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
東方的天空，開始出現一絲曙光的時候。白山縣城北門外，響了整整一晚上的槍炮聲。隨着太陽的升起，終於慢慢的停息下來。
站在指揮部的瞭望口，舉起手中的望遠鏡，方圓幾公里的戰場，可以說是盡收眼底。雖然，激烈的戰鬥已經結束，但是，偌大的戰場上：縱橫交錯的壕溝，一個個巨大的大坑，一片片被燒焦的土地，被士兵鮮血染紅的土地，隨處可見的士兵屍體，殘肢斷臂。無一例外的告訴所有人，在這裡，就在不久之前，經過了一場血與火的戰鬥。
戰場上，手持武器的戰士們，經過一晚上的血戰，雖然非常的疲憊。但是，爲了能夠在日軍空中增援到來之前，打掃完整個戰場。仍然在各級指揮員的指揮下，不知疲倦的進行着戰後的掃尾工作。
一隊隊俘虜的滿洲軍士兵，在戰士們的押解之下，送到了俘虜收容處進行甄別。一具具戰士的遺體，被小心的收斂起來。一名名輕重傷員，被第一時間送到了野戰醫院接受救治。當然，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打掃戰場。
一直以來，都過着缺衣少彈日子的戰士們。面對遍地的武器彈藥，打掃的可以說是非常的認真。一顆顆黃橙橙的子彈，一支支步槍，都被戰士們給一一收了起來。就連戰場上散落的各種子彈炮彈彈殼，也被戰士們給集中起來，用來進行子彈的復裝。
隨着天色越來越亮，正在細心打掃戰場的戰士們，在各級指揮員的強制性命令中，也紛紛滿載而歸，消失在了戰場之上。此時此刻，整個戰場，除了縱橫交錯的壕溝，一具具凌亂的小鬼子屍體以外，什麼也沒有給小鬼子留下。
“司令員，司令員，大捷，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得到剛剛統計出來的戰果，看到眼前一個個讓人不敢相信的數據。一臉興奮的李元清師長，還沒有衝進指揮部。就忍不住大聲的叫道，用來發泄此時此刻，自己心中激動的心情。
看着眼前，氣喘吁吁的衝進指揮部，一臉激動的李元清。作爲此次戰鬥總指揮的周保中司令員，心裡同樣也是甜滋滋的。畢竟，這一次的戰鬥，是部隊整編以來，自己獨立指揮的第一場戰鬥。其結果，對自己的重要性，那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這裡，周保中司令員也是一反常態。此時此刻，從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平時的穩重和冷靜，而是一臉急切對着面前的李元清追問道：“老李，具體戰果怎麼樣。部隊的傷亡大不大，還能不能保持戰鬥力，繼續進行戰鬥。”
“報告司令員。經過一晚上的戰鬥，日軍兩個步兵聯隊合計7129名小鬼子，全部都被消滅。其中俘虜日軍36人。至於兩個滿洲軍師，除了1100餘人被擊斃以外，剩下的5342人，連同兩位少將師長一起，都被我軍給俘虜了。至於部隊繳獲的武器彈藥，只能用一個詞語來代替，那就是數不勝數，現在正在清點和統計之中。”
看到面前的司令員，對自己報出來的戰果，也忍不住滿意的點了點頭。李元清繼續說道：“至於部隊的傷亡，因爲有特戰師的加入，再加上炮兵團，炮兵營以及各團炮兵連優勢火炮的支援，傷亡並不大。整個13師，帶上所有失去戰鬥力的重傷員一起，一共傷亡865人。另外，特戰師一共傷亡112人。跟隨部隊進行作戰的游擊隊，民兵部隊，一共付出了傷亡431人的代價。”
周保中的臉上，隨着李元清師長通報的部隊傷亡情況傳到自己的耳朵裡，馬上就露出了一絲不敢相信的眼神。因爲，在和日軍長達十年的戰鬥中，讓他對日軍關東軍的戰鬥力，有着非常深刻的瞭解。與此同時，對於自己的部隊，也有着非常深刻的認識。
在他的心中，即使部隊經過換裝，裝備了大量的火炮。但是，在訓練有素，被武士道精神完全薰陶的日軍面前。全殲七千多日軍部隊，自己的部隊，至少也要付出過半的傷亡代價。而眼前的戰損報告中，加上民兵部隊以及游擊隊的傷亡，才達到日軍陣亡人數的五分之一，這不得不讓周保中感到一絲的懷疑。
於是乎，在李元清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周保中一把搶過了李元清手中的戰果以及戰損報告，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想要對自己剛剛聽到的數據進行確認。
得到最後的確認以後，司令員周保中臉上的疑問神色，馬上就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笑容。再將整個清單上的數據，認真的看完一遍以後，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從周保中的嘴裡笑了出來：“哈哈哈…，打得好，打的太好了，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太好了。”
看到眼前司令員的表情，李元清同樣深有感觸的說道：“司令員，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僅僅付出了一千四百人的傷亡代價，就全殲日軍整整兩個步兵聯隊外加兩個滿洲軍師。可以說，這是我和日軍長達十年的戰鬥中，打的最痛快的一仗了。”
