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子頓了一下,才嘆了一口氣,回答道,“那些修煉之人,恐怕早已隕落了,即使活着的,也只能龜縮在偏僻的角落,不敢在出來。”
蘇芮還想再繼續問下去,但是卻被天璣子打斷了,“這個內丹的主人估計也已經隕落了,我想辦法將外面的封印破開。”
天璣子交代完這一句,之後便沒有了聲息。
蘇芮見那小男孩沒有事了,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至於這兩人身上的味道,她一點都不關心,封閉了嗅覺,她什麼也聞不到。
那女人見蘇芮他們只是看了她們母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裡閃過一絲惱怒,但是現在孩子已經凍得不行了,她只好嚥下這口氣,蹲下給孩子找衣服。
剛纔她雖然用舊衣服將孩子的屁股擦了一遍,但是擦得並不乾淨,想要給孩子穿衣服,肯定要將孩子身上擦乾淨的,但是她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衛生紙。她擡頭看了兩眼,然後就站起身,躍過蘇芮,將下鋪的枕頭給拿了下來。
蘇芮皺眉看着她的動作,想要看看她想做什麼,所以並沒有出言阻止。
只見那女人將枕頭拿過去之後,三兩下就將枕套給拆了下來。
不用繼續看下去,蘇芮也知道這女人要做什麼了,她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給柳宗遞了一個眼色,柳宗會意,從包裡面掏出一卷衛生紙,放在了桌子上,“枕套是公共用品,你若是用了,那就要賠錢。”
一聽賠錢,那女人立馬就將枕套又給套回去了,然後拿過柳宗凡在桌子上的衛生紙,就給小男孩擦了起來。
沒過一會,小男孩的衣服就換好了,那女人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衣,又朝蘇芮那裡看了一眼,好像在比量着什麼。
“大妹子,你看我這衣服都弄髒了,你有沒有衣服先借我一件?”
蘇芮看向那女人,就見那女人正一臉諂媚的看着她呢。她輕笑一聲,那女人也跟着笑了。“沒有。”
“什麼?!你怎麼會……”那女人立馬就拔高了聲音,但是她可能是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及時的閉上了嘴,然後朝又朝蘇芮討好的笑了笑,“你看我這衣服,穿在我的身上,你們也覺得噁心不是?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蘇芮合上書,她知道接下來估計她是看不上了。
“我沒有帶衣服。”
“不是,大妹子你看咱們出門在外的,相互扶持一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再說了,一件衣服也沒有多少錢,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娘倆。”那女人將自己說的非常可憐,但是她再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蘇芮看,好像蘇芮不給她衣服,就是蘇芮的不對似的!
蘇芮嘴角微翹,勾勒出一個冷冽的弧度,“你是說,我不幫你,我就不善良了?”
那女人啞然看着蘇芮,然後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像大妹子這麼善良的姑娘,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沒有衣服穿得。”
蘇芮直勾勾的看着那個女人,將那女人看的有些發毛。
“你,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那女人摸了摸頭髮,她總覺得在眼前的少女的目光,讓她有些無所遁形。
就在這時,蘇芮輕笑一聲,“我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沒衣服穿的。”
那女人心中一喜,她剛要開口道謝,就聽到蘇芮又說了一句。
“你放心,到時候我看哪裡都不會看你的。”說着,蘇芮轉頭就看向了窗外。
那女人被蘇芮說的愣了一下,當她明白蘇芮的意思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屈辱,“你!”
柳宗單手握拳,放在嘴邊,遮擋住自己微翹的嘴角,他咳嗽了兩聲,開口道,“你這裡又不是沒有衣服,一定要跟我們借?一件不暖,就穿兩件。”
一旁的蘇褚也搭腔道,“就是,這位大媽,我們根本就沒有帶行李,小姐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總不能讓我們小姐,脫了衣服給你穿,我們小姐自己凍着吧。再說了,你確定你自己穿的下我們小姐的衣服?!”
