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的聲音,似乎不是刀出鞘的聲音,但是此時落在衆人的耳朵裡面,瞬間就讓人聽出了金戈鐵馬的味道。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就見蕭遊此時終於落筆了。他的筆,彷彿是刀槍,一筆一劃,鐵畫銀鉤,每動一下,都有一聲激烈的響聲傳來,看上去彷彿是要將下面的宣紙,生生給撕裂一樣。
但是仔細看去,蕭遊的筆,其實並沒有落下太重,而僅僅只是筆尖着紙,但是動盪之間,勢大力沉,彷彿能夠穿透書桌
這聲音一開始不算快,在寫完一個字的時候,纔會傳出來,但是到了後來越來越快,一個字剛開始寫的時候,聲音就已經散發出來,組合在一起,從平緩,到激烈,一首馬上的樂章,竟然就這麼被他用筆給演奏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這種激烈,和張清麗的截然不同。如果說張清麗的是小家碧玉,那蕭遊這寫出來的卻是馬上將軍。
一個溫聲軟語,一個壯懷激烈
轟隆,轟隆,轟隆
地面隱隱傳來一陣陣的顫動,同時耳邊傳來了一聲聲的轟鳴,彷彿是萬馬奔騰,揮軍之下
嚴東城抓耳撓腮,到了此時實在是忍不住了,湊上去看了一眼,就見蕭遊面色嚴謹,手中毛筆顫動,正在寫道: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
這種意境,配合這種聲音,頓時讓嚴東城彷彿看到了千軍萬馬奔騰而下,只破敵軍,將其盡數趕出了自己的家園土地
這是一種聲音,同時也是一種感動
不知覺之間,嚴東城兩眼泛淚,彷彿是穿越了歷史,看到了那一幕幕壯懷激烈的場景,心中豪情,不禁萬丈而起。
“神,神,神了”
唐德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蕭遊的身後,看着蕭遊揮筆疾書,心神震盪之中,只覺得這天下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神奇的事情了。書法,竟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做到
“哈哈哈哈”嚴東城忍不住哈哈大笑,到了此時,他已經不怕打擾到蕭遊了,因爲蕭遊的字,已經在此時寫完了,一曲壯懷激烈的滿江紅,也同時演奏完畢。所以,他可以大聲的指着李松仁:“你把你的硯臺,給我吃了”
唐德釗還有遲心國都是聽到李松仁親口說這句話的,此時不禁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李松仁。
李松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有心抵賴,但是實在是沒有這個臉皮。可是要讓他吃了硯臺,這又明顯是做不到的整個人,站在那裡,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難看到了極點,就好像是一個霓虹燈一樣
蕭遊輕輕的舒了口氣,沒有理會嚴東城他們的說話,轉頭去看張清麗,張清林卻早已經停筆,就在蕭遊的字寫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一場自己已經輸了,看着自己寫的青玉案。元夕,心中忽然有一種空空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似乎是一種名叫悵然若失的感覺,但是卻又不敢肯定。
“我輸了。”張清麗輕聲說道,聲音平緩,聽不出來輸的味道,反而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蕭遊眉頭一挑,微微一笑道:“輸了那接着來”
“緩一緩把。”張清麗一笑,只不過這笑容似乎有些僵硬,或者說,從蕭遊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的一舉一動,都很僵硬,彷彿是她的身體之中,有另外一個人控制了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做到身心合一,而是類似於一個被控制的機器人一樣,很古怪。
這是一種病蕭遊知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蕭遊就知道,這是一種病,一種古怪的病,神行不合,沒有情緒。通俗的說,一般都說這樣的人,是少了魂魄。
當然,蕭遊知道,這只是一種,因爲小時候某種特別激烈的事情,導致強烈的心理陰影,從而產生的一種心理上的疾病,一種心理封閉的症狀。
不過蕭遊卻沒有給她治病的意思,反正到現在爲止,這個女人還是他的敵人。
“也好,喝酒唄,說說話,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畢竟你要是在輸了一場,以後可就是我的人了,鋪牀暖被,獻身侍寢的時候,有些規矩,你還是得知道的。”蕭遊得意洋洋,說這話的時候,怎麼猥瑣怎麼來。
張清麗的臉不經意的紅了,但是她本人卻感覺不到,只是覺得臉上有點燙,她有些奇怪的看着蕭遊:“和你說話真奇怪,爲什麼,我的臉總會這麼燙這是害羞嗎我有什麼好害羞的”