“說得好，的確是一場非常痛快的仗。乾淨利落，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戰果。看來，部隊經過司令員的整編以後。再加上換裝，其戰鬥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周保中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一臉感慨的說道。
李元清接着說道：“司令員，總部交給我們的任務，到目前爲止，我們已經圓滿的完成。現在，整個白山縣城內的守軍部隊，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一萬多人。你看，我們是不是馬上包圍白山縣城，來一場真正的二打白山縣城，全殲日軍第27師團，再給下鬼子來上一場下馬威。”
看着面前臉上路出躍躍欲試神色的李元清，周保中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就要看司令員的意思了。不過，按照司令員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快，馬上將我軍勝利的消息，通過電臺，上報司令員。同時，向司令員請示，我軍的下一步行動目標，是不是攻打白山縣城。”
“是，司令員。”李元清一臉笑容的回答道。
沒有了日軍飛機的騷擾，經過一晚上的急行軍以後。就在白山縣城外的戰鬥，剛剛結束。司令員劉華親自指揮的運糧大隊，也順利的通過了，由特戰二團張國棟帶領部隊防守的韓莊據點。
此時此刻，偌大的韓莊內。第五縱隊兩個主力師，正和副司令員楊靖宇帶領的新兵縱隊，進行糧食的交接。而劉華以及楊靖宇兩個人，則是齊聚在韓莊原日軍據店內，商討着部隊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經過幾個小時的交接，新兵縱隊，在各級指揮員的指揮下，已經帶着繳獲的糧食，慢慢的向根據地中心地帶挺進。
沒有三百萬斤糧食這個巨大的負擔，第五縱隊兩個主力師，一萬多名指戰員。則是在劉華的命令聲中，吃着特戰二團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而後，就進入到了休整狀態，準備爲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補充因爲兩天急行軍，自己所消耗的體力。
“司令員，現在三個主力師，全部集中在了白山縣城周圍。如果不出意外，周保中帶領的13師以及特戰師，已經和白山縣城城外的一萬多名日僞軍陷入激戰狀態。你看，我們是不是將這一次的戰略目標，繼續擴大一點。趁勢而上，來一次真正的二打攻打白山縣城，全殲日軍第27師團。”對照着眼前的作戰地圖，副司令員楊靖宇開口說道。
對於楊靖宇的建議，劉華出人意料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說道：“老楊，咱們的胃口可是不要太大了額。一個月前，我們剛剛全殲日軍三個主力師團，已經引起了轟動，同時，也引起了日本國內高層的注意。如果今天，咱們再全殲他的一個師團。我敢肯定的說，小鬼子關東軍部隊，一定會將我們八路軍，變成他的頭號勁敵。說不定，到時候的關東軍部隊，就會改變自己的作戰方針，將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我們。”
楊靖宇回答道：“看來我是心急了。司令員，你說的對，現在我們的耽誤之急是發展。只有發展壯大以後，才能和近百萬的關東軍部隊進行叫板。如果真的把關東軍將近百萬的部隊給惹火了，就我們手中的這點兵力，還真不夠小鬼子塞牙縫。”
就在楊靖宇的話剛剛說完，司令部通訊參謀，就一臉興奮的衝進了作戰室，站在了兩人的面前。看到眼前兩位司令員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通訊參謀趕緊回答道。
“兩位司令員，捷報，周司令員剛剛發來的捷報！”
聽到同學你參謀的回答，楊靖宇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着面前的通訊參謀，一臉急切的追問道：“什麼，你說周保中的捷報…快，說具體一點。”
“是，司令員。”
“周司令員報告，部隊在特戰師的配合之下，經過一晚上的激烈戰鬥。以一千四百人的傷亡代價，全殲日軍兩個步兵連隊，滿洲軍兩個師。目前，部隊已經結束戰鬥，正在進行休整。具體戰果，正在統計之中。”
“好啊，打得好。司令員，我建議，馬上向全軍通報12師所取得的偉大勝利。”楊靖宇一把奪過了通訊參謀手中的電報。而後，對着面前的劉華，一臉激動的說道。
同樣看完捷報具體內容的劉華，開口說道：“我同意老楊的意見，對十三師進行全軍通報表揚。同時，電告周保中，昨天晚上，所有參戰人員，全部都記個人二等功一次。回到根據地以後，我會親自給同志們立功受獎。”
“是，司令員，我馬上就去回電。”通訊參謀回答道，轉身準備去發電報。