蘇芮意外的看了蘇褚一眼,她還以爲蘇褚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呢,沒想到也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最狠的是最後一句話,蘇芮非常瞭解,不管是什麼年齡段的女人,對自己的身材都十分的在乎,就連她外婆都會控制飲食,以防長胖。更何況這個女人了。
蘇褚看到蘇芮讚賞的眼神,他臉色一紅,靦腆的笑了,其實他只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
柳宗也看了蘇褚一眼,擡起大手,在蘇褚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臉上也滿是讚賞。
那女人只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這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完全將她當成了一個笑話!但是剛纔的事情她還沒有忘記,車票還在對方的手裡,如果真的跟他們鬧掰了,他們將她趕出去怎麼辦?!她瞪了蘇褚一眼,然後低頭就開始在自己的皮箱裡找衣服。至於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從而知了。
那女人因爲身邊就是臭源,所以並不知道這臭味波及範圍有多廣,幾乎整個高幹車廂的窗戶全部都打開了,乘務員強忍着噁心,將地上的殘留物清理乾淨之後,將走廊上面的窗子全部都打開,放了好幾分鐘,那臭味才散了出去。
但是有一點卻是大家難以忍受的,即使空氣中已經沒有多臭了,但是隻要湊近每個人的身邊,他們就會發現,他們的衣服,甚至是頭髮上面,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這股味道。如影隨形,甩也甩不掉!
那乘務員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她趕緊回到自己的工作間,想要將自己的備用制服找出來換上,她總不能一身臭味的替人家服務吧。
她剛將衣服找出來,門又被敲響了,她將衣服放下,趕緊趕過去開門。
門口站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不好,那乘務員心裡咯噔一聲。
“你們這是怎麼辦事的?你聞聞我們身上的味!”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氣憤的問道。
“就是,臭氣熏天的,下了車我還要去開會呢!你讓我怎麼見人啊!”站在後面的女人也抱怨了一句。
“這麼臭,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你們知道這衣服有多貴麼?!”
“陪我衣服!”
“對!你們陪我衣服,退車票!”
……
那乘務員也傻眼了,這些人將她給堵在門口,一句一個退車票,一句賠衣服,這哪裡是她賠得起的啊?!
她靈機一動,立馬就想起來那對母子來了。然後她大聲的喊了兩聲。“大家都安靜一下,都安靜一下!”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到一絲顫抖。
好在高幹車廂裡面的人,大多都是一些知識分子,或者是自持身份的人物,其實他們也不是要爲難乘務員的,只不過誰遇到這件事心裡都得窩火。
那乘務員見大家都聲音小了許多,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她在心底給自己打氣,然後大聲道,“這件事具體的情況,我也並不清楚,不過大概是因爲一個孩子突然拉肚子所致,廁所的污穢我已經處理了,窗子也都打開,那股臭味很快就就可以散出去了。至於大家的衣服,我真的無能爲力,因爲剛纔去清理污穢,相信我身上的味道並不比大家的輕。”
她一說完這句話,大家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並且捂住了口和鼻,乘務員一頭黑線的看着門口的幾人。
“你身上臭不臭我不管,我們身上的味道你們必須給我弄沒了!否則下了火車我們就去投訴你!”一個女人繼續叫囂道。
“你們!這味道真的和我們火車沒有關係!是另一個乘客的孩子弄得,冤有頭債有主,誰弄出來的臭味你們找誰去!”乘務員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其實她早就將那堆母子給埋怨上了。剛纔那一灘污穢的東西,可是她一點一點給擦乾淨的!長這麼大她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且,因爲清理污穢,她身上的臭味更加濃!聞起來就讓人覺得噁心!她有心去找按對母子理論,但是除非是她工作不想要了!正好這些人來找說法,她就直接將所有事情都推給了那個女人!她不能去找麻煩,其他乘客還不行麼?!
大家一聽,找到罪魁禍首了,立馬就問乘務員那對母子在哪裡。
這正合那乘務員的意,她立馬就將房間號給說出來了,因爲整個車廂就只有一個小孩,所以她記得非常清楚。
那些人知道房間號之後,立馬就浩浩蕩蕩的朝蘇芮他們房間去了,弄得他們身上這麼臭,必須找個說法不行!
乘務員見這些人都走了,趁機跑了出去,準備去找列車長處理這件事情。
那個女人找了半天,終於找了兩件還算厚實的衣服,她看了柳宗和蘇褚一眼,“我要換衣服了,你們是不是先出去一下?!”
