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瞪了一眼樑朝暉,讓他收斂一點。
樑朝暉接收到蘇芮的目光,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收起了臉上震驚的目光。
蘇芮拉着婁熙鳳坐了下來,介紹道,“外婆,這是樑朝暉,是朝暉地產的老闆。”
婁熙鳳聽到蘇芮說這人是朝暉地產的老闆,心下了然,估計這人與馮康全一樣,都是爲蘇芮辦事的。那麼說,這朝暉地產也是芮芮的產業咯?
婁熙鳳心裡滿滿的自豪,要不是蘇芮的年紀太小了,她真想將蘇芮帶出去好好炫耀一番!不過好在她的理智還在,知道現在還不是讓蘇芮站在衆人面前的好時機。
她有些幽怨的看着蘇芮,哎,寶貝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樑朝暉一聽這麼介紹他,趕緊擺手,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婁,婁將軍,我,我不是老闆,蘇,蘇總纔是我們朝暉地產真正的老闆!”
蘇芮正給婁熙鳳倒茶呢,聽到樑朝暉這麼說,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樑叔你就不要謙虛了,現在朝暉地產的所有事物都是由你負責的,我除了掏錢以外,對公司就沒有什麼貢獻了,哪能當什麼老闆啊。再說,你看我這年齡,當的了老闆嘛?”
婁熙鳳心滿意足的接過蘇芮特意加熱過的茶杯,心中的那點幽怨早就不翼而飛了,而且,她一想到對自家外孫女虎視眈眈的韓亦,立馬就不希望蘇芮快點長大了。長大了可就是別人的了!
收回思緒,婁熙鳳笑着說道,“蘇芮現在年紀還小,多有不足的地方,還望樑先生多多包涵。”
嘶!樑朝暉立馬就震驚了,婁將軍這是在……拜託他?!
“不敢不敢,要不是蘇總給我一個機會,我現在恐怕只能睡橋洞了。”他並不是奉承蘇芮。如果不是蘇芮找到他,並且將朝暉地產交給他打理,否則他現在早就因爲交不起房租,而被房東趕出來了,又怎麼會有如今的樑總?
都說人老成精,婁熙鳳六十多歲,快七十的年紀,又參加過戰爭,經歷過動亂。見過許多人和事,所以只需一眼,她就知道樑朝暉說的是心裡話。
她面上不顯,但是心裡卻十分滿意,看來蘇芮扶持的這兩個人都是個好的,見到他之後,雖然有點緊張,但是說話不卑不亢,一點也不諂媚。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記得自己的本分,並沒有因爲擺脫了困境,就忘記蘇芮的知遇之恩。
婁熙鳳又與樑朝暉聊了兩句,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
原來是蘇芮吩咐的薑湯煮好了,柳宗端着托盤進來,將托盤放在樑朝暉的面前。
蘇芮見只有一個保溫桶,並沒有準備婁熙鳳的碗,她剛想開口讓柳宗再去那一隻碗來,卻聽柳宗開口解釋道,“東苑和西苑都送了薑湯過去,葉夫人回去就可以喝到。”說完,柳宗就悄悄退下了。
蘇芮一愣,旋即就明白柳宗這是在提醒她時間已晚了,她心中一暖,笑着開口道,“外婆,您回去喝完薑湯,就該洗洗睡了,讓我外公也喝一些,免得感冒了。”
婁熙鳳看看手腕上的表才知道時間已經這麼晚了,而且,她也知道蘇芮與樑朝暉還有事情要談。
她站起來,又囑咐了蘇芮兩句。“你們也不要談太晚,不是重要的事情,明天再說也是一樣的。”
蘇芮站起來,連連點頭,扶着朝書房的門口走去。
樑朝暉見狀趕緊也跟着站了起來,跟在蘇芮的身後。
走到門口的時候,婁熙鳳拍了拍蘇芮的手,扔下一句,“晚上不要踢被子。”就離開了書房。
蘇芮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夜色中,那抹白色的背影,一股暖流從心中劃過。
而樑朝暉與柳宗則憋着笑看着蘇芮,他們實在是想象不到在他們心中十分成熟的小主子(蘇總)晚上睡覺踢被子的情景,這畫面不要太美~
那天晚上,蘇芮與樑朝暉聊到了很晚,最後,柳宗看着一臉賤相的樑朝暉掛着奸笑,離開了書房。
這讓他好奇不已,但是他憋了好久再去問蘇芮的時候,得到的只有兩個字,“你猜!”
