正當韓品快要忍無可忍地跳起腳來時，“小韓品”淡漠的聲音好像一泓清泉，將他的情緒很是完美的壓制住了。
“呵呵，沒想到你這個小傢伙，說起話來不但很有氣勢，條理好像還很分明呢！嘖嘖嘖，說說吧！”鄭源見楚錚好像是無意回答，便主動開口回答於他。
可惜，他這一片好心，人家“小韓品”根本不領情，反而看向不出聲言語的楚錚。
體會到“將這一片好心小心翼翼地雙手送上，結果卻讓驢給踢到旮旯裡去咯”的鄭源：“……”要不要這麼欺負人啊？！
左看看抿着小嘴繃住臉的“小韓品”，鄭源從他眼中看出了他想要楚錚回答；心裡默默捂住胸口嘆氣半晌，才慢悠悠扭頭看楚錚，結果，他看到楚錚微微地挑起眉，好像大有和這小傢伙再一決高下的意思。
頓時，他那老好人性格又出現了：“呵呵，沒想到這傢伙人不大，眼力卻很好，還能一眼看出我們這裡誰作主呢！”
他這麼說，不僅僅是想要自己給自己臺階下，也是順便給“小韓品”解圍，結果……對方根本不領情呢！
鄭源：“……”呵呵，誰再管你，誰是大傻瓜！
到底是老搭檔，還是楚錚不忍看他這樣窘迫（他自己腦補的），張張合合着嘴脣說：“可以給你充分時間說明。”
這麼說完，他就猛地揮一揮手，跟所有人說：“撤！”
指令一發出，不管在場的人，之前是怎麼個看好戲的狀態，瞬間，就氣質一變呢。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回答，但是，所有人在“小韓品”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帶着他一起“隱沒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發現，“他”已經被帶到了對方藏身之處。
“你說吧！”楚錚還沒說話，鄭源就已經晃悠他雙腿，問話了。
大概是他們之前努力深挖的地道看起來不錯，讓從一開始就很是鎮定的不像是個小孩子的“小韓品”怔愣了起來的緣故，鄭源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呢。
“你放心，在這裡，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你消遣。”
鄭源說着話，又伸手打了個響指，招呼其中一個隊員說：“給他端上杯水，咱們聽故事。”
“小韓品”：“……”
他接過了水，卻依舊是不言不語，直到楚錚邁步走來，他才擡起眼睛，正視對方：“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消失的太久，不然，不管你們佈置怎麼周全，都會遭受損失……也不一定能夠拿到你們想要的結果。”
鄭源：“……”
他不想細究這話是不是危言聳聽，他主要是對這孩子不給面子感到氣憤。
至於怎麼甄別這話是真是假……那是楚錚的工作啊！只要楚錚沒有向他們徵求意見，根據一直以來他所積攢的經驗來看，少說多做更能夠增加任務成功率，順便降低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折損率。
“你可以放心，你不會消失太久的，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早早地回家，還能爲我們所用呢！”不用楚錚說話，讓“小韓品”撅面子的鄭源就哂笑着說話了。
“小韓品”聞言，可算是扭頭看向他啦。
只是，這樣的滋味啊……好像，不怎麼好受呢！
也別說，讓這麼個臉上看不出表情來、就連視線都能將人凍成冰雕、好像可以隨時漠視任何人的小孩子不錯眼珠子的盯着，那樣的滋味啊……嘖嘖嘖，能好受纔怪呢！
“你和他說話吧！”鄭源伸手指向楚錚。
他這麼一說，就跟觸動開關那般，讓楚錚也隨之說話啦：“他說的沒有錯，你可以放心。”
“……”相對於表面的平淡不驚，“小韓品”此時此刻內心深處的波動，都能用那“風高浪急”來形容啦！
若不是不想多說話，他真的很想告訴這個和他較過勁兒的男人，他根本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小韓品”攥起了拳頭，那雙小手手背上面，好像隱隱的都可以看到青筋啦！——注意到這點的韓品，可算停止了因爲他爹那句話而笑得打滾的動作，坐起來。
“看來這傢伙也不是沒有反應啊！”認爲自己老爸替自己出氣的韓品，這會兒，心裡很是舒服，“只要會有反應，就有辦法管你！”
“你們不是軍人叔叔麼？怎麼還會對人民羣衆中的小孩子，痛下狠手呢？”瞬間一改之前情緒的“小韓品”，忽然就淚眼吧嗒地看向楚錚，那小模樣啊……他所面對的人，要不是楚錚這抵抗力極強的人那就好啦！那樣的話，他這示人以弱舉動，很可能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可惜，讓韓品看的都不進瞠目結舌的舉動，在楚錚看來，即使戲多，也是不值一提。
所以，他跟“小韓品”頷首道：“沒有錯啊，我就是你說的解放軍叔叔……所以，小朋友，出於軍民魚水之情，你是不是可以‘坦誠相告’？”
“小韓品”：“……”
他真沒想到，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不言笑的男人，竟然戲也不少？！
“當然！”
韓品可以舉手保證，“小韓品”回答說“當然”時，他那擠出一絲笑容來的臉上，可是有幾分咬牙又切齒的味道。
“姓名！”
“小韓品”：“……”
也許是“他”此刻的臉上那份呆愣很生動的表達着“納尼？”這樣的詞，所以韓品再次捧腹大笑。
“言品。”
“小韓品”好半晌說出的話，登時，讓剛還在笑的韓品呆愣住了——竟然腳“言品”？
“言品？言品？呵呵！呵呵！真真是很好的、很好的一個‘贗品’啊！”好麼半晌韓品才反應過來，他那雙眸子不像之前那麼明亮，也不像之前那樣緊緊地盯着“小韓品”不放。
他好像依舊在看向他們，可是，又好像透過“小韓品”去看她曾經生活在那裡的時光。
他想，不管“小韓品”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還是次人格，能夠起了這個名字出來，肯定是有“自嘲”含義的。
“你們不用忍笑，就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若是沒有我這個贗品打掩護打前站，你們想要大獲全勝，卻是難之又難。”“小韓品”不詫異的時候，還是很淡定的，這不，他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勝券在握”樣啦。
“你知道的很多。”楚錚眯着眼睛仔仔細細打量他，半晌，說出這句話來，語氣也很篤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