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這邊比前幾天天黑的時候要熱鬧的多,如果說整個楊家村的人有一半在等着看春晚的話,那麼其他一半肯定都在這裡了。
從門口到最裡面開了好幾場,頭頂上也不知道哪個好事兒的人似乎感覺燈光不夠亮,呼呼啦啦又多拉了五六個電燈泡子,弄得整個糧倉就好像用了後世的白熾燈一樣光亮。
根本不用問別人自己老爸在哪裡,直接往裡面走圍着最多的人那邊肯定是。因爲以楊爸現在腰包的鼓脹程度,小的牌場肯定裝不下他,更何況旁邊還有小叔這個攪屎棍子在呢。
所以用說完的最大的那一桌老爸和小叔肯定有一個上桌玩着呢。而因爲玩的大圍觀的人自然不少,一個是看着熱鬧,一個自然是等莊家‘鍋裡’的錢不少了,看看能不能壓壓外圍撈一把。
今天不少人都很亢奮,也過了楊東旭剛回來的‘新鮮勁’再加上楊爸在,也掩蓋了自己兒子不少的光芒,所以楊東旭費了一點勁才擠了進去,小五幾個人自然也往裡面擠,不過被幾個輩分大的往頭上招呼了不少巴掌罵了幾句。
“六叔不要打頭,打頭賭錢會輸的。”小五有點不滿的看着打自己頭的漢子。
“呵,你小子還想上桌咋滴?你老子就在旁邊呢,要不把他喊來給你當個幫手?”
“呵呵......”小五尷尬的笑了笑沒在應聲。
雖然他老子知道今天剛拿到壓歲錢的他肯定會過來玩牌,可是知道歸知道,被自己老子在旁邊看着玩,和一個人玩那心裡壓力可是天壤地別的。
“你沒事過來幹嘛?”看到楊東旭楊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雖然他今天賭隱不小此時正坐在桌上搓着牌九呢,而且還是莊家,連參軍也只能站在旁邊看着鍋裡的錢算賬。可楊爸卻不想自己兒子往這裡湊。
此時的他和楊媽心裡想法那是出奇的一致,無論是楊東旭玩牌贏錢輸錢他心裡都會不高興。這也是很多家長看到自家孩子往牌場上湊心中相同的想法,哪怕自己此時正在牌桌上坐着呢。
“沒事過來看看啊。”自己老爸的反應自然讓楊東旭格外的無語,不過他顯然不會被自己老子瞪了一眼就灰溜溜的跑回家。
先不說自己可是帶着任務來的,單單是今天氣氛讓他也有玩兩把的心思,就不可能現在就回家。
“看會兒回去看電視去。”看楊東旭沒有離開的意思楊爸又橫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開始抓牌九。
至於自己小叔參軍,從始至終眼睛都在牌桌上盯着各家下注的錢呢,對於站在旁邊的楊東旭估計是認爲是那個看熱鬧的人呢,根本注意是不是自己侄子過來了。
農村的賭博能賭的大,除了年三十這一天日子不一樣之外,更重要的要看是不是人多,或者說下外圍的人是不是很多。
要僅僅只是四個人在玩的話,哪怕是年三十賭的也不是很大,甚至玩一會兒還會感覺沒意思就不玩了。而人多一起鬨那是一個個興奮的面色漲紅越賭越有勁的。
牌九這種東西規則其實就是數點子,然後再加上農村土話中的順口溜天、地、人、鵝四大善就怕對猴子來搗蛋分分長短牌什麼的。
老爸在坐莊楊東旭顯然不能下注,因爲下外圍沒有在老莊這一門下的道理,而去其他家下外圍贏自己老爸的錢那不捱揍纔怪。
看來幾圈之後楊爸手氣不錯,每一次都是吃多陪少,幾圈下來鍋裡已經有百來塊錢了。
“鍋裡多少錢呢?”又是一局結束直接來了個通殺楊爸開口問道。
“一百六。”小叔數都沒數手裡的錢直接報出了數字,小學沒畢業的他平常算賬都吭吭哧哧要比劃半天,可坐在牌場上卻直接化身爲了數學專家,那算數的速度叫一個快。
而且記憶力更是過目不忘,坐在桌上和壓外圍的一次幾十號人下注,他都能記清楚誰下了多少,所以一把結束進多少錢賠多少錢最多幾秒鐘就能分的清清楚楚,然後接着進行下一把。
而這一把雖然是通殺,但加上外圍也沒有把鍋裡的錢下完,所以只賺了六十多,再加上之前鍋裡的錢剛好一百六。
這個鍋底到現在已經算是很大了,在下注的話幾分錢什麼的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張口,甚至幾毛錢都有點看不上,至少都是幾塊錢,或者幾十塊錢起步的。
所以聽參軍報數,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粗重不少,有的人不但面色漲紅就連鼻尖都開始冒汗了。
“揭了,讓下一家來吧?”看到自己老爸伸手準備進行下一局楊東旭不禁開口說道。
一百多塊錢對於現在的楊家來說那根本不算事兒,買一雙鞋子的錢都不止這麼多。但對於其他人家來說已經算是不少錢了,自己老爸玩牌楊東旭不反對,男人嘛誰沒點賭性?