“額”蕭遊無語,他搖了搖頭道:“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那好。”張清麗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道:“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說。”蕭遊點了點頭。
“爲什麼你一定要讓李崇和李叔叔坐牢呢”張清麗問道。
蕭遊一冷暖:“因爲他們觸犯了我的利益,侵害人民羣衆的利益,就是一種犯罪,犯罪的人,當然要去坐牢。而他們的道德品質,促使了他們犯罪,所以這件事情,不會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他們坐了什麼壞事嗎”張清麗眼睛很亮,看着蕭遊問道。
“你不懂”蕭遊奇怪,就算是心理封閉了情緒,但是至少大是大非上面,她也應該明白吧。
“嗯我應該是懂的,但是,我的字和畫,都可以讓他們用來落款,爲什麼你就不可以,還這樣對他們”張清麗問道。
蕭遊一聽,頓時無語了,他就納悶了,怪不得李崇和李慶華這兩個衰人,竟然也能夠在深水書畫協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呢,合着不是因爲他們自己的才華,而是因爲這個女人或者說,更多的還有其他人槍手一類的
蕭遊無奈:“聽到你這麼說,讓我更加的不願意放過他們了。”
“爲什麼”張清麗很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
“蕭遊,好樣的啊”就在蕭遊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嚴東城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遊一愣,這才注意到,這邊的吵鬧聲已經結束了,李松仁此時臉色難看無比,看着蕭遊的目光更是幽怨,讓蕭遊一時之間以爲自己把這個老頭給非禮了呢,不過這麼重口味的事情,蕭遊自然是幹不出來的。
“沒什麼。”對嚴東城的誇獎,蕭遊笑了笑,並不在意。實際上,他這一次書寫滿江紅給他了更多的啓示,雖然這個啓示其實是張清麗給的,因爲她寫字時候,那美麗的樂聲,讓蕭遊想起了,寫字的時候,也能夠做到用音來配合。
而蕭遊向來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會想到武道上面,這就讓蕭遊又一次想到了,師傅曾經說過,練武的人,不僅僅是打人急在手上,同時眼睛,臉,嘴型,聲音,全都要打。打人的時候要凶神惡煞,如同瘋魔。這樣一來,不說別的,眼睛一瞪,就能夠讓對手先喪膽。
這樣的戰鬥,將會輕鬆很多。
這些東西,蕭遊很久之前學過,但是到了此時,這些基礎的東西,回想一下,在整理一下,或許能夠擁有更加神奇的效果。
這對蕭游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幫助。
嚴東城哈哈一笑,對蕭遊這勝不驕敗不餒的性格很是喜歡,卻不知道,蕭遊勝了固然好,但是輸了的話,卻根本就沒打算認賬。自然是無所謂了。
又帶着蕭遊介紹了一遍其他的大家,名家之後,蕭遊這一次得到了很熱情的迴應,大家都知道,蕭遊有才華,但是現在纔有了一個深刻的體驗,在衆人之中轉了一圈,問了一圈好之後,得到了一大把名片,讓蕭遊很是無可奈何了一番。
“蕭先生,我們能開始吧。”等衆人的情緒都冷卻下來之後,張清麗對蕭遊說道。
蕭遊感覺休息的差不多了,寫字畫畫消耗精神,此時已經補充好了。當下點頭,兩個人再一次鋪上了文房四寶。
毛筆也全都換上了更適合畫畫的狼毫。
這一次,兩個人比拼畫工,蕭遊和張清麗都不喜歡顏色鮮豔的畫,所以竟然全都選擇了普通的黑墨,然後就凝神靜立。彼此開始構思,想要畫的東西。
而這一次,蕭遊卻並沒有準備後發制人,而是直接在紙上潑墨,是真正的潑墨,他用硯臺裡面的墨汁潑在了紙上,頓時,紙上黑了一大片。
“這是幹什麼”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而嚴東城心中咯噔一聲,他忽然想起來,只見過蕭遊寫字,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畫畫啊,難道說,他根本不會畫畫
這個念頭一起,頓時就一陣頭暈,心裡忍不住暗罵:你說你不會畫畫不就完了嗎事到臨頭,你逞什麼強啊
而另外一邊,張清麗已經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手中的筆,帶着韻律的動着,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看出,她到底在畫什麼。因爲,畫畫本身就有一種知見障,知道,看到,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只有等最後一筆落下之後,才能夠一窺全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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