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0 你的木槿
克洛迪亞邁着優雅的步伐走進屋子,右手放在心口,朝着季蘇菲微微鞠躬,“殿下!”
克洛迪亞的手裡捧着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明顯是剛從花園裡摘下來的,花瓣上還沾着清晨的露水。
克洛迪亞將花束放在花瓶中,雷歐卡伊輕蔑的目光落在鮮紅的玫瑰花上,手指輕輕拂過花瓣,下一秒,這花瓣便是枯萎了,“這些玫瑰花還真是美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摧殘!”
克洛迪亞沒有理會雷歐卡伊,季蘇菲淡淡的問道:“你的傷好了?”
“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對於季蘇菲的關心,克洛迪亞還是很享受的,傷的不是十分嚴重,但也不輕,那幾夜,他幾次現出狼人的原型,除了吸食新鮮流動的人血,還吃了人心,但是這些他不會告訴季蘇菲。
所以受傷以後,他一直都對季蘇菲避而不見,躲起來療傷,目的就是不希望被季蘇菲看到自己丑陋噁心的一面。
吸血鬼吸食血液的畫面或許還有幾分優雅和唯美,但是擁有一半狼人血液的他,還要吃人心,掏出血淋淋的人心送入口中,無論怎麼想,那畫面都很血腥殘忍。
見季蘇菲如此主動的關心克洛迪亞,雷歐卡伊有些吃味的妒忌了,他和克洛迪亞平日裡就是一對冤家,此時雷歐卡伊更是逮着機會的奚落克洛迪亞,“不知道這次你吃了多少顆人心才能療傷痊癒?”
克洛迪亞的眼底掠過一抹寒光,卻沒有說話,雷歐卡伊這個擁有最純正最高貴的血族血統的公爵,素來就瞧不起擁有一半狼人血統的克洛迪亞,在他眼裡,克洛迪亞的血統不純正不夠高貴。
克洛迪亞擡眸對上季蘇菲的目光,沒有慌亂、也沒有逃避,儘管他心裡是不希望她知道這些的,但既然雷歐卡伊說出來了,他也不願意再表現出自卑的一面。
季蘇菲淡淡的說道:“當時應該把馬克的心臟挖出來給你,那麼燒燬他,太浪費了,他也是一個吸血鬼獵人,體質一定異於常人!”
季蘇菲的反應的確有些出人意料,沒有嫌棄,居然是像心疼浪費糧食一樣的可惜了馬克等人的那些心臟。
克洛迪亞右手握拳放在脣邊假意咳嗽了一聲,掩蓋了自己的尷尬和不自然,“殿下知道那個沙漏的秘密了麼?”
季蘇菲側過身,看着樓下的木槿,“我打算去問他!”
從季蘇菲的房間出來以後,雷歐卡伊就攔住了克洛迪亞的去路,帶着幾分挑釁,“克洛迪亞,看你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背後倒是如此的狡猾,不過……你真的以爲蘇菲會選擇你嗎?”
克洛迪亞湛藍色的眸子落在雷歐卡伊的身上,透着傲慢的不屑,“無聊!”
“呵呵呵……”雷歐卡伊風情萬種的笑了,“少在這裡裝正經,你敢說你沒有對她動心思!可是別忘了,你這身體有多少不乾不淨的關係,你以爲她不會知道嗎?”
“與其關心我的事情,不如想想朵薇拉公主,王的出現,讓米歇爾不能淡定了,朵薇拉公主爲了能得到你,居然和米歇爾聯手了。”
雷歐卡伊手指拂過薄情的嘴脣,“朵薇拉算個什麼東西?一切阻擋王的人,我都會殺無赦,我對她這個蠢貨可從來沒有認真過,即便是兄妹也不行,不過你這麼問,難道是你對你那位姨母大人動心了!”
克洛迪亞的眼底染上了殺氣,瑪麗安一直都心底的一個恥辱,一直以來,他都在努力的擺脫這個女人,撇清和她的關係。
克洛迪亞沒有發作,只是冷漠的說道:“比起我們兩個在這裡廢話,還是想清楚如何處理血族現在的境況,現在的血族,能讓她回去嗎?”
雷歐卡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放棄血族?”
