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舉辦了認乾親儀式之後,沈沁忙着輾轉與自己家和乾媽家。每次在家待個一兩天,她就會被幹媽接去小住一夜。雖然往來頻繁,不過因爲有司機的接送,倒也不那麼麻煩。而且對一個宅女來說,經常去徐家的好處就是有足夠的書看,不會感到那麼無聊。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開始學寫毛筆字。
這要追溯到認乾親後的第三天,沈沁被幹媽接到她家。她看到徐寧遠在書房練毛筆字,便心血來潮也想要試一試。
沈沁前世作爲一個宅女,在小說裡面出現的各自元素她也會因爲興趣去研究一番。這毛筆字就是其中之一。毛筆字作爲一中國傳統標誌,尤其在書上作爲一項才女必備技能,對沈沁這種宅女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只是在她練了一段時間的毛筆字,勉強能糊弄糊弄人是時候,她又被別的東西吸引了。從此她再也沒有寫過毛筆字。
沈沁想着好久沒有寫過毛筆字,新鮮感一上來,便像模像樣的跟徐寧遠寫了一個下午的毛筆字。沈沁本因爲她跟毛筆字的緣分也就僅此而已了。卻不想徐寧遠將他的毛筆字交給他爺爺的時候,中間夾帶了沈沁在那天下午心血來潮寫的字。於是,她杯具了。
徐爺爺拿着她寫的那幾張毛筆字,特地來到了徐家。先是誇獎了她果然沒有辜負他送她文房四寶的期望,有認真練字後,又跟她講了她現在的水平還不夠,需要繼續努力blablabla……在經歷徐爺爺長達一個小時的訓話之後,便要求她每天練兩個小時的毛筆字。在徐爺爺一臉的殷切期望下,沈沁只好咬牙點頭。她其實、她其實真的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啊!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做才女!老天,你到底有多喜歡我,不僅讓我有重生的榮幸,還要把我培養成才女?!
徐爺爺果然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有空的時候會偶爾來乾媽家轉轉,順便指導下她的毛筆字。本來沈沁還在慶幸他有空的時間不多,但後來她才發現她太天真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因爲在他沒空的時候,就要求徐寧遠監督她!而徐寧遠,雖然在很多方面都很寵她,但在這方面,他卻一點也不讓步。無奈,沈沁只得耐着性子練字。
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原則,沈沁撒嬌耍賴加上連哄帶騙,把她的兩個哥哥也拖入了練毛筆字的大軍。於是每天兩個小時的練字時間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熬。
時間就這樣匆匆而過,一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是一家人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
沈沁父親這邊的親戚,除了嫁出去的小姑,所有人都到了,當然也包括久未露面的小叔一家。
沈沁的小叔是鎮上的公務員,小嬸是小學老師,他們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叫沈苑。
沈沁的小嬸跟沈沁家一直走得比較近。作爲一個知識分子,在這個年代無疑是受人尊敬的。沈沁的小嬸作爲一個鎮上小學裡的老師,她的父母也都是知識分子,和其他的農村婦女少了很多的共同點。在三個妯娌裡,雖然大伯母爲人很好,但畢竟生長環境差太多,也只有沈沁的老媽王雪才能夠和她聊得開。
沈沁明白小嬸並不是清高,只是環境的差異讓她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家一起圍着桌子坐了個團圓,邊吃飯邊說話,各人都總結一下過去一年的事,也說些對未來的計劃。
“今年的生意還不錯,明年的話,生意應該會更好。”大伯父先開了口。
“大哥你的手藝那麼好,找你做東西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的。”沈愛國同志也開口了。
“的確,現在生活水平高了,大家都趕着建新房子,找大哥你做活的人自然多了。”沈沁的小叔也開口說道。但顯然,知識分子說的話跟沈愛國這個大老粗就是不一樣。
“二哥,你怎麼樣?”小叔開口問道。
“哦,我……”沈愛國同志還沒說出什麼來,就被王雪在桌子底下拉了下衣服,瞬間一個激靈,想起老婆讓自己在年後再說辭職的事,便趕緊改口,“我就那樣唄,你也知道的,不就是一工廠嘛。”
“什麼叫做不就是一工廠?你要知道那也是你妹夫託了人給你弄進去的。”沈沁的奶奶見自己的而兒子說的這麼不在意的樣子,不由得不滿了。她一直覺得她二兒子能進工廠是託了她那女婿的福。她那女兒多爭氣啊,不僅嫁了個這麼有頭有臉的丈夫,還提攜了孃家。工廠裡的工作一般人想做還做不來呢。反正在沈沁奶奶的眼裡,能在工廠裡工作,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了,更何況是她女婿還是工廠裡的領導。這也是她格外偏疼女兒的原因之一。不得不說,沈沁的奶奶就是個愛面子的主。
“姐夫當時只是說要去說一聲而已。他還沒來得及說呢,二哥就已經進了廠子了。”小叔爲他的二哥辯駁。
“你以爲工廠是那麼好進的?能進,那全是你姐夫的功勞。”沈沁的奶奶被她兒子的“不識好歹”給惹怒了。
“行了,小三,說說你的。”沈沁的爺爺開口了。他這麼一說,沈沁的奶奶和小叔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對,小弟,說說你的工作。”大伯父也趕緊出來打圓場。
“我?我不就是在政府機關裡當個文員,變動不大。明年估計還是這樣。政府裡工作,升遷很難。”
這話沈沁深以爲然。前世小叔在那個崗位上一呆二十年,也就小小的升了兩次,最後成了個辦公室主任。在政府機關工作,不是背景硬,就是熬資歷。而沈沁的小叔顯然是屬於後者。
桌上的幾個男人說着自己的工作,而幾個女人也說着家務孩子一類的話題。至於幾個小孩子,早早的就跑下了桌,出去和小朋友們一起放爆竹了。
“沁沁!沈哥哥!”沈沁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和哥哥,便停下了腳步。
“沁沁,你買了什麼爆竹啊?”沈沁的鄰居也是沈沁前世小時候的好朋友王曉燕跑過來問她。
“哦,這些。”沈沁說着把她手裡的東西給王曉燕看。
“你買了好多啊。我才這麼一點。到時候我可不可以看你玩?”王曉燕一臉羨慕的提出請求。
“當然可以。”沈沁很爽快的答應了,又不說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我們找個空一點的地方吧。”
“恩。”沈沁和王曉燕便說話,邊向空的地方走去。當然,身邊跟着她的大哥。
沈沁看着村裡的空地上到處都是出來玩的小孩,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玩着爆竹,說着些明天的新衣服,或者要去哪裡作客之類的話,雖然有些傻,但很純真很美好。
這樣熱鬧的新年,沈沁有很多年都不曾過過了。這樣濃的年味,也是後來所沒有的。
這一刻,沈沁才真正的下定決心,打算認認真真、重新開始她的童年。這些本來已經逝去的歲月,能夠重新再體會一次,也是不錯的。這樣想來,也算是上天對她的厚待吧。
一直玩到夜深了,沈沁才和她的兩個哥哥回了家。
睡之前,王雪給了他們每人十塊錢作爲壓歲錢。一般來講,壓歲錢在隔天早上是要上交的。但沈沁家的兩位顯然與一般家長的做法有些不同。王雪會准許他們留下一半的壓歲錢。雖然五塊錢聽起來很少,但在這年代,能給孩子留這些錢已經算是大方了。在這一點上,沈沁可是愛死她老媽了。
沈沁就這樣枕着她重生以來的拿到手的第一筆比較大的錢睡去了。不知是壓歲錢還是做了個美夢,睡着的她一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