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俊楠冷哼了一聲,右手揮了一揮,把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小藝人都趕開,僅僅留下薛空煙,任他坐在自己座位的扶手上,然後冷冷望着站在門邊的凌至秋說:“站那麼遠做什麼?雖然你現在翅膀硬了想要飛,但是,兩年以前你是怎麼求着我,要我捧你的,你都已經忘了?哼哼,別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凌至秋沒說話也沒動,竭力不作出任何表情,不想讓他們因此而感到快意,就那麼直挺挺站着。
見他油鹽不進的情形,魏俊楠更加動怒,“你倒是想離開!可你跑得了嗎!告訴你,我以前可以哄你、寵你,把你捧到雲端上,現在自然也能夠把你從上面狠狠地拉下來!要你再也爬不起來!”
凌至秋鬧不明白今天這場魏俊楠專爲他擺下的鴻門宴目的何在。就是爲了羞辱他?有這樣的必要嗎?到如今說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
他默不作聲地站着,看對方到底想耍何種花招。
賈詡似乎有心事,並沒留意這邊的事情,拿着一杯紅酒品味着,有點漠不關心的意味。
常威卻哈哈笑着開口打圓場,“魏總,至秋腳踝受傷剛好沒多久,老這麼站着也不好。今天咱們既然是待客,斷沒有讓客人站着的道理,您說是嗎?”
魏俊楠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似是輕蔑地同意了他的話。
常威得到首肯,便招手隨意往那堆小藝人裡喊了一個,“去扶你們凌師兄過來坐下。他好歹也是你們的前輩,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魏總那裡……呵呵,至秋,你說是不是?”
凌至秋噁心得想吐。
自告奮勇走到身前的恰好是Rose。他觀察到凌至秋這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心底暢快不已,做出個請的姿勢,惡意地用只有凌至秋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還以爲你真是自己紅起來的呢,原來不過也是爬牀的方式而已。我就說嘛,像你這種唱歌唱歌不行,跳舞跳舞難看的人,憑什麼成了偶像歌手?哼,說真的,還得請凌師兄多教教我們怎麼討魏哥歡心呢,師兄可要不吝賜教。”
凌至秋冷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後果斷的忽視。Rose這樣的紅眼病,到處都是,犯不着爲這種小人生氣。
Rose原也沒打算說動凌至秋過去坐,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聳聳肩轉身嬌嗲地說:“魏哥,怎麼辦嘛,凌師兄不理我啊。”
魏俊楠對他這款騷野的風格倒也受用,“過來。”
Rose巴不得從一衆小藝人裡脫穎而出,連忙扭着跑了過去,“噯。”
魏俊楠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狎暱地捏了捏他的臉蛋兒,在他耳邊說:“小騷貨。你想不想紅?”
Rose眨巴着眼睛,猛點頭,“想。”
魏俊楠眼睛瞥着遠處的凌至秋,手指頭撫摸着Rose的下巴。這種畫面給凌至秋造成一種錯覺,好像魏俊楠在猥褻他一般。他別開了視線,不與對方對視。
魏俊楠狠狠對Rose說:“只要你乖乖聽話,想紅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Rose下巴被捏得生疼,不敢掙脫,反而賠笑道:“那就多謝魏哥啦。”
“等你紅了,會不會像那個賤人一樣,也想逃跑?”魏俊楠摟着Rose,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Rose趁勢抱住他的脖子,“怎麼會!魏哥,我纔不是那種白眼狼!”
後面這句話說得極大聲,生怕凌至秋聽不見一樣。
聽完他們兩個的對話,一旁的小藝人又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七嘴八舌道:
“魏哥,魏哥……人家也要紅嘛。”
“魏哥,人家也不會當白眼狼。”
“魏哥,你說什麼人家就做什麼!”
