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蕭志昂和駱凌墨盤算着第二天去傳送陣時,當天晚上就發生了一件蹊蹺的事兒。
天氣很熱,用城裡人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桑拿天。看守碼頭的大兵們儘管站在河邊,可是每天被太陽這麼直射着,還走來走去,身上早就泡了一身汗。
所以每到傍晚,不少大兵們都會相約去河裡游泳。那河水的浸泡,總歸是一種涼爽。
可是,意外發生了。
就在蕭志昂他們商量去傳送陣的前一天,其中一個小兵不知道什麼原因潛游下河就再也沒冒過頭,剛開始大家還以爲他是在玩兒水中的沉浮,畢竟長期駐守在河邊的大兵們都精通水性,所以看到這個小兵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大家也沒太在意。
可是左等右等還不見他浮上來,這下大家才明白,可能出事兒了。
都是一個戰壕的人,大家趕緊潛水救援。
其中有一個年輕人多次潛水,他的技術好,最終把這個小兵的屍體撈了上來。
沒想到包括這個年輕人在內的三人到了夜裡,就寒戰,上牙咬下牙,全身顫慄,同宿舍的幾個人摁都摁不住。
剛開始大家去抓了一些治療感冒發燒的藥,可是依舊沒有效果。
正當大家覺得奇怪的時候,這三人的怪異情況越演越烈,他們不住的嘶吼着,發着高燒,不斷的伸手撓自己。
這下所有人都不會把它當成病症來看了。
“這是撞鬼了,小達子肯定是怪我們沒有及時救他。”當駱凌墨聽說手下彙報這事的時候,已經謠言四起,而小達子正是那個淹死人的名字。
那時候的人都沒有什麼文化,看到這種詭異的現象,所有人都認爲這是淹死鬼的那個人的報復。
下河游泳的有數十人,每個人都被這情況搞得人心惶惶,就連第二天值守都不敢靠近水邊。
“現在大家都在說這裡鬧鬼,他們請求調離河邊。”看到手下的彙報,駱凌墨其實心裡百味雜陳。
要知道如果在鎮子裡面傳出了鬧鬼的傳言,這對他們以後的行動實際上是有幫助的。
畢竟人們都敬畏鬼神。一旦大家對河岸產生了懼怕心理,那必然會在工作上面有所疏忽。以後游擊隊再來,就會稍顯便利。
可是,作爲假德感的代理長官,駱凌墨又不能放任謠言不管,這勢必影響軍心,不是一個稱職的代理長官的所爲。
當然,駱凌墨並不在乎這個,他更在乎的是那三個救人大兵的性命。
天都是和他差不多年紀的人,他們選擇參軍,只是爲了有一份溫飽。他們駐守在河邊也不曾幹過卑劣的事情,就比如假德感這麼多外來移民,他們從不曾欺負過他們。
大家偏安一隅,各自安好。
所以這三個人不該死,更何況他們還是因爲救人而染上的疾病。
“你說,現在我應該怎麼辦?”駱凌墨問蕭志昂。
蕭志昂也沉默了。
“我還是去看看吧,畢竟那是三條人命。”蕭志昂最終選擇了出手。他不是不信鬼神,他只是作爲一個大夫,沒有做出明斷之前,不會隨便下結論。
更何況,這事正如駱凌墨所說,那三個大兵都是無辜的。“另外我還有一個考量,如果以後我們想控制這個假德感,那麼你就必須在這站穩腳跟。如果這次我們放任不管,事情傳回文刀或者劉俊那兒,他們頂多換一批士兵和長官來處理這個事情。到時候假德感守衛一樣的嚴格,而你卻失去了控制這裡的先機。”
駱凌墨聽到蕭志昂這麼一說,不得不佩服他思考得更多,想得更遠。
同時他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也許,從內心裡面他也害怕蕭志昂不出手的吧。
……
走進碼頭兵的看守營宿舍,蕭志昂看到這麼一幅場景。
所有人都面帶驚恐。要不是有駱凌墨的命令,也許他們連帶路去安置中邪大兵的宿舍都不願意。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那三個大兵被綁在了牀沿上。
他們還在發着抖,整個人顯得昏昏沉沉,意識已經模糊。
“怎麼把他們綁起來啊?也沒人給送飯送口喝的,這不是讓他們等死嗎?”蕭志昂皺了皺眉,有點不悅。
“袁副官,這也是沒辦法呀,你看他們的身上哪兒也有一塊兒好的血肉。”隨同進來的大兵們並未理會蕭志昂,反而向站在一旁的駱凌墨解釋道。
蕭志昂一看,果然,那幾個人已經被自己的胸膛抓得血肉模糊。
“他們的手不聽使喚,是不是小達子不甘心,想拉他們一起走?”說着這話,那個大兵的聲音明顯一絲恐懼。
“瞎說,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鬼混。再說,你們都是小達子的同僚,戰友,你們還把他從冰冷的河水中拉了出來,讓他能夠入土爲安,他怎麼可能加害於你們。”駱凌墨說道。
“嗯,是,袁副官說得是。”那人一見駱凌墨如此說,也不反駁,但是大家都知道,實際上他們並不認同駱凌墨的話。
蕭志昂也明白他們心中所想,不過現在他更關心的是這幾個人的生命安全。
他走到幾人面前,摸了摸他們的額頭,很燙。如果這裡有西醫的溫度計的話,他估計至少他們發燒到了40度。
再一探脈搏,跳的非常快。而且當蕭志昂觸摸到對方的時候,還能明顯感覺到病人在哆嗦。
“怎麼回事?”蕭志昂也沒見過類似的病狀急忙溝通系統。
“肺炎!大葉性肺炎!”系統很快作出了回答。
肺炎?
蕭志昂快速瀏覽了一遍系統給出的大葉性肺炎的相關資料。
大葉性肺炎是一種肺部受到急性炎症,呈現出大葉性分佈的表現,大多是肺炎鏈球菌誘發的。外界因素如受涼、勞累或淋雨等等都能使其患病。它的典型症狀是突發高熱,同時伴有咳嗽、咳鐵鏽色痰、胸痛及全身肌肉痠痛等。
“你們放心,這不是撞鬼也不是中邪,他只是生病了。”蕭志昂很快做出瞭解釋。
“不是中邪?”同行的大兵們聽到蕭志昂這麼一說,似乎鬆了一口氣,緊接着他們又緊張起來。“那他這是什麼病啊?同是三個人患病。會傳染嗎?”
說着這話,屋裡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不會的!”蕭志昂說道,“幸好你們彙報的及時,他們還有救。”
“真的?”所有人一聽這話,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畢竟這些都是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能救,那自然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