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馬崽從路邊的綠化帶裡檢出幾塊半截磚頭,朝大媽圍了過來,一塊接一塊地往大媽的頭上身子上招呼,掄圓的胳膊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圓。
“媽!”女孩在車裡瘋狂地掙扎着,居然被她掙脫了束縛,剛剛跨出車門,又被疤刺李一巴掌扇了回去。
“畜生,放開我!畜生。我哥哥在老街很有威望,我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畜生!”女孩瞪着眼睛看着疤刺李,眼神中全是復仇的怒火。
“呵呵。”疤刺李拿過一塊手帕捂在了耳朵上,狂放地笑道:“管你是誰,這北湖市還沒誰的妹妹是我不敢碰的人!”
“大哥!”車裡抓住了女孩的黃毛馬崽幽了一默:“過了今晚,咱們不全是她哥哥了麼?”
“哈哈!”
幾個馬崽扔掉了手裡的磚頭,被他們圍住的大媽已經倒在了血泊裡,幾個經過的路人在一邊都用手捂住了嘴,瞳孔裡流露出畏懼的神情。路邊的法國梧桐也被風捲起了樹梢,發出輕輕的嘆息。
“媽的,這大媽倒是挺抗的住的。”一個馬崽擦了擦手上的泥說道。
“全他媽開開眼今天,這就是和城東劉二哥做對的下場!”一個馬崽對着不遠處的一大幫小年輕說道。年輕人中也有人流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但被淹沒了。大多數的年輕人看的是眉飛色舞,議論紛紛。
“你們自己去玩兒吧,過會子我到工農路燕都檯球城來找你們。”疤刺李揮手說道。
一羣年輕人裹着寒風,得意地遠去了。
去三江鍊鋼廠。疤刺李關上車門,拍拍車門,對司機說道。三江鍊鋼廠全是廢棄的廠房,很偏僻,那裡據說出過不少的命案。
司機在心底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別做傻事兄弟!”疤刺李從後視鏡看到了司機的表情,隨口說道。
司機打了個冷戰:“不會不會!”
“知道哥們是誰就好。”疤刺李把衣服敞了敞,兩把帶着血跡的大菜刀冷幽幽地嘲笑着。
女孩已經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了,她的嘴也被捂的嚴嚴實實,只露着一雙不屈的眼睛。
“你倔啊!哥哥我越看真是越是愛你這副小模樣!”疤刺李禁不住得意了。
出租車剛剛啓動,就被一輛斜刺裡衝出的皇冠擋住了去路。
“誰啊!”出租司機怒吼道,他剛剛險險撞上了皇冠車。不過話甫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對面的皇冠裡下來了幾個漢子,個個氣宇軒昂,一身西裝。
領頭的漢子三十來歲年紀,臉上凝聚着歲月留給他的霸氣,眉宇間的驕傲呼之欲出,臉上深深的琛哥,讓他身軀十分高大。他的身後跟着一個霸氣的年輕人,儒雅不凡。四個體格高大魁梧的年輕人抄着手站在了車門附近,臉色冷竣。
疤刺李搖下了車窗,和來人凝視着。
疤刺李的表情變的曖昧起來,來人扭頭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大媽,又扭頭看了看疤刺李,笑了笑。
疤刺李也很勉強地笑笑,他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踢上了鐵板,要走麥城了。
“知道我是誰麼?”琛哥問道。
疤刺李很努力地點點頭,坐在車裡的幾個年輕馬崽也是爭先恐後地點頭哈腰。
“知道這女孩是誰麼?”
“是……是您的妹妹?”疤刺李嚥下一口口水,很困難地嚥下。
“不是!”
“那是?”嚥下口水,疤刺李又舔了舔嘴脣。
“不是我妹妹,卻是李牧的妹妹,親妹妹!”琛哥說道。他身側的年輕人接口道:“李牧就是那個閻王哥,一個人單挑琛哥總舵的大哥,正在派出所的那個老街老大!
