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會上拒絕了校領導好心邀請的楊東旭和普通學生一眼坐在臺下,看着舞臺上表演的節目。
每當一個節目表演完,看着前排校領導或是鼓掌,或是交頭接耳的交談楊東旭的目光落在馬錢恆的背上皺起了眉頭。
雖然黃穎那邊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但那些錢哪裡去了楊東旭心裡卻已經有譜。支教老師工資出入不一樣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有人在吃空餉。
這樣的事情在大企業,甚至政府部門太常見了。甚至一天半沒上卻領了幾十年的工資的都大有人在,後世聽到這樣的報道,他只是感嘆自己投胎技術不行,然後羨慕一把之後,就開始該忙什麼忙什麼,生活還要繼續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感慨。
可當這件事情發生在他的公司,尤其是支教這種公益事業中的時候。他沒有一點旁觀人看熱鬧的無所謂,反而無比的憤怒。
趴在公益善款上吸血了,大災大難時候倒賣救災物資的,像這樣的人楊東旭覺得槍斃都不過分。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做人的底線,可以說是社會上的渣渣,死了埋進黃土裡都感覺污染土地。
臺上的節目繼續,楊東旭機械的鼓着掌,不知道想着什麼的他,面色雖然平靜但眼底的光芒卻越來越冷。等所以節目都表演完,校領導開始上臺做落幕發言的時候。他起身想着外表走去。
沒有離開學校而是從大禮堂的側門來到了陽臺之上,寒冷的晚風吹在臉上,讓他凝滯的面色放鬆一些。伸手解開胸口的扣子,讓冷風冷卻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楊東旭趴在陽臺上向着下面不知道在看着什麼。
沒一會兒學生來時從大禮堂中陸續離開,三五個人一起一邊走一邊討論着今晚的節目,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有幾個男孩羞澀的向着大禮堂裡面張望,不知道對哪位今天表演節目的女生動了心。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但楊東旭沒有回頭依然看着下放,聽着大禮堂的後臺中學生收拾道具的聲音。
“看什麼呢?”在陽臺看到楊東旭虞依沒有絲毫的意外,或者說她就是專門過來找楊東旭的。
“沒什麼,有事兒?”楊東旭側頭看了虞依一眼。
“那個......”虞依猶豫一下,最後一咬牙開口說道:“有人投訴馬錢恆公車私用,並且購買回來的小轎車一開始還有兩輛給那些想要到鄉下看支教的公益人士用,現在連這兩輛車也沒有了。”
“都是誰在用。”楊東旭語氣平靜的問道,似乎對於這樣一個結果並不意外。
但語氣中還是有掩飾不住的憤怒,只要車買回來怎麼用肯定是馬錢恆等人說的算,對於這一點他已經早有預料和提醒過馬錢恆,可誰曾想對方還是這麼不知檢點。
“馬錢恆自己用一輛,不過那輛車大部分都是校領導在用,其他的車是教育局和政協那邊的人再用。”虞依看着楊東旭,可惜沒有從楊東旭臉上表情上看出什麼開口繼續說道。
“還挺會分的。”楊東旭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原本說好的給公益人士用的轉車,結果全都給領導用了。楊東旭不介意有人在支教上面鍍金,畢竟這是無法避免的。
可你來鍍金別的不說總要做點事情吧?就算不做事情也不要搗亂吧?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享用支教鍍金的人,除了鍍金之外還想要吃塊肥肉。
車不但教育局的人再用,政協的人也在用。楊東旭已經猜到馬錢恆顯然等不到畢業就要再次踏入仕途崗位了,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小領導的關係,就算不來上課畢業證肯定也拿得到。而汽車無疑被他拿去當人情給以後的仕途鋪路呢。
“學校準備過完年再次選學生會的會長。”既然話頭已經打開虞依沒在保留繼續說道。
“這次是誰?”既然虞依這個時候說這個顯然下一任的學生會會長,她可能是候選人之一,但卻不一定能坐上那個位置。
“一位大三的師兄,家是燕京那邊的。剛加入學生會兩個多月,是馬會長推薦進來的。”
“這是想要把手裡的資源發揮出最大價值啊。”楊東旭冷笑道。
車送出去是爲了自己仕途鋪路,這個學生會會長極力推薦一個剛加入學生會三個月的學生,顯然也是爲了鋪路用。用屁股猜楊東旭都能想得到這個學生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簡單。
還是那句話楊東旭不介意有人來支教中鍍金,但他無法接受有人拿支教當做籌碼,來給自己換來各種政治資源。支教是公益不應該沾染這些骯髒的東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冒領工資的事情?”楊東旭突然回頭看着虞依。
虞依面色一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反應過來想要回答的時候。楊東旭卻從趴着的欄杆上站了起來,對她擺了擺手向樓下走去。
雖然虞依沒有回答,但從她的神色上楊東旭已經知道了答案。這個答案讓他心裡怒火更勝,是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會勾心鬥角尤其是爲了支教這幅金身,說很多人打破了頭再搶都毫不爲過。