柳宗深深的鬱猝了。
第二天,樑朝暉不出意外的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面的人約他到城東的一家飯店見面。
樑朝暉欣然答應,但是去的時候,卻不是一個人前往,而是帶了一個助理,那名助理赫然就是當初面試的那個在威爾集團工作過的柳司。
柳司就是柳四,或者應該叫他蘇四。當初他去平安飯店面試的時候,樑朝暉一眼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凡,不僅是因爲他在M國威爾集團工作過,而是因爲他不待絲毫主觀色彩的陳述事實,還有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是Z國人!”當然,在面試之前,樑朝暉從來也沒想過柳司是蘇芮派來的人。
後來他拿到名單之後,纔不得不感嘆,蘇總的手下各個都威武不凡,凡是他看好的員工都在那個名單之中,都是蘇總安排的人。
可以說,樑朝暉之所以這麼拼命的工作,認真的經營朝暉地產,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柳司他們。原因很簡單,蘇總手下有這麼多能人,卻還是白白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他來經營朝暉地產,他若是不拼命,哪對得起蘇總的知遇之恩?!
所以,朝暉地產纔會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之內就標下了好幾塊地皮,其中有被人看好的,也有別人嫌棄不要的。但是這些地皮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都在西邊!
一大早,樑朝暉就帶着柳司去了見面的飯店,這個時間飯店裡幾乎沒有什麼人,樑朝暉剛一進入飯店的大堂,就看到一個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裹着一圈“游泳圈”,坐在大堂內最顯眼的位置。
樑朝暉瞭然,這人看來就是約他見面的那三個縣長之中的一位了。
他步伐穩健的走了過去,“你好,請問你是周縣長嘛?”
那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聽到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人站在他面前,先是一愣,然後他臉上立馬就堆起了笑容。
他趕緊站起來,雙手抓住樑朝暉的手,來回搖晃,“哎呀,您好您好,您就是樑朝暉先生吧。我是北臺縣的縣長。”
樑朝暉實在是招架不住周縣長的熱情,他不着痕跡的抽出被周縣長攥着的手,“周縣長,您看我們有什麼事到包廂裡面說吧。”
那周縣長見狀,趕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好好好,我已經訂好包間了,就等你們了。”
三人跟在服務員的身後,走進了那位周縣長之前就訂好的包廂。
周縣長客氣到近乎諂媚的將樑朝暉請到上座坐下,纔在樑朝暉的身旁坐下。
樑朝暉與柳司不着痕跡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看向別的方向。
點完菜,周縣長就開始了不知邊際的訴苦。
原來,之前西郊的那三個縣長知道朝暉地產看上了西郊那塊荒地之後,立馬喜不自勝,暗道終於找到冤大頭了。西郊那塊荒地不管種什麼收成都不好。最後只能當做垃圾場。
現在有冤大頭想要買這塊地,他們當然不能放過,那塊地對他們來說就是累贅,現在能解決掉這塊地,還能收到錢,他們自然高興。
但是當看上這塊地的冤大頭從一個變成兩個之後,他們心裡就開始嘀咕了,這塊地能有這麼好?怎麼一個兩個都看上這塊地了?他們甚至都開始猜測這塊地是不是有什麼寶藏了。
當然,他們知道這塊地是不可能有寶藏的。但是,爲什麼朝暉地產和宏信地產都看上了這塊地呢?他們雖然想不明白爲什麼,但是卻知道,他們發財的時候到了!
