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摩根對池佐學的做法很有些不滿,淡淡的道:“池佐學生,我保持中立。我今晚還有點事情,就這樣。”說着,帶着助理羅伯特離開。
至於,池佐學說他不取亞太財團任何資產,是騙鬼的。池佐家只是三井財團十三支中的一支,池佐家不取,自然會有三井財團中其他家族去取。日後他們私下的交易,誰能知道?
沉着臉的池佐學坐在椅子上愣神。
鬆阪真守、長井旬都是責怪的看了池佐學一眼。池佐學絕對是被仇恨和眼前優異的形勢衝昏了頭腦。今天酒宴類似於脅迫,對性格強勢的安迪-摩根來說,簡直是羞辱。談不攏,也是可以預料。幸好,安迪-摩根表明了態度。
雷納德-洛克菲勒譏諷的笑道:“池佐先生,你的策略似乎不大成功啊。我態度也是中立。再見。”
雷納德-洛克菲勒與賈爾斯、謝爾維、哈利-伯納德一同帶着隨從離開。搞不清狀況!美國人何時需要對日本人客氣?
幾分鐘的時間,人就少了一半,就剩下陸景和查爾斯-沃倫。形勢急轉直下。
查爾斯-沃倫長得很像憨豆先生,瘦瘦高高的紳士模樣,坐在客廳右側花瓶邊的藤椅中,雙手扶着藤椅的椅柄,笑着道:“池佐先生,我的態度也是中立。哦,我留下來,聽聽接下來的商談,你們不介意吧?”
池佐學道:“謝謝。沃倫君,我不介意。”
陸景微笑着插話:“很抱歉,我介意。查爾斯,既然你已經表態中立,我們預備怎麼分蛋糕的事情,你還是別聽了。”
查爾斯-沃倫長的人模狗樣,也是個背地裡捅刀的貨色。陸景前腳才和他達成一些合作的協議,他立即就讓渣打銀行參與到竹下修一的聯盟中。豈有此理!
查爾斯-沃倫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斂去,立即變得尷尬無比。
紅鼻子的愛德華在查爾斯身後一臉的尷尬。他知道這是陸景對之前查爾斯敵意的“回敬”。
鬆阪真守、長井旬、住友理、巖崎照之都是沉默的喝着茶。在沃倫財團與和華財團之間怎麼選,傻子都知道。英國人早已經沒落。在亞洲的影響力日漸衰落。
客廳裡沉默了一會。查爾斯-沃倫臉色變青,氣惱的起身離開。日本人已經用實際行動,在他和陸景之間做出選擇。他留下來是自取其辱。
…
…
小客廳中安靜下來。
“陸先生?”長井旬用中文提醒了陸景一句,閒雜人等都走光了。有話可以說了。
陸景笑一笑,不客氣的道:“池佐先生有點急了,現在根本就沒有到分蛋糕的時候。當然,我很讚賞池佐學生不妥協的態度。”
雖說,池佐學好心辦了壞事。但是竹下修一這幾位曾經的盟友都表態中立是一件好事。
池佐學無奈的苦笑,起身鞠躬,誠懇的道歉:“陸先生,是我急了。”三井財團是世界一流財團。和華財團實力強大,距離世界級財團的水準線僅僅只是差影響力而已。而陸景是和華財團的話事人,池佐學只是三井十三支中的一家,在面對陸景時,份量還是輕了些。
陸景擺擺手,說:“我認爲現在的策略很簡單,就猛攻猛打。儘快的給亞太財團最核心的業務、企業造成最大的損失。
三井、住友、三菱最終能從亞太財團這裡收穫多少利益,並不在於收購了亞太財團多少資產、企業,而在於在日本這個市場上,你們少了一個強力的對手。”
巖崎照之淡淡的笑了笑。陸景說的這一點,他們幾十年的老江湖,怎麼可能看不到。但是,如果要花費巨大的代價,才能收穫微薄的利益,那又何必去找亞太財團的麻煩呢?隨便做點其他的投資不行嗎?
說白了,沒有人願意充當先鋒。打“攻堅戰”。倒不是說亞太財團能有多大的抵擋力度。而是,擔心給隱藏在身後的人摘了桃子。把竹下修一逼急了,他難道不會把旗下的優質資產打折賣給剛纔說保持中立的那些人嗎?