柳宗看了蘇芮一眼,見蘇芮朝他微微點頭,他起身就要出去,蘇褚自然是要跟他一起的。
但是他們剛起來,就聽到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蘇芮嘴角微翹,心道,終於來了。
柳宗看了蘇芮一眼,蘇芮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淡定的坐了下來,同時拉了蘇褚一下。
敲門聲一響,那女人就看向了門口,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蘇芮和柳宗只見的互動。
門外的人又大力的敲響了門。
蘇芮朝柳宗點了點頭,柳宗才大聲的喊道,“進來!”
門外的人聽到之後,果斷的推門而入。
雖然說高幹車廂的臥鋪要比普通的房間大很多,但其實並沒有大到哪裡去,至少裝了四個人之後,再進來第五個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更何況,進來的還是一個長得高大的男子。
那男人在房間內打量了兩眼,立馬就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女人和小孩的身上,因爲剛纔那乘務員說過,是一對母子倆弄出來的味道,這裡面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一名長相精緻的少女,那對母子裡面的母親肯定不是她。那剩下那一位就不用說了,一定是縱容她兒子隨處大小便的無良母親了!更何況這女人的衣服上還保留着噁心的污漬呢。
“廁所那灘屎是你們拉的?!”那男子說話粗鄙,長相也很粗狂,看起來就很唬人。
那女人被嚇了一跳,她縮了縮脖子,“有,有事麼?!”
男子怒吼了一聲,“有事麼?!你他媽聞聞老子身上的味道!你還問我有事麼!”
那女人覺得大漢有些莫名其妙,心裡估計這人是來找麻煩的,雙手一叉腰,立馬尖聲反駁道,“你身上有什麼味道我怎麼知道?!你身上有點味還來找我,我又不是你家保姆!還管給你洗衣服!”
說完了,那女人還轉過頭,得意的看了蘇芮他們一眼,卻見蘇芮他們正一臉看戲的模樣看着她呢,心裡頓時更加火了!轉過頭,又說了一句,“你身上有味道自己去洗!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大漢剛想說什麼,就被這女人給堵住了。他臉上表情一怒,“你孩子是不是在廁所隨地拉屎?!”
誰知那女人諷刺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嘖嘖,你看看你,能不能文明一點!?那叫拉屎麼?!那叫大便!”
“那你是承認自己放任你兒子隨地大小便了?!”男人狠狠的瞪了那女人一眼。
“大小便怎麼了?廁所不就是大小便的麼?!”那女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你承認就好,那就賠吧!”說着,那男人就朝女人伸出了手。
那女人頓時就傻眼了,她也不得意了,“賠,賠什麼?!”
“賠錢啊!”那男人眼睛如銅鈴一般,瞪着那女人。
這時候,外面的人也紛紛喊道,“對!賠錢!”
那個男人長得太過高大壯實,站在門口就將後面的人都給擋住了,所以那女人才不知道門口還站着一堆人呢。
這時候那些人一開口,她才嚇了一跳。
“你,你們要幹什麼?!”
“你兒子弄得滿車廂都是臭味,你聞聞我們身上!都是臭味,你賠我們衣服,退我們車票錢!”
一聽要賠錢,那女人立馬就瞪大了眼睛,“憑啥讓我陪?!你們身上的臭味又不是我潑你們身上的?!”
先不說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就說這車票也不是她能賠得起的啊!一個臥鋪八十快,她全身上下都加起來也不夠八十塊啊!
那大漢眯起眼睛,“你不賠?!”
“不賠!”那女人梗着脖子道。
“憑什麼不賠?!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麼?!”
“必須賠錢!賠車票錢!”
“對!必須賠!不賠你別想下車了!”
後面的人也紛紛嚷嚷起來,讓女人賠衣服,賠車費!
聽到大漢身後的叫嚷聲,那女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了站在她身後抱着她退的小男孩。
小男孩跌倒在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女人趕緊蹲下來,將那小男孩給抱在了懷裡,她眼珠子一轉,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光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幹什麼?!孩子拉肚子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嘿!你還有理了不成?!”從一側鑽鑽進來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聽那女人這麼說,立馬就急眼了。
柳宗擔憂的看了蘇芮一眼,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芮朝他安撫的笑了笑,她倒要看看,這人心到底能有多醜陋!