“魏哥……”
賈詡有點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魏俊楠是大股東,又經常捧時代娛樂的藝人,但究竟公司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賈詡作爲總經理,要保證時代娛樂的正常運轉,還要爲其他的幾個股東負責。如今魏俊楠一個人就把整個公司弄得烏七八糟一團亂,整個公司就像他的後宮一般,小藝人們得到他的青睞就敢不聽經紀人的話,天長日久肯定會鬧出耍大牌、遲到、不敬業等等事情來,工作怎麼開展?這樣還想紅?簡直就是做夢!
他在這裡擔憂,常威在那邊卻看好戲看得搖頭晃腦,津津有味。
在這幫“男寵”裡,薛空煙目前是最當紅、最得勢的一個,可是Rose對他也不服氣,趁着混亂,悄悄推了一把薛空煙,把正在發呆的薛空煙推得從椅子上跳下去一個趔趄往前衝了幾步。他回頭怒視了一眼,Rose卻得意地摟着魏俊楠的脖子不讓他看那邊。
還有那個模樣甜甜說喜歡凌至秋清唱的練習生少年,看着乖乖巧巧,竟是個比起媚功來絲毫不輸Rose的,一個勁地貼着魏俊楠撒嬌賣癡。
凌至秋看着這一幕荒唐劇,真心覺得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他無語地嘆了口氣,摸了摸圍巾,說:“我不知道你們今天讓我來做什麼,如果只是爲了說這些話,表演這種戲碼,那我已經知道了。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說畢他再也不想呆在這裡,轉身就要走。
“站住!”魏俊楠一把推開這些小藝人,猛的站了起來。他的動作根本沒有顧忌到黏在他身上的小藝人,結果好幾個同時摔在了地上,灰頭土臉,也不敢說魏俊楠的不是,都自己爬起來乖乖站在了一邊,同仇敵愾地怒視凌至秋。
凌至秋被魏俊楠毒蛇般的眼神盯着,渾身一冷。卻下意識地更加挺直了脊背,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
魏俊楠瞧着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他被吊在天花板的尼龍繩上哭泣落淚,任由自己折磨欺辱的樣子,想着想着,下腹居然難耐地發熱了!
不管這些小藝人多麼聽話、任打任罵任玩,他居然還是忘不掉凌至秋那獨一份的韻致和內媚!
原以爲用各種手段能逼迫他回心轉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哪知這小子這次說什麼都不肯回頭,鬧到名聲都毀掉的地步了,還是這麼一副堅定的神情,讓他心裡貓抓一樣!從前肆意凌-辱他的時候,還沒有這般珍惜,如今得不到了,才覺得他是最好的!可惡!
兩人這般對峙着,包房裡驟然一片寂靜。
——就在魏俊楠陰沉着臉想說話的時候,突然間,包房大門打開了。門口的保鏢向兩旁讓開。
服務員甜美的聲音響起:“有貴賓到。”
只見一個雍容華貴的男人邁着長腿,以緩慢而優雅的步伐,踏在厚重的地毯上,徐徐走了進來。
這人的容貌英俊絕倫,器宇軒昂,風度翩翩,氣質卓然。一眼望去,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濃密的黑髮和星子般閃亮的鳳眼黑眸。除此之外,他五官的其他部分也十分出衆,整個面部輪廓分明,山峰般英挺的高鼻樑和貴氣逼人的劍眉薄脣,使得他的面容混合着堅毅果敢與氣定神閒兩種風華。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純黑色羊毛手工西服,裡面搭配的是真絲刺繡馬甲,西褲筆挺,意大利真皮皮鞋纖塵不染,明光錚亮。
跟在他後面的,是三個黑衣男子,均都是氣質不凡,個個出色。
覺察到魏俊楠和凌至秋遠遠對視劍拔弩張、旁邊的人呆呆注視觀望的氛圍,新進來的這一行人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領頭的男人微微擡了擡下巴,巡視一番包房,並沒有說話,氣度如同國王檢閱士兵,等待着包房裡的人接待自己。
賈詡眼皮一跳。
此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卻是國內高端經濟雜誌上的熟臉——鴻肇集團總裁尉遲鉉!