住友理喝着茶,悠悠的轉移話題。“陸先生,你的要求是什麼?”都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誰願意給一個毛頭小子指點、訓斥?即便是正確的。
“我要tu公司的控制權。”陸景乾淨利落的說道。與和華內部的猜測相反,陸景無意多拿亞太財團的資產。亞太財團的資產雖多,卻是有定額,總計約2500億美元。和華多拿。自然要多出力。而和華在日本的影響力約等於0。拖延下去,只會徒增變數。
陸景現在的第一目標就是儘快幹掉竹下修一。否則,夜長夢多!竹下修一本人就是反面教材:他沒有快速的“釘死”湯開復,這纔給了和華佈局反擊的時間。
鬆阪真守和長井旬對視了一眼。陸景是個明白人。只要控制權,而不是要股權。
很多時候一家企業的實際控制人都是隱藏在幕後,只要少數人知道,而股東卻是登記在案的。
這符合日本國內的實情。日本政府不可能允許外資掌握一家移動運營商。所以,只要不是控股權,tu是不是和華控制,這裡面的彈性空間很大。
住友理、巖崎照之都有些詫異的看着陸景,這個要求提的太輕了。同時,兩人明白了陸景的意思,和華財團在接下來的較量中不會出力。
日系財團這些人此刻的表現讓陸景明白爲什麼對亞太財團的圍剿還沒有實質性的行動。
試問,亞太財團資金鍊幾乎處在斷裂的狀態下,日系財團又佔據着輿論上的主動,如果收購亞太財團的關聯企業會很困難嗎?發動經濟戰,在股市上收購亞太財團核心企業的股票會很困難嗎?
實際上很簡單。從5月24日,到今天6月2日,10天的時間過去,三井及其盟友居然對亞太財團溫柔至極,似乎都怕打擾到亞太財團一般。
陸景懶得再和住友理、巖崎照之、鬆阪真守、長井旬廢話、鬥心眼,站起來,目視池佐學,平靜的說:“池佐先生,我希望單獨和你談一談。”
實際上,陸景和日系財團的關係一直都不好,根本沒有互信的基礎。他和池佐學互信的基礎是池佐學對竹下修一深刻的仇恨。
池佐學和朋友們說了一聲,帶領陸景來到別墅二樓的書房中,這是他平時獨自思考的地方。書房不大,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佈置的很雅緻。
“陸先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坐下來後,池佐學用漢語向陸景緻歉。當然,這只是日本人習慣性的禮節。真正有多少歉意,不要當真。
陸景從棕色的手包裡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掂出一顆中華,點上,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手包是靜雯幫他拿着,剛剛進來時,靜雯將手包給他。
“池佐先生,雖說和我預料的有差距,但要說失望還談不上。另外,你今天這個酒宴很成功。”
池佐學有些不解的看着陸景,“陸先生…”他以爲陸景在諷刺他。今天這個宴會是實實在在的失敗。根本就沒有和安迪-摩根等重量級人物達成協議啊!
陸景笑一笑,說:“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安迪他們的態度。”竹下修一“盟友”的態度,陸景去紐約和安迪-摩根見面後基本就搞清楚了。今天只是讓他看的更清楚一些。而且,池佐學的態度會震懾住一批試圖投機的人。
池佐學無奈的笑一笑,陸景翻臉比翻書還快,剛纔還指責他來着,“陸先生,這於事無補。他們都是站在利益的一方。中立是暫時的。”
“所以,我們迅速的給亞太財團重創。”陸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從手包中拿出一紙打印的文件給池佐學,“這是天驕基金旗下的優質公司nujta(日本越洋航空)的股權分佈以及財務數據。”
“納尼?”池佐學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nujta詳細數據,一句日語脫口而出。
十幾分鍾後,池佐學看向陸景的目光有所變化,誠懇的鞠躬道:“陸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請看我接下來的表現吧!”
有這樣詳實的內部數據,要收購亞太財團的資產,那裡還怕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亞太財團反應過來,企業的控制權已經易手。池佐學的心情從陷入僵局的擔憂變成距離成功一步之遙的狂喜。
陸景點點頭,“我等會就去機場。資料,接下來會有人郵寄給你,你給一個可靠的收件地址和收件人吧。必須要的時候,需要你給線人提供保護。”
越是古老的方式,越是難以追查。
“我明白。”池佐學毫不猶豫的答應。很顯然,和華收買了亞太財團的某個高層。
再聯想到陸景在德國砸了200億美元,爲和華砸出一線生機。池佐學判斷陸景是個很“恐怖”的人。
因爲,大家都是生意人,需要計算成本、得失、投資回報率,但是,陸景似乎不考慮這樣,他要的是達成目的。他玩的不是資本,而是政治。
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目標明確,意志堅定,追求長期回報。這樣的人很厲害。可以與之爲友,不能與之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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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要連夜飛回黃海。在黃海停留一天後,他將返回京城。婉儀的預產期在即。東京這裡的事情,他交給池佐學。
還有唐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