可是玩歸玩楊東旭卻不想自己老爸越賭越上癮,尤其是今天玩牌的都是一個村裡的也沒外人,現在輸贏對於其他人來說已經不少了。
要是不揭鍋繼續賭下去,輸了楊東旭不在乎,可是要是還繼續贏,那明天大年初一的估計有人家不沒心思迎接新年,而是直接吵架了。
“揭什麼揭,這才哪到哪亂說什麼?”自己這邊手氣正好着呢,竟然有人要借鍋讓下一家做莊楊爸還沒說什麼,參軍瞬間轉過頭一個怒瞪就差動手了。
不過看到說話的人是楊東旭,面色頓了一下,眼中的怒火雖然沒再增加,但那眼神分明再說:趕緊回家看電視去,沒事往這邊湊什麼耽擱我贏錢。
“那行揭了,坤子你來。”原本對一百多塊錢沒多大感覺準備再繼續的楊爸經過這麼一打岔在興頭上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隨着這幾年楊家越來越富,楊爸在村子裡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重,說話做事也不由得變得越來越有章法。甚至大爺爺還提議讓他做村長,只是楊爸沒怎麼同意而已。
現在當村長可不是通過什麼選舉產生的,而是上面有關係,自己在村裡有威望能做事兒也能扛事兒那就能當,而這些楊爸都不缺。
只所以沒當那是楊爸不想讓人說小話,現在自己掙多少錢那是自己的本事,可是當了村長你還掙這麼多錢,那酸言酸語的話就有點變味道了。
現在自己小日子過得不錯,誰當村長村子中做什麼決定的時候他的話語權也不小,就算鎮裡來領導吃飯他也能說幾句話,所以當不當村長都一樣,沒必要讓那些嫉妒的人有的沒有的事兒都拿出來說。
正是因爲這種心理楊爸這幾年心態發生了不少變化,從原本只顧着自己家過得好,變得越來越能擔責任。
所以此刻清醒之後覺得自己坐莊的錢的確不少了,自己玩的也挺高興,所以讓下一家來也沒什麼,和自己小弟參軍想要今天贏幾把大的相比,他更多的是享受這個過程。畢竟幾百塊錢在他眼裡現在真的不算什麼。
“那......”看大哥真的揭鍋讓下一家參軍有點着急,一副你要是不想繼續來掌錢我推一把的架勢。
可被楊爸轉頭看了一眼之後想要說的話不自覺的嚥了回去,露出訕訕的笑容:“那就坤子來好了,不過下次輪到咱這邊的時候我來推。”
自己大哥自從結婚之後雖然沒有再揍過自己,但不知道爲什麼參軍對自己大哥是越來越怕。這種怕不是普通的害怕,而是有點畏懼的感覺。
平常沒有什麼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沒太大感覺,可一遇到什麼事兒,尤其是自己大哥看自己眼神不高興的時候,他心裡就有點哆嗦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嗆着來。
“什麼坤子,坤子是你喊的嗎?喊哥,誰讓你腿短跑的太慢晚出生幾年。”被叫做坤子的中年男子沒好氣的瞪了參軍一眼,不過並不是什麼生氣更多的是開玩笑。
參軍咧嘴笑了一下沒在意,而是數着手裡的錢拿出來一百揣起來,留下60準備下注。分錢是結束之後的事情,牌桌上直接分錢那是給自己找晦氣對於他這個老賭棍來說顯然不會犯這樣的忌諱。
坤子把牌九碼好,參軍從兜裡掏出煙給了自己大哥一根,自己叼着一根,想到什麼回頭給了楊東旭一根,其他人沒給。牌桌上有散煙等於散財的講究,也不知道這個講究是哪裡來的,反正賭牌的人都這麼幹。
莊家一家一家輪流坐,很快就輪到了三強這個老賭棍做莊。運氣不錯幾把下來鍋裡的錢就到了兩百左右。
這麼多錢有一半是楊爸這邊貢獻的,因爲作爲三強的下家,每一把都是楊爸這邊先說話。而無論是楊爸還是參軍,一開口就一句話,“你們下,剩下的都是我的。”
也就說每一次楊爸這邊都是包鍋的,鍋裡的錢只要上了50,那手頭不是很寬裕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塊兩塊跟着玩,加上外圍也就二三十塊錢,因此楊爸這邊只要一輸一家就比其他兩家加上外圍還多。
“來不來了,不來趕緊讓。”最後一把結束看到三強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參軍等的有點不耐煩了,這一局可是說好他下場推楊爸來掌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