“等一下。老楊，周保中同志，在電報上向我們建議。趁着部隊士氣高昂，彈藥充足，白山縣城內，日軍軍心混亂的有利時機，馬上發起攻城戰鬥，全殲白山縣城內的所有守軍部隊。你怎麼看？”劉華叫住了想要離開的通訊參謀。扭頭，對着身邊的楊靖宇副司令員問道。
“司令員，我認爲你剛剛說的非常正確。以現在我們在東北的實力，還不是將關東軍惹惱的時候。反正現在的日軍第二十七師團，已經被我軍全殲整整三個步兵聯隊有餘。整個師團，可以說是名存實亡。於其將其全殲，惹來關東軍瘋狂的報復。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用他們的武器，裝備壯大我們自己。”楊靖宇回答道。
看到眼前的副司令員，一轉眼就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劉華忍不住高興的說道：“老楊，你說的太好了。如果我們全殲日軍第27師團，讓他從日軍軍隊序列中消失。不但會引起日本關東軍的重視，從而也會引起日本國內高層的重視。但是，留下他的編制，專門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小打小鬧的壯大自己。最多，只能引起關東軍的重視，不至於招來關東軍的瘋狂報復。這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戰略方針了。”
“那我們就這樣給周保中司令員回電報吧。命令周保中，帶上主力部隊，馬上撤出白山縣城境內，回到根據地。”楊靖宇隨即開口說道。
“不。“劉華肯定的否決道，隨即說道。
“雖然我們不能要了日軍第27師團的性命。但是，斷其爪牙這種事情，我們還是能夠做的。命令周保中，帶領十三師主力部隊，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白山縣城依稀的所有日僞軍據點。我的要求非常的簡單，要將根據地周圍，日軍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線，全部破壞殆盡，佔領所有農村地區。將根據地周圍的小鬼子，全部趕進縣城。逐步蠶食日佔區，擴大我們的根據地。”劉華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說道。
“王參謀，。馬上給周保中司令員會電報。爲了不影響根據地的發展壯大，避免引起關東軍對我根據地的瘋狂報復，我軍對日軍的反攻，應當適可而止。十三師，除留下小股部隊，監視縣城日軍部隊以外。剩下的主力部隊，在周保中同志的指揮下，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白山縣城以西的所有日僞軍據點。摧毀日僞軍，在我根據地周圍建立起來的防線，逐步蠶食日佔區，擴大根據地。司令員，劉華…副司令員，楊靖宇 發。”
“是，司令員，我馬上就去發電報…”通訊參謀快速的領命而去。
白山縣城北門外八路軍臨時指揮部內，司令員周保中，特戰師師長劉小剛，十三師師長李元清。三個人，正圍繞着白山縣城的盛放地圖，一臉激情的商量着今天晚上，部隊的具體攻城戰鬥的作戰方案。
根據他們對司令員劉華的瞭解，面對如此好的戰機。一向對日軍，都是隻戰便宜不吃虧的司令員，一定會同意自己的請戰要求。批准自己，帶領部隊，重新奪下白山縣城，全殲日軍第二十七師團。
不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就在三個人，爲具體的作戰方案，大傷腦筋的時候。一封由司令員以及副司令員兩人親自簽發的電報，就像是一盆涼水一樣，將他們心中的激情給無情的澆滅。
縱隊通訊參謀，拿着一封電報急匆匆的走進了指揮部，大聲的說道：“報告司令員，兩位首長，劉司令員以及楊副司令員兩人聯名發來電報。”
“是不是司令員同意了我們的作戰請求，同意我們今天晚上，向白山縣城發起進攻。”十三師師長李元清，瞪着一雙炙熱的眼睛，盯着通訊參謀手中的電報，搶着追問道。
不過，讓三個人感到失望的是，他們並沒有看到面前通訊參謀的點頭：“報告司令員，兩位師長，野戰軍司令部否決了我們的作戰請求。”
看到眼前三位首長的臉上，紛紛露出了驚愕和不敢相信的神色，通訊參謀繼續說道：“司令員命令：爲了不影響根據地的發展壯大，避免引起關東軍對我根據地的瘋狂報復，我軍對日軍的反攻，應當適可而止。十三師，除留下小股部隊，監視縣城日軍部隊以外。剩下的主力部隊，在周保中同志的指揮下，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白山縣城以西的所有日僞軍據點，摧毀日僞軍，在我根據地周圍建立起來的防線，逐步蠶食日佔區，擴大根據地。”
短暫的思考過後，周保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我們都太着急了。還是司令員想得周到，於其招來日軍的報復，取得全殲日軍一個師團的榮譽。還不如消滅他的有生力量，發展壯大自己。馬上給兩位司令員回電，周保中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