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很堅定的回答：“媽，你應該相信我。兒子絕沒在外面做壞事。”說完，想着楊若居然如此絕情，爲了不被自己騷擾，竟然都帶着她母親告狀告到家裡來了。李牧強壓制心頭的憤怒，看着母親臉上淡淡的悲哀，輕聲道：“媽，相信我！”
“唔！”母親欣慰的笑一笑，有兒子這句話，母親寬慰了許多。母親擡起眼睛，眼角滿是皺紋。母親靜靜的瞧了兒子一會，柔聲道：“兒子，你要知道，你是家裡的希望！你會有大好的前程，你千萬不要在外面幹出些蠢事來。”
見李牧點頭後，母親躊躇了一會，又嘆道：“咱們人可以窮，但志決不能短。倘若連志都短了，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你和雨兒一起讀書，媽媽即使砸鍋賣鐵，去醫院賣血，也要把你們供出來，不求你們出人頭地，只求你們別再過苦日子。我和你爸被人瞧不起一輩子，我不希望我的兒女還要步我們倆的後塵。”
“媽……”李牧點點頭，望着母親略顯憔悴的臉，心中很不是滋味。
母親見李牧心情有些低落，柔聲道：“還有啊孩子，媽媽老早就看出來了！你那高中女同學啊，人生得漂亮，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爸爸媽媽更是地位崇高。咱們家沒錢，也不去想她那天鵝肉。本本分分過日子就行啦！”
李牧一拍桌子，沉聲道：“媽，別聽楊若的媽亂說話。相信兒子，不會讓你丟臉的。不出兩年，你兒子定會一飛沖天。”
“這就好。”母親見李牧並不爲失去楊若糾結，心中很是寬慰。但很顯然，母親根本不會把李牧的心放在心上。
回到裡屋後，李牧感覺心情突然沉重了許多。他悄悄偷出根菸來，眼睛裡卻又轉悠起母親說話時，眼睛裡所透露出的希冀和痛苦，心裡便很有些不是滋味。李牧又想起楊若來，想不到爲了和自己撇清關係，爲了讓自己不要再騷擾她，居然連她母親都請了出來。
看來，這是真要和自己恩斷義絕了！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得如此決絕。
想起楊若，李牧便自嘲的笑一笑，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和楊若之間想要和好只怕絕無可能了。可憐自己當初與楊若在一起的時候，還以爲憑自己的努力，終會與楊若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如今看來當真是自己天真。
是啊！她是白天鵝，咱癩蛤蟆就不惦記她了。
李牧又想起楊若母親的嘴臉來，她是一個掌握實權，堂堂正正的正處級幹部，丈夫是擁有巨大資產的大企業家。看母親那難過的樣子，只怕她在自己母親面前，定然也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吧？！
母親本就膽小，與人爲善。想必在楊若母親面前定是戰戰慄慄，被楊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一想李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媽逼的，竟敢欺負到我媽頭上來？等着瞧！
李牧吊着手裡的煙，想抽菸又怕被母親看見，趕緊偷了火溜出屋子。經過小廳堂時看見雨涵還在專心致志給妹妹輔導功課，心中便微微有些小感動。李牧出了院子轉個彎，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抽菸。隨着煙霧纏繞，李牧的思維開始飄忽起來，目光也開始悄悄變得深而遠，彷彿穿越了洪荒，穿越了時空……
一些事情，悄悄在李牧的腦海裡發芽，生長，最終成爲一張清晰的，海闊天空的曠世藍圖……
一根菸燃盡，李牧丟進池塘裡熄滅，趕緊打個電話給刀疤：“喂！刀哥，我問你，昨天陪我一道回北湖的陳天橋，還在咱們這吧？”
“陳天橋？”刀疤一愣：“哦！我記起來了，你是說胖子陳吧？！在。這傢伙和老豬一直都在，現在在‘春~潮’裡面和一幫舞女整天唱歌跳舞扭屁股，玩得不亦樂乎呢！剛纔我要趕他回去，說他在咱們這屁事不幹，光喝酒把妹消費，他死皮賴臉不走，說生是李哥的人，死是李哥的鬼。打死也不離開春潮。我看啊，八成這傢伙樂不思蜀，連家裡婆娘都不要了。”
“……”
李牧小小的汗一把，真沒想到這個大佬年輕時，居然會是這德性？後世記載，胖子陳在復旦畢業後，便在上海最繁華的金融區擔任高管，如今更是盛大的掌舵人。怎麼會是這個鳥樣？
李牧穩穩心神，淡淡道：“盯緊他，這傢伙是我們未來發展的基石。”