那女人脖子瑟縮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那大筆的車票賠償,她眼睛一閃,好似鼓足勇氣似的,揚起了頭,強裝鎮定,“你,你們想要讓人賠錢,找他們去!別找我們母子!要不是他們給我兒子吃的那兩個蘋果,我兒子也不至於會拉肚子!”
那大漢擡頭看了蘇芮和柳宗一眼,然後立馬低下頭,諷刺的看着那女人,“呸!人家給你蘋果,還給出仇來了?!什麼玩意兒啊!”
那女人摟着小男孩往後挪了挪,“誰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好心啊,我們家小寶吃了她給的蘋果就拉肚子了!”
蘇芮冷笑一聲,她早該料到這女人會將事情推給她!
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猶疑,旋即就堅定了下來,“我不管是什麼願意讓你兒子拉肚子,我們的衣服成這樣,就是你兒子的原因,我也不要你賠車票了,衣服給我配了就行了!”
這大漢這麼一說,後面的人就不同意了。“不行!車票也要賠給我們!我們買高幹臥鋪是爲了享受的,這臭味將我們的心情全部都破壞了!沒要精神損失費就是我們仁慈了!”
“對!必須賠!”
那大漢可不管身後的人怎麼說,他伸出手,“我不管別人的,我這身衣服,買的時候一百三,折舊給你,你賠我九十吧!”
那女人一聽這大漢跟她要就是塊,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她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嚷嚷道,“什麼?!九十?!你怎麼不去搶啊!”
那大漢皺了皺眉頭,他沒有要車票錢,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想到這女人還不知道感恩!
那女人見大漢沒有說話,還以爲大漢剛纔是故意訛她的呢!她話音一轉,“你們想讓人賠你錢,也不是不行。”
大漢抱胸看着那女人,想要看看她是怎麼說的。
然後那女人踮起腳尖,看向了站在大漢身後的其他人,“你們想要人賠你們車票也可以。找她要去啊!事情因她而起,你們不招罪魁禍首去,難爲我們母子幹什麼?!”她指向了蘇芮!
那大漢非常識相的將身子側了過來,好讓外面的人能看到裡面的情況,大家看到蘇芮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
蘇芮輕笑一聲,笑聲傳到每一個人的耳邊。
那女人見狀,立馬回過頭,狠狠的瞪了蘇芮一眼,“你笑什麼?!要不是你給的那兩個蘋果,我們家小寶怎麼可能拉肚子?!”
蘇芮搖搖頭,嘆息了一聲,“離家的時候,家裡面的長輩就告訴過我,出門在外不要太善良,否則會給自己惹麻煩。那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現在就應正了那句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蘇芮既沒有正面反駁那女人誣陷的話,也沒有對那些人解釋什麼,只說了這麼一句,卻讓人聽出來一絲人心不古的意味來。
那女人眉毛一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小寶今天支持了兩個你給的蘋果,其他的什麼都沒吃,拉肚子,就是那蘋果的問題!”
蘇芮還是搖了搖頭,“我只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柳宗,這位夫人的錢還給她了麼?讓她走吧。”
柳宗朝蘇芮恭敬的點了點頭,“這位夫人的錢,她不在的時候,已經被我放進孩子的口袋。”
然後柳宗看向那女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位夫人,當初我們小姐看你們可憐,象徵性的收了你三十塊錢和一顆玻璃珠作爲酬勞,賣給您一張臥鋪票。剛纔我已經將錢還給你了,現在請您離開這裡。”
那女人立馬傻眼了,“誰,誰是跟你買的票?!我明明是自己買的!”
“您可以翻一翻孩子的口袋,裡面有你付給我們的三十塊,還有五十塊,是我們小姐看着那玻璃珠喜歡,買下玻璃珠的酬勞。”
那女人看了蘇芮一眼,然後蹲下就將手伸進了小孩的口袋裡,她身形一頓,然後緩緩的從小男孩口袋裡掏出來幾張錢,其中有幾張皺皺巴巴的五塊錢,還有一張嶄新的五十塊,那女人頓時就傻眼了。
她動作迅速的將錢塞進口袋裡,“什麼你們給的錢!這明明是我自己的錢!”