若是隻有一家想要買那塊地的話,給他們點錢,估計他們就買了,但是現在又兩家地產公司想要這塊地,他們的心就開始活泛起來了,開始打聽這兩家公司的消息。
宏信地產是老牌企業,聽說背後的靠山很強大,想要從宏信那裡佔便宜很難,而且,萬一宏信地產來一次空手套白狼,隨意給他們一點錢,將他們打發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而朝暉地產則是新興公司,雖然之前招聘時的陣仗弄得很大,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但是新興公司就是新興公司,沒有什麼背景,比較好談條件。
可是,誰知他們還沒有付諸行動呢,宏信地產就找上門來了,出價二百萬買那塊荒地。
他們的心是哇涼哇涼滴啊。即使他們的身家沒有二百萬,但是一百萬還是有的,那二百萬過了明面之後,剩下的那幾十萬還不夠他們三個分呢!更何況不能他們吃肉,讓底下的人連湯都喝不到吧,在分給別人一點,他們一人能留下十萬就不錯了!
但是他們又不敢直接拒絕宏信地產,所以他們纔會在一個多月前,給樑朝暉打電話,告訴他宏信地產決定出資八百萬買下那塊地。
之所以說宏信地產出價八百萬,就是爲了讓朝暉地產在提一下價錢,然後他們順勢同意,將那塊地買給他。
即使樑朝暉沒有當場提價也沒關係,最少讓他知道還有宏信地產對那塊荒地勢在必得!他若是在不出手,那塊地就要被宏信地產的買下了!若是樑朝暉不知道宏信地產的背景,與宏信地產爭奪那塊地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他們沒想到,樑朝暉並沒有提價,也沒有跟宏信地產爭奪那塊荒地,而是直接放棄了那塊荒地的爭奪!
這下他們才真的算是欲哭無淚,沒有了朝暉地產,那他們就只能將那塊地買給宏信地產了,那二百萬雖然少,但是總比沒有的強,而且胳膊擰不過大腿,宏信地產的背景那麼強悍,他們就算是不想買,也不得不買了。
但是讓他們心涼的還在後頭呢,這宏信地產雖然開價二百萬買下那塊地,但是到要簽約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本的二百萬已經變成了五十萬!
這合約他們怎麼能籤?他們要是敢將那塊地五十萬買掉的話,不說三個縣的老百姓要罵死他們,要是讓上面的知道了,他們烏紗帽恐怕也不保了!
明明價值一百四五十萬的地皮,最後只買了五十萬,剩下的一百萬哪去了?不用說,也知道別人怎麼想,肯定認爲是他們貪下了!
但是他們又不敢直接拒絕宏信地產,只能說價錢太少,要求加錢。這下他們也不盼着宏信地產能給二百萬了,只要能出價一百五十萬,他們就阿彌陀佛了。
但是很顯然宏信地產是不想出一百五十萬的。所以這件事情就這麼拖着,宏信地產不斷給三位縣長試壓,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馬上就要到最後的期限了,他們纔不得不又重新找到了已經放棄西郊荒地的樑朝暉。
只能說,這三名縣長雖然貪,但還是有些良心的,至少他們知道有的錢能拿,有的錢不能拿。
聽完周縣長的哭訴,樑朝暉與柳司對視一眼。
樑朝暉給那周縣長遞了一塊紙巾,一臉爲難的說道,“周縣長啊,說實在話,西郊那塊地樑某人也想要。”
哭泣中的周縣長一聽,他心中一喜,立馬就止住了哭聲,“樑,嗝,樑總,您真的想要那塊地?”
樑朝暉點了點頭,“我的確很中意那塊地,但是……”說到這,樑朝暉又搖了搖頭,感嘆了一句,“朝暉地產的底子還是太薄啊!”
周縣長聽到樑朝暉說中意那那塊地的時候心裡暗道有戲,但是樑朝暉緊接着說出口的但是,卻讓他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又跌落到最底。
他整個人都攤在了椅子上,失魂落魄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這讓我怎麼跟老百姓交代啊!”說着,他趴在桌子上,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