他下意識站起來,剛想招呼尉遲鉉,卻被常威搶了先,“尉遲總裁!久仰久仰!您能夠撥冗參加鄙公司的晚宴,真是令我們受寵若驚啊!”
尉遲鉉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並沒答話,卻轉頭去看站在門邊不遠的凌至秋。
凌至秋顯然還在呆滯中。他根本不認識來人是誰,也不明白魏俊楠他們怎麼會還邀請了其他的客人。他以爲今天就是專爲羞辱他而舉辦的晚宴。
一時間也凝目向來人望去。
對視的那一剎那,兩人心底都有些微的震動。
凌至秋是覺得這個人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明明嘴角上翹,噙着一絲笑容,可是不知爲何,就讓人感覺在他面前擡不起頭,想要縮成一團低到塵埃裡去。他那雙幽幽深潭般的鳳目簡直能看進自己的靈魂,彷彿連心靈的每個角落都被他看光了。凌至秋不自覺地側了側臉。
而尉遲鉉發現,凌至秋這個人,和他想象的並不一樣。
的確是妖嬈魅惑的好皮相,這點不假。尉遲鉉閱美無數,他的好友楚長東是國內最大的傳媒集團泰發旗下娛樂公司的老總,簽約藝人光是有名氣的就過百,他經常與楚長東在一起混,什麼樣的美少年他沒見過?——可是這一個,俊美耀眼得令人見了簡直就移不開視線,情不自禁就會上上下下把他周身仔細端詳。
可是,他的氣質卻不是媚俗的。眼前這個少年,正是被欺負了不服氣,偏偏還要做出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大度做派。
像個努力證明自己的小孩。
有點……幼稚可愛。
今天的這場晚宴,尉遲鉉也是昨晚臨時得到的邀請卡,至於來源,已經早就追查得一清二楚,瞭解到是時代娛樂這幫人搞的鬼。用膝蓋猜也曉得無非是因爲他在網絡上爲凌至秋做的那些事情罷了。
他幫助凌至秋,純粹是爲了滿足少年時欽的請求。等這陣風波完全平息,他就會讓楚長東簽下凌至秋,然後隨便他自生自滅便了。他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見一見凌至秋,也不想讓凌至秋對他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他根本就無所謂。
不過是無聊時“施捨一個乞丐”這樣的行爲。並沒指望乞丐能夠報答他的恩情,他也不稀罕。
僅此而已。
說句實話,他還擔心如果凌至秋打聽到是他出了手,會不會賴上他,到時候萬一得了時欽的幫助,變成一個很難甩開的麻煩?
他不想多事。
不過,昨天得到邀請卡之後,他立刻領會這是來自於凌至秋前金主的挑釁。他對魏俊楠略有印象,算是海市一小霸,不會有多少交集。然而這種人,如果不理他,他還以爲你怕了他,說不定還會有後手,惹來更多的麻煩。所以必須好好處理。
尉遲鉉剛好今日也沒有別的事,便應邀前來。
不想,凌至秋也在這裡。
在心裡對這個偶像歌手大致進行一番判斷後,尉遲鉉的想法產生了變化。他此刻有點不願相信眼前的少年曾經和魏俊楠那種人有過首尾。少年眼裡的光芒分明還是簡單的、純真無邪的,絕對沒有主動賣身求榮的人眸子裡折射出的骯髒和邪念。
想是如此想,尉遲鉉很快挪開了視線,把頭轉向時代娛樂的那幫人。
他打算先旁觀一陣,瞧瞧那幫人究竟要搞什麼鬼。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謀殺了不少腦細菌……想寫邪魅酷帥叼炸天的攻,想寫舉世無敵湯姆蘇的受……結果……
改了好幾遍,不是特別滿意。以後有機會再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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