柳宗差點翻一個白眼,但是還好他即使忍住了,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來四張票,“既然這車票是你自己買的,那爲什麼會在我這裡?”
“你,你,一定是你偷得!對!你們將我的車票給偷走了!”
柳宗這次真的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蘇芮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她眼中並沒有任何笑意!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大漢突然開口了,“既然你說這車票是你的,那你就拿出證據來吧,我們都知道,想要買高幹票是需要掏證件的,你的證件呢?!”
那女人立馬傻眼了,“證,證件?什麼證件?!”大漢皺着眉頭,“沒有證件,你怎麼買到得票?!”
那女人眼神閃躲,語氣急促的說道,“我,我託人買的票!對!我託人買的票!”
那大漢突然笑了,“那更好辦了,你託誰買到票?他是幹什麼的?!看着票根,一查就知道。”
那女人這才慌了神,她坐在牀上哇的一聲就哭了,“你們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沒天理啦~!老天怎麼就不下來給我做主啊!這麼多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喲~!逼死人了啊~!”
這女人使用起撒潑打滾的技能甚是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大漢雙手抱胸,冷眼看了那女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裡,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的少女,這兩人高下立見。
人都是感官動物,蘇芮和這個女人,一個文靜有禮,一個撒潑打滾,估計誰看了也會對前者產生好感,從而相信前者的。
再加上蘇芮和柳宗剛纔那副做派,以及剛纔蘇芮說的那番話,別說是那個大漢了,就是門口那些越聚越多的人也都看得出蘇芮他們身份不凡了。
一個街頭潑婦,一個是身份不凡的小姐,一看就知道應該相信誰的。而且,那個女人現在撒潑打滾,不正是因爲被戳穿了真相麼!?
他們都安靜的冷眼看着那女人撒潑打滾,沒人想要上去勸她,甚至有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起來。
那女人見自己在那乾嚎了半天也沒有人理會自己,嚎的聲音慢慢就弱了下來,她自以爲隱蔽的看了兩眼,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冷眼看着她,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人家幫助過你,你卻反咬一口,好一個恩將仇報!”那大漢冷笑着說道。
那女人擦乾自己臉上原本就不存在的淚水之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是!你們有錢有勢,將車票都買去了,讓我們這些沒錢沒勢的怎麼辦?!再說了,他們既然有一張空出來的牀,給我住又怎麼了?!這麼有錢有勢還跟我要錢!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越有錢越爲富不仁!”
“柳宗,爲什麼我們留下她,還給她吃的東西她卻這麼說我們呢?是因爲我們跟她要了三十塊錢麼?可是我們已經還給她了啊?她給我們三十,我們還給她八十呢!”蘇芮非常疑惑的問道。
“小姐,您要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您這麼善良的,有的人就覺得別人對她的好,都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一點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會怨恨對方。”柳宗扮演了一個非常稱職的管家形象。
柳宗說的話,讓門外的那些人露出來沉思的神色。柳宗這番話,引起了門衛一些人的共鳴,因爲他們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有錢就應該幫助別人麼?憑什麼?!他努力奮鬥還錯了?!
“對!這位姑娘,錯的不在你,而是那人心術不正!你一點錯都沒有!”
“沒錯!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我們相信你!”
“別怕!一會列車長就要過來了!那張票是誰買的,一會就清楚了!”
門外的人怕蘇芮會因此而傷心,便紛紛的安慰起蘇芮來了。
聽着外面人的聲音,那女人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的,尤其是那句列車長就要過來了,更是將她嚇了一跳!
蘇芮嘴角微翹。柳宗見狀朗聲道,“謝謝各位相信我們,我替我們家小姐謝謝各位了!”
就在這時,乘務員和列車長正好小跑了過來。
列車長站在人羣的後面,大聲的說道,“諸位,諸位先聽我說一句話好麼?”
站在最後的人轉過頭看了一眼,一看是穿着制服的人,立馬喊了一句,“列車長來了!”大家紛紛轉過身,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那列車長看了那乘務員一眼,眼中滿是詢問。剛纔不是說這些人已經怒意橫生了麼?現在看起來好像並沒有那麼生氣。
那乘務員心裡也滿是疑問,但是現在並不是詢問的時候,她走到蘇芮他們房間的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朝列車長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房間。”
列車長並沒有過去,而是對圍在門口的那些客車笑着說道,“大家的心情我都瞭解,剛纔小張已經跟我反映過了,但是人都有三急呢,更何況是一個三兩歲的小孩子?大家多多包容一下,不能爲難小孩子不是?”
