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半島酒店的套房裡,陳九林摩挲着肚子,大口喝着王老吉涼茶。咕隆,咕隆。最近他有些上火,滿嘴水泡。“光熙,你說說情況怎麼樣?”
康光熙彙報道:“陳總,我查清楚了。那位青年叫陸景。和華的聯合創始人之一。其他具體的資料查不到,只知道他在和華的話語權很大。和華聯合現代集團收購現代汽車讓他在亞洲資本圈內的聲望很高。”
陳九林煩躁的道:“聯繫方式查到了嗎?”來回在客廳裡走着。最近國際石油價格還在上漲。眼看着四油新加坡公司就要爆倉了。油價一旦超過50美元每桶,四油新加坡公司就要資不抵債了。
在黃海奔走這麼些天,根本沒有人願意投資給他。顯然,投資人都很精明。
康光熙無奈的道:“陳總,我在圈內已經打聽到陸景的私人號碼。但是接電話的是他的助理宋雨綺。她回絕了我們的見面要求。不知道陸景是否知道這件事。”
說着,康光熙又補充道:“陳總,和華手裡肯定有大量的資金。如果和華肯援手,我們很容易渡過這次危機。”
陳九林不耐煩的道:“這我知道。”想了想,“光熙,你把電話給我,我再給陸景打電話。”
“好的,陳總。”康光熙心裡輕嘆口氣。現在能試的方法都試的差不多了。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實在不行,最後的一步棋就是向母公司彙報了。
那樣的話,就算事態能平息。只怕陳總也會被調離現在的職位。陳總大概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還是要儘可能的自己解決。
…
下飛機後剛把手機開機,陸景留在宋雨綺那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陸景幫宋雨綺拖着行李箱。對身側的何夢明、墨靜雯、餘樂感嘆道:“這支手機簡直比那些熱線還忙。”
何夢明輕輕的一笑,嬌柔明麗。看向機場中前往出口的通道兩側的廣告。有一張是昆成汽車的廣告。
墨靜雯嘴角浮起一抹明媚的微笑,道:“那也不見你把這個號碼停用。反正是雨綺姐幫你接聽,對吧?”
餘樂邊眼睛掃描着機場通道里的美女。眼前的兩位絕色美女就算了,不能放肆的看不說還追不到。隨口道:“靜雯,這不是停用的問題。而是,陸景的私人手機號碼泄露的問題。”
陸景笑道:“你這邏輯不對。我又不是裝在套子裡的人。手機號碼肯定會被別人知道。”
說笑着,出了機場。景華京城分公司前來接機的車已經等在機場出口的馬路上。出機場坐私家車的旅客不少。
這時,宋雨綺的電話也接聽玩,快走兩步到陸景身邊。道:“陸景,陳大班的電話,他想要和你見面。四油新加坡分公司的賬面虧損已經達到1.2億美元。”
陳九林在電話裡態度很謙卑,說了很多哀求的話。這根本就不是新加坡上市公司中的佼佼者所說的話。看得出來陳九林已經有些慌了神。
何夢明、墨靜雯、餘樂看向陸景。陸景擺擺手,很堅決的道:“不用理他。這件事不關我們的事。”
這話令陸景的三名助理都微微有些愕然。陸景不打算施以援手,那還關注陳大班的事情幹什麼?
他們自然不知道陸景是拿陳九林的事情當國際原油期貨價格走向的判斷標杆。
拒絕了和陳九林請求見面的要求之後,陸景讓宋雨綺繼續保持對第四石油公司新加坡分公司的關注。晚上和衛婉儀在家吃晚飯前,打電話和富躍產業基金的楊星長聊了聊。
週四晚上,陸景坐車前往西月區張三衚衕大哥家中彙報緬甸油路的事宜。
整潔明亮的書房裡。煙霧繚繞。陸江吸着煙,聽弟弟說完,點點頭,溫聲道:“小景。你這趟辛苦了。國開行保行長那兒,你這兩天和他談談。”
陸景嗯了一聲,抽着煙。後面的事情自然是由大哥去協調各方的關係了。
說了一會家裡爸媽的身-體狀況。陸江又笑道:“紅軍昨天來我這兒坐了坐。聽說因爲傅婕被調去仰光,風家的小姑娘對你很有意見。”
陸景笑道:“我和風白露保持點距離比較合適。”風家最近有一些舉動。和陸家的關係有些微妙。
“你們小一輩交往沒什麼。”陸江搖搖頭,隨即想起一件事。笑道:“風家有意和秦家聯姻,風白露是首選。嗯,你和她保持些距離也好。”
弟弟的能力,眼光都不缺,都是上上之選。只是,在女人方面實在是…。風白露姿容絕佳。他還是得提點一下。不要像當年洛家那樣搞的不好收場。
陸景老臉一紅,尷尬的拿起茶杯喝水,給大哥說起西山市的話題,“我看李省長八成和那位段市長有心結。不然民間也不會傳得這麼邪乎。”
陸江問了問,微笑着搖搖頭。不是很看好那位段市長。“緬甸那裡從仰光到至內比都的鐵路競標就在這兩天吧?”
