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大地上,狂風呼嘯間,兩支騎兵展開了生死對決。
直到真正對上,邱忠才知道,自己以及主公左校,之前的狂妄有多麼的幼稚。
有多狂妄,就有多可笑。
郭盛的步兵都是精挑細選,從黃巾軍士兵選拔更是十里挑一。
鐵騎的選拔標準則更是嚴苛,從鐵甲步兵中五里選一,每一個騎兵都是嚴格選拔出來的精銳。
再加上郭盛花重金精心鍛造的上等鐵甲,兵器,還有平日裡嚴酷的訓練。
鐵騎的戰鬥力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
而且,將是兵膽。
三員騎兵戰將,趙雲,太史慈,顏良,都是一等一的世間猛將,對於麾下騎兵整體戰鬥力的提升非常明顯。
一個照面,雙方交錯而過。
雙方都是錐形陣。
結果,從天空俯瞰,黃巾騎兵組成的錐形陣,似乎是木頭的。
剛剛一接觸,被郭盛的鋼錐如同劈柴一般,從正中痛痛快快地一切到底。
黃巾騎兵整個被劃成了兩半。
邱忠衝在最前面,雖然避過了趙雲,太史慈,顏良等猛將,但是面對迎面而來的密密麻麻的長槍,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狼狽地調轉馬頭,邱忠召集殘軍。
緊緊一個對衝,五千黃巾騎兵就被解決了將近兩千人。
而相比之下,郭盛鐵騎的傷亡寥寥無幾。
邱忠眼中驚恐,之前的自信消失無蹤。
活着的黃巾騎兵也是心中恐懼,剛剛鐵騎恐怖的威勢給他們的心靈留下了致命的陰影。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與久經沙場的鐵騎相比,黃巾騎兵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面對一個強壯的大人。
“該怎麼辦?”
“要不趕緊逃跑?”
但是左校平日裡待邱忠不薄,如今的江湖最重視情義,邱忠好面子,不願背叛。
沒等邱忠下定決心,趙雲已經率軍調轉馬頭,沉默着再次衝了過來。
鐵騎俱是眼神中殺氣騰騰,一言不發。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奔騰而來的威武鐵騎與沉重的馬蹄聲。
眨眼間,雙方再次接觸到了一起。
這一次,邱忠沒有幸免。
鐵騎勢不可擋地衝過,奔騰的馬蹄下,是黃巾騎兵成片的屍體。
交手中,驚慌的邱忠被趙雲撞個正着,一槍刺於馬下。
黃巾騎兵十不存一,倖存者驚慌失措,四面逃散。
左校的壓箱底寶貝,五千黃巾騎兵,就此煙消雲散。
遠處,一直目不轉睛注視着這裡戰局的左校,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驚叫一聲。
眼前發黑,左校身子搖晃,向後栽倒。
“將軍!”
左右的親兵驚呼一聲,急忙伸手,終於在左校沒有摔下來之前將其扶住。
“敗了,罷了,罷了。”
左校眼神迷茫,面色彷彿蒼老了十歲,哪裡還有戰前的意氣風發?
戰爭從來就是一場豪賭,贏者擁有一切,輸者跌落塵埃。
“快去傳令,全軍撤退!”
“是。”親兵們急忙策馬向前而去。
左校只期待,能夠多撤出一些有生力量。
只要能夠守住樂安郡城,一切就還有希望。
但是,如今的局面,哪裡容易撤軍?
雙方交織在了一起,更有趙雲的鐵騎虎視眈眈。
貿然撤軍,必然意味着軍心徹底大亂,而後被面前的對手乘勢砍殺。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趙雲鐵騎的追擊。
騎兵追擊撤退的步兵,其導致的局面,必然是猛虎追羣羊,是鐵騎單方面的屠殺。
兩條腿跑路,跑得再快,終究是遠遠不如戰馬的四條腿。
“糟糕!”
傳令的親兵已經走遠,左校才突然想起這關鍵的問題。
“快,火速把之前的親兵追回來,我要更改命令,禁止撤軍!”
身旁的其餘親兵立刻飛馬而出,前去追趕。
但是,之前的親兵已經走遠,如何能夠追得上?
左校無奈,立刻派出了第三波親兵,傳令讓易軼率前軍拼死斷後。
第三波親兵飛馬而去。
……
趙雲率鐵騎擊潰了黃巾騎兵,而後調整了一下隊形,對着黃巾軍側翼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側翼的黃巾軍被鐵騎突然痛擊,不由得陣型大亂。
鐵騎突入,使黃巾軍步兵損失慘重。
側翼主將全鈞當場戰死。
所幸副將蘇升對左校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率着殘軍,試圖糾纏住鐵騎,進行最後的搏命。
此時不只是側翼戰局吃緊,正面戰場上,易軼被于禁率軍打得同樣傷亡慘重,死屍遍地。
混亂的戰場上,易軼正在搏命,只聽得身側有人大吼,
“易將軍,左校大人命令你迅速撤軍!”
“要撤軍了嗎?”
易軼心頭也是一鬆,如今戰局全面吃緊,自己這裡也早就支撐不住了。
終於等到了主公撤軍的命令。
易軼之前能夠撐住已經是激發了渾身的潛力,如今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
易軼已經無暇考慮自己這裡撤軍會被追殺的問題了。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能夠騎馬逃走,普通士兵的生死與他無關。
這就是現實。
“主公有令,速速撤軍!”
易軼大吼一聲,而後撥轉馬頭,迅速後撤。
剛剛出去沒有幾步,迎面一名左校的親兵飛馬而來,一邊飛奔一邊大吼,
“易將軍,左校大人有令,禁止撤軍!”
易軼聽罷,心頭複雜,一股怒火不由得產生。
要是之前沒有讓他撤軍的命令,易軼即便戰死,也不會太怪左校。
但是,如今上一道命令讓他撤軍,給了他生的希望。
下一道命令,讓自己別撤,繼續打。
給了希望,接着又讓希望破滅。
這種落差,讓易軼充滿了怨言。
正在猶豫間,第三名親兵飛馬而來,看到易軼,口中大呼,
“易將軍,主公令你率前軍斷後,務必擋住敵方的鐵騎!”
“擋住敵方鐵騎?”
易軼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遠處正在橫衝直撞的鐵騎,恐怖的槍鋒下,黃巾軍血流成河,遍地死屍。
“刷”
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
傳令的親兵捂着喉嚨,指縫間滲出鮮血,不可置信地看着易軼,而後撲通一聲,摔落馬下。
“什麼狗屁斷後的命令,我易軼可沒接到過!”
易軼嘴角下拉,嗤笑一聲。
手中長刀刀鋒之上,鮮豔的血跡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