車裡的人全部驚呆了,疤刺李的嘴張大的象一隻瀕死的河馬。
“嘿嘿,琛哥你不是說笑的吧?”疤刺李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北湖頂級老大琛哥,和座下白紙扇笑面虎。
“你看呢。”
“嘿嘿……”
“要不你把這小丫頭帶走吧,我正好省事。”琛哥淡淡道。
“我……我……”疤刺李支支吾吾。
“既然你沒這個膽子,還不把她交出來,難道等我自己進去揪麼?”琛哥拿出根雪茄,身邊的笑面虎幫他點着了,青煙嫋嫋,疤刺李的喉頭在緊張地上下蠕動着。
“您和李牧哥的事我們也聽說了,我哪敢啊!”疤刺李囁嚅道,看看琛哥的臉還算和善,繼續說了下去:“我也就是出來玩玩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呵呵,我也是這麼想的。”琛哥把雪茄扔在了地上,用腳踏滅了,碾了碾:“我琛哥還沒死呢,劉二哥什麼時候這麼猖狂了?直接過來撈世界了?”
“不是嗨,您老是誤會了!”疤刺李媚笑道。
“放你媽的屁!!”琛哥厲聲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車上帶着雙管獵槍?你信不信我崩了你狗孃養的?我現在天天不離這玩意。”
“我相信我相信!”疤刺李點頭如雞啄米:“我這就把這女孩還給您。”疤刺李飛快把女孩推出了車子,女孩跌倒在車旁,剛剛想站起來,笑面虎打了個眼色,過來兩個壯漢把女孩硬拎着塞進了皇冠車裡。
“你們是誰?”李雨已經無力掙扎,趴在車窗口問琛哥道。
“小姑娘別怕!我曾經和你哥哥打過很深的交道。”琛哥摸了摸下巴,說道。
“那你是我哥的朋友咯?”
“朋友?”琛哥的眼睛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呵呵,或許是吧。”
“那幫我殺了他們!”李雨纖細的手指指向了坐在了出租車裡的疤刺李一幫人,李雨在喘氣,很激烈,胸口起伏的厲害。
“這你不用操心了。”琛哥把頭又轉向了疤刺李:“聽聽李牧的妹妹也是剛烈的不得了的主兒,你居然想辦她?呵呵!”
疤刺李的瞳孔在收緊,他看見了對面的兩個馬崽從車裡拖出了兩個門球杆袋子,袋子裡的長筒形東西讓他有點情不自禁有點心虛。疤刺李的心幾乎沉到了底。
“走江湖,自己該有點規矩,我今天替你門裡的師傅教訓教訓你,疤刺李,你自己給個交代吧,讓你這麼走出新街,是我的恥辱。”琛哥淡淡說道。
疤刺李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兄弟,幾個兄弟全是面如死灰,疤刺李一咬牙,拔出腰裡的得勝橋一號菜刀,左手扶在車窗口上,右手刀光一閃,一根手指跳出了窗口,在馬路上蹦彈了一下,落進了陰溝。
“山水有相逢!琛哥!”疤刺李手右手扔掉了菜刀,緊緊捏住了斷指部分,鮮血噴薄而出。
“是嗎?”琛哥的眼神凝視住了疤刺李,兩個年輕人託着門球袋子衝了上來,頂住了車裡所有人的腦袋,他們的眼神閃着嗜血的光芒。
幾個城東的小馬崽都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驚懼的神情將他們原先驕傲的形象徹底顛覆了。
疤刺李和琛哥眼神對視了片刻,還是低下了頭去。
“小崽子就是小崽子!泥鰍永遠成不了龍王!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的。哈哈!”琛哥笑道。
“把那個大媽扶到他們車上去。”笑面虎轉頭吩咐道。
看到大媽被扔到自己的副駕駛位置,她的腦袋無力低垂着,司機的心揪到了半空中。
“滾!”琛哥對疤刺李喝道:“不要在新街讓我再看見你。”
車子弩箭一般躥了出去。
“媽!”
女孩從皇冠的窗口裡探出身子尖叫道。餘音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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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車很平穩,車窗外的風景象倒退一樣,漸漸遠去了。
“琛哥,你爲什麼……”笑面虎欲言又止。
“我曉得你要問什麼。”琛哥擺擺手:“你是不是想說,爲什麼不乾脆就讓疤刺李把這丫頭片子給帶走,給糟蹋了算了,是不是?”
“恩。”
“我原本也是怎麼想的。”琛哥點根菸,翹着二郎腿。猛抽起來:“可我後來又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這麼玩不痛快!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