“啊……好！”刀疤一愣，怎麼看也不覺得這死皮賴臉的胖子陳會這麼牛逼。但李牧發話，刀疤照做。
掛了電話後，李牧又想抽菸，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着一股少女甜香撲鼻而來，李牧回頭一看，只見夜色下，一個絕美的女孩款款走近，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定定的瞧着李牧，吃吃笑道：“姓李的，神神秘秘的在幹嘛呢？不會是想着怎麼去禍害楊若吧？”
“呵，說笑了。”李牧擺擺手，抽菸的手縮回來：“謝謝你，天天幫我妹妹輔導功課。”
“去，得了吧！假惺惺的。”雨涵皺皺瑤鼻，月光下自有一股淡淡的朦朧感。雨涵美目撲閃撲閃的瞧着李牧，嫣然一笑道：“李牧啊，你要是真想感謝我的話，倒不如把你玩反恐拳皇的本事傳授給我，到時候我和孫胖子玩，看不把他的門牙給打爆。”
“你要學的話，我肯定教你。”李牧淡然一笑，遊戲這玩意兒，後世誰不精通？！
但雨涵卻是不信，不屑道：“算了吧！如今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誰知道你幹嘛去了？如今我和孫胖子一起玩，每次找你，都不知道你跑哪去了，神神叨叨的，一點哥們兒義氣都沒有。”
李牧倒被雨涵的話給逗樂了，笑道：“這陣子有些事情很忙。等忙完了，說了教你就教你。”雨涵卻不樂意了，冷冷道：“呸呸呸，有什麼好笑的？！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神秘，莫非真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別告訴我，你真像若若的媽媽說的那樣進了土匪窩吧？”
“這倒沒有。”李牧撒謊不臉紅，神秘道：“真是有事啊！等以後的某一天，你可能就會知道了。”
“切！到我真知道的那天，只怕你都蹲牢房吃勞煩去咯。別到時候哭着求着要我從外面帶煙給你。”雨涵笑盈盈的，眼睛閃亮。
李牧頓時哈哈大笑，瞧着天上的月亮，突然一陣感動。
與雨涵一起聊天逗趣，讓李牧的心中微微感動，拋開男女的身份，二人確實是從小玩到大，無話不談的好哥們兒。當年，也只有和雨涵孫胖子這些人在一起的時候，纔會讓李牧真正開心，忘卻許許多多的煩惱。
但後來，自己因爲那個體育生的事情，最終和雨涵各奔東西，甚至老死不相往來，如今想來當真是天大的遺憾。
有時候友情就是這麼奇妙，堅固而脆弱。堅固的時候如同磐石，脆弱的時候，卻如同竹籤。
李牧心中不勝唏噓，雨涵瞧在眼裡，突然笑道：“喂，姓李的，我想問問你，你不會真對人家楊若打什麼歪主意吧？”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說呢！”雨涵翻了翻白眼，攏了攏如同青絲般的長髮：“這不哥們兒關心你麼？要你真對人若若有心思的話，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就你幾斤幾兩我清清楚楚。別說人家楊若這種女孩了，就我都懶得看你。你說你還有希望嗎？”
李牧頓時被雨涵說得大囧，爭辯道：“也不是那麼衰吧？！我其實還有優點的，比如打架，比如打遊戲，比如抄襲作業……”
雨涵嘴一撇，都懶得跟李牧計較。
李牧見雨涵不搭理自己，趕緊臉色一正，一本正經道：“古時候劉邦不也是出身草莽，最後成爲一個國家的皇帝嗎？你瞧瞧我，是不是也有帝王之象？將來等我做了帝王，一定封你爲貴妃。皇后就別想了，留着給楊若。”
“去，混蛋。盡嘴裡佔便宜。想娶了老孃，你得有千千萬萬的資產，可別忘了我以前劃下的道兒。”雨涵又白了李牧一眼，突然覺得二人聊得有趣，頓時輕盈盈笑了起來。李牧見楊若發笑，便也哈哈大笑，覺得自己確實是大言不慚，吹牛扯皮了。
一時間二人爽朗的笑聲飄蕩在夜幕降臨的北湖老街上，伴着彎彎的月亮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誰也不會想到，今日的小小一句戲言，數年後竟會成真。更沒人想到，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在這個二三線城市的小小北湖市，竟真的會出現一個英雄，出現一條真龍天子，開疆拓土，稱帝封侯……
人生如戲，歲月如歌。多年後，當雨涵驀然回首，再次回想起自己與李牧在北湖，在這個承載太多年少回憶的老街時，會不會覺得世事無常，當真不是人力所能瞭解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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