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翔原本就是一個會鑽營的人,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也明白什麼時候該逞強,什麼時候要認慫。這兩年在大牢裡雖然吃了不少苦,但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出來之後韓少和魏少覺得虧欠自己,給了他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他心裡覺得是自己應得的,畢竟當年的事情他一個人全扛下了。但卻沒有表現的理所應當,而是很是感恩戴德。
接手飛揚唱片之後陳翔的確努力做了不少事情,能力得到了韓興和魏飛的肯定。同時飛揚到處挖牆腳,唯獨不敢動海納的人,他自然是因爲他從裡面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韓興和魏飛都不想得罪的人,他自然不會傻到衝到前面當大頭。
通過剛纔一番敘話陳翔已經確定,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只要他不主動惹楊東旭,楊東旭也不會出手整他。
當然這並不是說兩個人冰釋前嫌了。楊東旭是懶得搭理他了,爲了之前的事情把人往死裡整不是他性格。要是他真的想要陳翔的命,之前就下死手了。
他小舅子欺負了自己小叔,楊東旭教訓他一頓兩家扯平。不過要是以後楊東旭失勢掉坑裡了。陳翔也不建議踩幾腳,順手丟塊石頭下去。
“那應該不會有事了吧?”女的看了幾眼楊東旭離開的方向小聲問道。
“他哪有空搭理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陳翔笑着說道,這句話他不是自我的調侃。而是十分能冷靜的自我認知。
雖然他一出來就被放在了飛揚唱片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甚至還有一點股份。的確是韓興和魏飛的一種補償。
可他要是沒這個能力,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呆到現在。韓興和魏飛補償歸補償,但絕對不能影響自己賺錢。他要是沒能力的話,那點股份分成也是補償,沒必要還讓他做總經理的位置。
所以坐牢這件事情對陳翔來說看似是一場磨難,但其實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成長。一個能認清自己,有能力,有手段,還有人脈資源的人,以後的成就絕對不能小覷。
“不過強子那邊你讓他給我收斂點,四九城連韓少他們都不敢橫着走,他算哪根蔥每天人吆五喝六,要是再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這一次我可不幫他擦屁股。”陳翔叮囑了女人一聲。
“我知道,我們老家那邊好像發現了什麼礦,政府有意開發,我出錢給他弄個小公司,讓他回老家呆着去,免得在燕京給你惹麻煩。”女的點了點頭。
陳翔抱着女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被小舅子坑了一把,他還能對這個女的喜愛,出來兩個人就又在一起,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死了,這裡到處都是人。”女的橫了陳翔一眼。
這一眼看的陳翔是食指大動,逛街的心思肯定沒有了,拉着女人的手直奔門口去了停車場。
陪着武雪和大胖玩了幾天,開學之後老規矩楊東旭去學校點到了幾天,然後消失。但高中的課業更加的繁重,尤其是幹爺爺周義仁給他定的目標是走文科。
這就不用再想什麼了,雖然這麼多年楊東旭皮賴的性子依然沒改,但周義仁對他的規劃依然向仕途上面拉。
同時還規定了分數,這就是周義仁慣用想要讓楊東旭在學校多呆的手段。畢竟以楊東旭的聰明要是選理科的話,憑藉之前的基礎考個高分並不太難。但文科想要出高分,除了死記硬背之外,需要多學習才行,不然及格容易高分難。
不過即便是這樣,楊東旭在學校也就堅持了一個星期,然後飛了哈爾濱,隨後轉車去了黑河。
“哈哈,楊,我的朋友,好久不見。”託伊給了楊東旭一個大大的擁抱。
“暑假我們剛見過好吧。”楊東旭開着玩笑上了車。
“你們國家不是有一句什麼語,一日不見就像過去三個秋天嗎?我們已經很多天沒見了。”
“呵呵,託伊你的中文有進步,竟然都知道成語了。”楊東旭豎起大拇指稱讚了一句。
“沒有辦法,我的國家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安全了,我要多學一下漢語,說不定以後在你的國家養老用得到。”託伊聳了聳肩。
“情況嚴重到這種地步了?”楊東旭眉頭皺了起來。
“誰知道呢,反正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妙了。”
託伊的感覺的確不妙,這也是楊東旭匆匆趕來蘇聯的原因。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託伊的住處,他看到了伊萬。顯然情況比他想的更加不妙。
蘇聯解體的具體時間,楊東旭並不是很清楚。畢竟前世這種世界性的大事件,他也就聽聽花邊新聞,然後跟着震驚一下。