車廂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列車長。
列車長呼吸一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說的話,難道他說錯了什麼?!
“咳咳,大家要是沒有什麼意見,是不是先回自己的位置休息一下?小孩子拉肚子了,可大可小,我們正要帶那孩子去看一下隨車醫生。”
那些人還是不說話,就那樣看着列車長。但是列車長還是敏感的在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嘲諷。他心裡一突,難道是剛纔他沒來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來,這些人正等着列車長過來檢查那女人的車票呢,沒想到,這裡列車長一上來,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渾水摸魚,他們的確可以原諒不懂事的小孩子,但是孩子不懂事,大人卻不能不懂事!他們可以看在孩子小的份上包容他,但是他們憑什麼包容一個成年人?!
這列車長一上來就說道了大家的痛點上了,所以纔沒人搭理他。
還好那列車長及時反應過來了,他在門口站定,“大家這是……?”
那個大漢瞟了一眼類車長,然後冷淡的開口,“列車長來的正好,我們懷疑這個女人是逃票上來的。既然列車長來了,就檢查一下吧。”“列車長看了看了一眼裡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女人,又回頭看了一眼乘務員,但是可惜,乘務員站在人羣的外面,並不能看到裡面的事情。”
柳宗也非常配合的將四張票遞了過去,順便還解釋道,“這是我們的票,因爲怕有人打擾,所以一連買了四張,你可以檢查一下,這四張票是不是用同一個身份買的。”
列車長低頭看了一眼車票最小面的小標誌,臉臉色立馬就嚴肅起來了,他一張一張的檢查,確定地下的標誌和數字都是一樣的之後,才非常鄭重的將票還給了柳宗,“這些票的確是用同一個證件買的。”
那大漢冷笑一聲,“那就真相大白了,那個女人逃票進了高幹車廂,真不知道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做的!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都看不住!”
列車長額頭上出了一絲薄汗,對柳宗他們賠笑道,“是我們的疏忽,讓人混了進來。打擾到幾位的休息了,真是對不起。”
“這不怪你們,這個阿姨走進來,是我看她可憐才讓她留下的。不過現在我不想在看到她了,還請列車長幫我將她勸走。”
那列車長怎麼會不同意?他慌不迭的點頭,“您放心,都交給我們。打擾到您的休息真的很抱歉。”
蘇芮點點頭,便閉口不言了。
柳宗見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那列車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冷眼看向那個女人。
“請您出示你的證件和車票。”這語氣也比和蘇芮他們說話的時候冷硬冷了許多,看來這列車長也明白過來剛纔他替這女人說好話的時候,外面那些人爲什麼用一樣的眼光看着他了!
那女人從列車長進來的時候,就非常的緊張,她在心中一直祈禱那個列車長並不能從車票上看出什麼名堂。但是上帝並沒有聽到她的祈禱,那列車長不僅辨認出了那車票,還知道了她是從逃票上來的!
不過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不管怎麼說,都應該先離開這裡,免得被那些人追着要求她賠錢!
所以,當列車長說出讓她出示證件和車票的時候,她立馬就從裡衣兜裡面將證件掏了出來,然後小聲的說道,“我沒有車票,我是逃票上來的。”
那大漢眉毛一挑,顯然沒想到剛纔還坐在那裡撒潑的女人,現在居然能這麼痛快的承認自己是逃票上來的。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倒是蘇芮看穿了這個女人的小心思,她嘴角微翹,並沒有點出來,現在這件事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列車長檢查完那個女人的證件之後,並沒有立馬將證件還給她,“既然你沒有車票,那就要先跟我們走一趟了,將車票給給補上!”
那女人看了抱胸站在門口的大漢一眼,嚥了咽口水道,“我沒有那麼多錢,能不能補一張硬座的票?!”
列車長皺了皺眉頭,“我們不會讓你補高幹軟臥的車票,因爲你還不夠資格。請吧。”
那女人慌不迭的將東西收拾好,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等等!”就在那女人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那女人步伐一頓,然後緊張的回過頭,“還有什麼事?”