陸景道:“恩,下週二,剛好是中秋節那天。有緬甸政府的配合,中建七局拿下這條鐵路的修建權問題不大。”
陸江沉穩的點點頭,閉着眼睛思考起來。
…
週六上午,陸景和國家開發銀行的行長保勝利在匯海大酒店見過面談過緬甸鐵路修建資金方面的事情後坐車前往市郊的京城市觀華公墓。
以中建七局的資產想要修建鐵路困難重重。屆時,真正的鐵路建設工作會以外包的方式給中鐵十二局下屬的某分公司。
國開行將會支援中建七局大量的資金。陸景和保勝利見面,是大致的告知他緬甸方面的情況,用於參考。
出了五環線,通往郊區觀華公墓的主幹道上車輛稀少。沿路的成蔭綠樹讓環境顯得幽深。
私人時間,陸景也沒讓助理們跟着。餘樂到京城自然是住在他家中。何夢明、墨靜雯住在了民大附近的佳達花園。宋雨綺到燕湖家園和張漓住在一起。
陸景正想着緬甸油路開通後對大哥有益的影響,手機忽而響了。看看號碼,陸景笑着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莫心藍悅耳的聲音,“陸景,長陽射擊俱樂部的事情少鋒給我說了…”
聽着莫心藍輕柔的說着她的擔憂,陸景溫聲道:“心藍,你這樣管着莫少鋒也不是個事。男人嘛,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成熟。他今年有30歲了吧?也需要有自己的事業。老是不務正業也不是回事。2000萬美元而已,我幫你盯着呢,出不了大事。”
莫心藍嘆口氣,道:“我總是對少鋒不放心。他經常闖禍,不讓人省心。或許,你是對的。”
陸景就笑,“心藍,才分別幾天啊,你就學會懷疑我的話了。”
莫心藍嫣然一笑,嗔道:“你又胡扯。”嬌柔的道:“陸景,有你幫我支撐着的感覺真好。”
陸景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吧?”又溫柔的道:“心藍,累了,就給自己放幾天家。平常要注意休息。”
莫心藍心裡甜蜜的緊,道:“我知道。”有陸景的保證,她也不擔心弟弟莫少鋒經營長陽射擊俱樂部的事。灰暗的心情變得大好,和陸景說笑着,俏皮的眨眨眼睛,道:
“plu電訊在印度和東南亞擴張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穩固、運營市場。下一個目標是進入澳大利亞的電信市場。陸景,我11月去江州看邵秋蘭。你的第一個孩子呢。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知道邵秋蘭懷孕的事情,心裡很羨慕。7月份陸景在雲春度假時,她也在。
陸景腦子裡幾乎能勾勒出此時莫美人秋波妙轉、俏皮嫵媚的精緻俏臉,嘴角揚起來,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心藍,到時候我留出時間在江州等你。”
掛了莫心藍的電話,十幾分鍾後,陸景的車到了觀華公墓。觀華公墓內秋葉滿地,一片蕭瑟。墓地園區裡寂靜無比。
陸景在東面的墓地處找到了煙詩凝。煙詩凝蹲在她丈夫的墓前倒酒。上好的茅臺酒,慢慢的流入墓地的泥土中。臉上淚痕斑斑。他和煙詩凝在仰光時約好了回京城後由煙詩凝請他吃飯。地點便是在她丈夫的墓前。
“詩凝,和保行長多聊了幾句,我來晚了。”陸景低聲說道。
看到陸景蹲在身邊,煙詩凝扭頭看他,道:“沒事的。”專注的倒着酒,輕聲道:“陽雲最喜歡喝茅臺,只是那時候我們工資不高,只有出任務回來慶祝的時候纔可以開懷暢飲。”
陸景輕輕的點頭,從容陽雲的好有焦興修的酒量就可見一斑。倒了一杯酒,緩緩的道:“容哥,初次見面,我先乾爲敬。”一口喝了酒,又接過煙詩凝手裡的酒杯,輕輕的灑在墳頭。
煙詩凝的丈夫容陽雲在2000年南美的一次任務中掩護煙詩凝撤退,自此音訊全無。觀華公墓這裡是他的衣冠冢。對容陽雲這樣爲國捐軀的精英特工,他心存敬意:我們的身邊有一羣默默守衛國家、抵擋戰爭的人。
煙詩凝陪了陸景一杯。二錢的小杯,火辣辣的酒意往喉嚨裡涌。輕聲的、慢慢的述說着往事。
四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夜來幽夢還鄉,妾自梳妝小軒窗。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