克洛迪亞沒說話,側身從雷歐卡伊的身邊擦過,雷歐卡伊就知道和自己在這裡爭風吃醋,事實上,雖然他們兩人是女王丈夫的候選人,但是未必是一定要二選一的,歷代以來,大多數王者都是把兩個人或兩個以上的候選人全部收納。
克洛迪亞擔心的是,只怕季蘇菲從未有過在他們兩人之間做選擇的心思,她要對血族做出一場大洗牌,也就意味着,她的丈夫人選,可能會是別人。
夜幕降臨時分,木槿獨自一人安靜的坐在房間的檯燈下,桌子上擺着一盒拼圖,無聊的時候,他總是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這裡玩拼圖。
門緩緩的推開,季蘇菲如幽靈一樣的走進房間裡,木槿依然在拼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季蘇菲的來到。
季蘇菲站在木槿的身後,看着木槿玩的拼圖,這是一幅色彩很繁瑣、圖案複雜的拼圖,若是沒有絕對的靜心寧神,是無法完成這幅拼圖的。
木槿因爲長期坐在輪椅上,總是習慣了一個人的遊戲,例如自己和自己下棋,拼圖、畫畫,要麼就是看書,這些就是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方式,他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因爲他不能隨意和身邊的人說話,沒有一個人是可以輕易去信任的。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木槿垂眸,放下手中的碎片,緩緩的轉動輪椅,讓自己可以真正的面對季蘇菲,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季蘇菲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着,有些涼薄的看着木槿,木槿對上她的眼睛,選擇了主動開口,“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我以爲這種事,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木槿這句話聽起來很蒼白無力,“我叫蘭熙—曼徹斯特,曼徹斯特家族的繼承人,也是黑手黨金字塔的教父,我知道,提起黑手黨教父,所有人都會覺得,那一定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只可惜,我只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懦弱無能的失敗者!”
季蘇菲依舊沒說話,木槿有些坐立不安,他不知道季蘇菲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些日子的冷漠,他知道,他的身份讓她對自己刻意生疏了。
“這裡是意大利,我知道一旦我從這裡走出去,就立刻被曼徹斯特家族的另外兩個家族的人盯上,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就把我丟出去,普羅恩家族的時間我也一定會盡力幫你壓下去,算是我報答你的恩情了!”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過了許久,季蘇菲才幽幽的開口了,聲音清冷飄渺的好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一樣,“你想和我結盟?”
木槿的身子一顫,不知道如何回答季蘇菲這個問題,他提出結盟,但是對象是克洛迪亞,如今被季蘇菲問起,只覺得羞愧難當,好似他從一開始就有目的的接近她,處心積慮的想要利用她一樣。
但是……木槿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他與她之間,那一日也是第一次見面,直至克洛迪亞說出,他才知道她的身份。
“我是血族女王,你是巫族軍王,我們是宿敵,對麼?”季蘇菲漫不經心的問道。
木槿垂眸,沒錯,他們是宿敵,這是無法改變的。
“爲什麼不說話?”
木槿依舊不語,只是緩緩的轉動輪椅,擡手繼續他的拼圖,裝啞巴。
季蘇菲看着那幅快要結束的拼圖,突然擡起手,將桌子上的拼圖打散落地,下一秒便是同時伸手扼住了木槿的命喉,將他整個人拖離輪椅,木槿連掙扎的機會都來不及,他就那麼被季蘇菲扼着命喉,按倒在地上。
夜色風雲捲動,季蘇菲的血瞳綻放出詭異的紅光,對上木槿那雙紫色的眼眸,似乎是感受到危險的來到,紫眸也同時綻放出冰冷的寒光。
季蘇菲有些僵硬的側眸,打量着木槿,木槿忍受着呼吸的痛苦,盯着季蘇菲說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更沒有背叛過你,你的身份我也是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是刻意隱瞞……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方式……縱然是宿敵,我也不會傷害你的,我不願意也沒那個能力……”
“我以爲,你打算一直裝啞巴的!”
“蘇菲小姐,我是蘭熙—曼徹斯特,但……至少此時此刻,在你這裡,我只是你買下的一個奴,我是你的木槿……”木槿掙扎着說道。
“我的木槿……”季蘇菲有些陌生的看着木槿。
尖銳的指甲已經刺進了木槿的肌膚中,鮮血沿着白皙的手指流淌出來,爲木槿增添了幾分妖異的美。
季蘇菲終於開口了:“蘭熙—曼徹斯特,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你呢?你能給我什麼?”
木槿有些心疼,他們始終沒有能擺脫交易的這種關係和身份,“我同樣可以給你,你想要的!”
季蘇菲這才放開了手,血瞳卻沒有消失,“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不客氣的享用你的鮮血了,巫族軍王的鮮血,應該和常人的味道不同。”
木槿沒有掙扎,季蘇菲拉開他的衣襟,露出森冷的獠牙,一口咬下他的心臟位置,他能感覺到,鮮血正被她貪婪的吸食着。
其實從第一次他們同牀共枕的時候,季蘇菲就打算咬破他的喉嚨了,如今想來,那時候,因爲自己對咬這個字的恐懼和顫抖,終究還是讓她放過了自己,她的心……到底不是那麼冰冷殘忍。
至少那時候,她憐惜了自己,只是那時候的自己,卻沒能體會和珍惜這種特別的溫馨。
“在我們反目之前,你只是木槿!”許久,季蘇菲擡起頭說道。
木槿沒說話,他明白季蘇菲的意思,她如今是答應了聯盟,但是宿敵終有一日會反目,即便是如何結盟,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