至於具體那一天解體的,爲什麼解體,解體之後又怎麼了,這些對於重生前的他來說距離都很遙遠。
不過按照記憶中模糊的時間來推算,應該也就是這幾年了。今年上半年戈巴爾喬夫訪華似乎也預示了一點什麼。
80年代的末的中國雖然經濟得到了很大發展,但改革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頸。這個時候戈巴爾喬夫走的先政治後經濟的改革,和中國的漸進模式改革那個更好還無定論。
這次的訪華有一種兩個有點看不清前方道路的巨人,坐下來商量商量的意思。這次一商量,這位總統回國後更加堅定了自己先政治後經濟的改革路線。因爲鄰國的改革沒有讓他看到希望。
然後世界超級大國蘇聯走上了末路。中國一看,吆喝!老大哥路走錯了,於是隨手給了那些自由派知識分子一巴掌,讓他們安靜一下,開始繼續走自己的道路。
其實幾個月前的政治風波中國已經做出了抉擇,只是把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風潮打壓下去之後,還是有點沒底氣,所以沒有堅決繼續走而已。
“能說說爲什麼你要從蘇聯銀行那貸款,即便是高息也願意,而且註明歸還依然用盧布結算嗎?”走進屋裡,伊萬沒有客氣,直接領着楊東旭進了書房。
“現在的盧布和美元的匯率不是已經說明一切了?”楊東旭笑了笑。
“我希望聽到的是全部。”伊萬的神色很是認真。
“我們第一次談貿易生意的時候,我就說過冷戰不看好蘇聯你應該記得吧?”楊東旭收起了笑容,十分認真的問道。
伊萬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待着下文。
“既然會輸,輸的人自然要付出代價不是嗎?”
“你的確是頭小狐狸,怪不得只要你拿到銀行貸款,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兌換成美元,日元,或者自己國家的錢幣,從來不留一分錢的盧布在身上。”伊萬好像被抽掉了脊樑骨一樣癱軟在了椅子上。
“你讓我過來,不單單只是想要給我一個狐狸的評價吧?情況到底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楊東旭皺着眉頭問道。
“回來的那個人和戈巴爾喬夫起了很大的衝突,就在前天。”伊萬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個人?”楊東旭一頭問霧水。
“葉利欽。”
這個名字一出楊旭瞬間有印象了,這是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第一任總統啊。不過具體事情他還是不知道了,至於衝突什麼的他更不瞭解。這樣的國家秘聞,重生前他一個平頭老百姓上哪裡瞭解去?於是只能看着伊萬等待着下文。
似乎瞬間蒼老了幾歲的伊萬把葉利欽和戈巴爾喬夫之間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當然沒說什麼國家機密,只是說了一下兩者之間的關係和衝突。
通過伊萬的語言,楊東旭在腦海裡描繪除了葉利欽征途的一條曲線。十幾年前的葉利欽這是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第一書記,並且在這個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年。
85年的時候他被戈巴爾喬夫調任到中央擔任建築部長,之後12月成了莫斯科第一書記。
87年的10月,他在舉行的蘇共中央會議上公開批評了利加喬夫,還指責戈巴爾喬夫改革不得力,於是被解除了莫斯科第一書記職務。
88年2月和5月份,被解除了蘇共中央候補委員和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員的職務,可以說是被一擼到底。
可就在今年的3月,他在首次蘇聯人民代表選舉中當選爲人民代表,同年在5月在蘇聯召開的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上進入蘇維埃民族院,成爲最高蘇維埃代表。
這一連串的降職升職下來,打擂臺的意味無疑十分明顯,蘇聯核心高層的聲音,不再是戈巴爾喬夫一個。
國內政局不穩,國際冷戰繼續,再加上前天兩個人在會議中沒有被報道出來的衝突。伊萬自然坐不住了。可他一時間又不知道找誰商量,於是想到了楊東旭。
“伊萬爺爺,你找我沒用啊,這麼大的事情我爺爺都不一定能行,你找我有什麼用?更別說這還是你們國家的政治大事?”楊東旭苦笑的看着伊萬,他沒想到伊萬千裡迢迢的把他叫過來,和他談的竟然是這個。
他是重生者沒錯,他知道蘇聯最後會解體,還有很多其他事情他也知道。可他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麼可能摻和到政治鬥爭中去?而且更離譜的是這還是蘇聯的政治鬥爭。
“眼下的情況,你們國家的哪位過來都不一定行,你爺爺自然也不行,你就更別說了,就算託伊這方面的經驗都比你豐富。”伊萬慢慢坐直了身體。
“那您叫我來是?”
“自然是要發揮你的特長,我的家族在這個國家的東西,我想把它們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這是你所擅長的。”
“它們?”
“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