可他沒想到勾心鬥角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或者說在他的認知中潔白的象牙塔應該是純真無邪的。沒有那麼多外邊的陰暗骯髒。
而事實無疑給他上了一課,爭鬥這種自古以來就如影隨形的屬性,無論在任何社會形態和圈子中都是存在的。即便沒有支教,學校的學生也在爭第一,男學生爭漂亮的女學生。
只是有些爭鬥看上去是好的,所以人們欣然接受,而有的爭鬥是壞的因此讓人排斥。但爭鬥的核心卻沒有改變。
“我看旭子已經走了你怎麼還沒下去?怎麼樣了,事情說了沒有?”站在陽臺上不知道發愣了多久,杜薇薇從樓梯口走了上來,看到發愣的虞依連忙開口問道。
“說了。”虞依開口說道。
“那你......”杜薇薇發現虞依的面色有些不對勁。
“他應該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一直沒說而已。”虞依努力的讓自己神色恢復正常,可努力的半天也做不到。
當楊東旭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知道或許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她和楊東旭的關係卻在那一瞬間漸行漸遠了。
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她向楊東旭說出這件事情的目的。按理說目的達到了她應該高興纔是,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此時沒有一絲高興,反而無比的失落。
“早就知道?”杜薇薇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虞依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們一直把他當做一個貪玩沒有什麼理想的大少爺,可......”虞依沒有說下去。
當看到楊東旭轉過頭來那直射人心底目光的時候,虞依才知道以前印象中那個對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只顧着貪玩的楊東旭只是他看到的表象而已。真正的楊東旭要比她認知中聰明的多,也有城府的多。
“你說的是什麼呀,爲什麼我都聽不懂?”杜薇薇茫然的看着虞依。
“沒什麼,就是想說以後我們要做支教工作的事情,一定要公平公正。”
“這是肯定的呀,不然我們爲什麼要趕走馬錢恆。還不是因爲他把支教弄的烏煙瘴氣咱們看不下去了嗎?”杜薇薇還是一臉的不解。
“那以後就認真努力工作吧。”虞依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
顯然她想表達的意思不是這個,剛纔那雙眼睛會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盯着她,如果她干犯錯哪怕沒有馬錢恆的大,那她遭受的懲罰肯定是馬錢恆的許多倍。所以一瞬間虞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但卻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這麼說他決定支持你了?”杜薇薇臉上一喜。
“嗯。”虞依點了點頭。
“太好了。”杜薇薇高興的拍了一下手:“旭子要是支持我們,那潤雨基金那邊就應該沒問題了。然後咱們把收集到的證據是交給校領導,還是交給教育局。”
“那些證據不用交了,咱們等着就行。”虞依嘆了一口氣說道。
直到剛纔她纔算明白過來,楊東旭看似不爭,看似把支教這幅金身送給其他人,連領個傑出青年獎都十分排斥一副胸無大志小富即安的樣子。但實際上一切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中。那些表面上的位置他根本就不在意,不爭不是不想爭,而是沒必要。
“不用交了?”杜薇薇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你說這些事情旭子會去做,你把那些資料準備交給旭子?”
“差不多吧。”虞依看着高興的杜薇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同時她心中也是一陣的後怕,對於楊東旭不知道爲何變得有幾分畏懼。可畏懼的同時又不禁生出幾分好奇心來。
這樣一個明明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地方的大男孩,平常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想到竟然猶如一汪水潭一樣深不見底,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尋。
出了學校走了大約幾百米,杜飛從後面把車開了過來。坐上車楊東旭向前伸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杜飛手機遞給了他。
“給黃穎去了一個電話。”楊東旭就靠在車牀邊,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轎車沒有往公寓方向開,而是直接出城上了大路向着魔都方向開去。元旦晚會結束了大型招商會明天上午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