“這孩子,你以後最好不要讓他隨便撿東西玩了。”蘇芮最後一句警告,絕對是大發善心了。這孩子撿了一個破了封印的內丹玩,還總是放在嘴裡,若不是遇到蘇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死於非命了,而且,他的家人還無法知道他死去的真相!當然,這還不最壞的結果,萬一哪天他撿了一個月有毒的東西,塞進嘴裡了呢?到時候大羅神仙也就救不了他了!
但是那女人卻以爲蘇芮是想將那五十塊錢給要回去,轉身立馬就走了,速度非常快,好像背後有人再追她一樣。
那女人走了,圍着的人自然也都散了,原本他們應該堅持讓那個女人賠衣服,或者賠他們的車費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那個少女面前,他們竟不想讓這一切不好的事情發生。最少要讓她繼續善良下去!
蘇芮善良?也許吧,但她的善良是對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者是陌生人的善良,對敵人,或者是懷有敵意的人?!善良?!開什麼玩笑!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雖然那個女人不能算是蘇芮的敵人,但是她的確是噁心到蘇芮了,所以人羣一散,蘇芮就給柳宗遞了一個眼色,柳宗會意,起身離開了他們的房間。
那個大漢剛要進放進,正好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宗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蘇芮他們所在的房間。
沒過一會,柳宗就回來了,他朝蘇芮點了點頭。
唯有蘇褚一臉莫名的看着蘇芮和柳宗,不知道兩人在猜什麼啞謎。
那個女人並沒有機會補票,而是在下一站就被乘警壓下了火車,送到了就近的警局。
等蘇芮他們到延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不過柳宗早就安排好了人來接他們。
一夜無話,當蘇芮他們從酒店離開的時候,他們三人都換了一身行頭,看起來非常的專業,一看就是登山愛好者。蘇芮的皮膚都變黑了一些,看起來非常健康,身經百戰的樣子。
他們的目的地是長白山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裡面的路並不平,普通車子根本就開不過去。索性,蘇褚在這呆過幾天,所以對這裡很熟悉,準備了被他們改裝過的,性能良好的越野車。
因爲蘇褚在這裡呆過幾天,所以開車的人是蘇褚,一大早,三人就從酒店出發了。一直顛啊顛的,直到下午一點,纔來到蘇褚所說的那個小村子。
車子剛開到村口,就見一羣人迎了上來。
一個年長的老人拄着柺杖走了過來,“你們是哪來的?來我們這幹什麼?!”
而他身後的那些人都好奇的往越野車裡面看。
蘇褚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大爺,我們是登山愛好者,來這裡爬山的!”因爲之前他來的幾次都坐了僞裝,所以並不怕這些人認出他來。
“啥?登山?!”那老人驚訝的看着蘇褚,“登山是啥意思?”
“登山就是爬山,我們今天想要在村裡住一晚上,明天在上山,您看誰家方便?”
“那你們跟我來吧!”那大爺轉身就走。
蘇褚看了柳宗一眼,“老大,我跟着看一眼去,你留下來保護小姐。”
柳宗看了後座上似笑非笑的蘇芮一眼,他拍了蘇褚一下,“行了,小姐不需要咱們保護,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然後柳宗就率先下了車。
蘇褚緊隨其後,兩人跟着那老人的後面,拐了一個彎,就到了一出人家。
老人推開門,走了進去,“長栓啊,長栓在家嘛?!”
柳宗看了蘇褚一眼,他可是記得,蘇褚之前說過,那個吃過紫樞果的人就叫長栓!
果不其然,蘇褚朝柳宗點了點頭,算是確認了他的猜測。
這時,一個六七十歲左右的老頭走了出來,“三叔公,你怎麼來了,這兩位是……”
“這兩個人說想要爬山,讓我給他們找個地方住,我這不想着你們家柱子不在家,正好有房間麼,就他們給領你家來了。”
那個被叫做長栓的老頭看了柳宗他們一眼,然後趕緊擺擺手,“不行不行,那屋子是留着給柱子成親用的,可不敢給別人住!”
“柱子成親還早着呢!我做主了,就讓他們住你們家了!”三叔公一瞪眼,立馬就拍板做好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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