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至秋渾然不知道蔣寧跟晨雨說了什麼,關注着臺上正在表演的沈飄羽以及臺下歌迷的反應。
粉絲們顯然是很興奮,他們理想的cp情侶在生日會上賣腐,感情這麼好,友情這麼深,真是難能可貴啊!我們秋秋人緣就是好嗷嗷嗷!
沈飄羽演完,晨雨和凌至秋一同走上前,都在拍手。
“飄羽,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技能!真厲害!”凌至秋真心誇讚着,上下打量沈飄羽,好像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沈飄羽一笑,突然手伸到凌至秋的耳邊,假裝摸了一下,又收回來,手上就出現了一張魔術牌。
凌至秋一怔。
“哇!”晨雨誇張驚叫。
粉絲跟着一陣狂吼。
沈飄羽這一手是真正的魔術技法了,雖然不是很熟練,但是看着比之前的魔術舞蹈要專業許多。
他往幾個方向丟了幾張牌,直到最後一張,遞到凌至秋眼前,“凌哥,送你。”
凌至秋傻乎乎下意識地接過。
後面的即時屏幕上顯示了牌面,是個紅桃a,也就是紅紅的一顆心。粉絲們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白過來之後,又是一陣陣尖叫。
有羽秋粉瘋狂在下面大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凌至秋心中苦笑,卻還要做出很開心的樣子,跟沈飄羽擁抱了一下,“哈哈,謝謝。”
晨雨有些不爽了,轉移大家的視線,“感謝飄羽的魔術表演!大家,想不想聽秋秋的自作曲啊?”
粉絲們果然激動起來,“想!”
“大家都知道《貪戀》吧!”屏幕上出現了貪戀單曲碟的封面,接着是電影《俠風歌》白振風的一些片段。晨雨介紹道:“這是秋秋耗費了幾個月的心血寫出來的第一首自作曲,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秋秋說,要不是有秋波作爲信念,他是寫不出這首歌曲的。今天,在生日會現場,秋秋就要將這首歌完美的演繹一遍!”
燈光稍稍變暗,粉絲們歡呼了一陣,就紛紛安靜下來。
晨雨和沈飄羽走回了後臺,只留壽星一個人站在臺中。
前奏過後,凌至秋的哼唱聲漸漸從口中發了出來。
這首歌一開始如泣如訴,有種來自不明異時空的聽感,直至第一段結束之後,副歌出現,唱詞才漸漸明晰。
隨着他的歌唱,舞臺上的燈光更加黯淡,只剩下一縷追光燈打出,凌至秋站在亮而圓的光圈中間,許多細小的飛塵飄舞,他半閉着眼瞼,握着話筒,認真的唱着。
粉絲捂着嘴脣,生怕呼吸聲太大,影響了凌至秋的情緒。
時欽連快門都不敢按了,他已經開啓了照相機的攝像功能,從《貪戀》開始,他就一直端着相機,要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當然,要傳給某個人的!
凌至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忘乎所以。
他的心思都通過歌聲表達了出來,聽得人如癡如醉。
歌迷的眼睛裡都蓄滿了淚水,心情跟着他而起伏不定。
到了最後一句歌詞,凌至秋才睜開了眼睛,在追光燈裡,望着光圈外昏暗的會場,輕輕唱道:“……愛你,是我存在的意義……”
這時,燈光漸漸亮了起來,忽然之間,滿場的歌迷嗅到了一絲爛漫的花香!
天花板上,飄飄灑灑地突然出現了一些花瓣,降落在了整個會場!
燈光突然大盛!
唰啦啦啦……舞臺上猶如下了一場澎湃的花雨!深紅色的玫瑰花瓣就像從童話國度裡飛出來,不斷地撒下、降落,飄揚飛舞,鋪滿了整個舞臺!
“天哪!”
“好美——!”
“哇……”
秋波全部驚呆了!
只見,凌至秋穿着一身正裝站在舞臺中央,彷彿也懵了一般,怔怔地擡起頭,望着還在不斷往下灑的花雨。
花雨下得很急、很快、很多,整個舞臺地面霎時間已經被玫瑰花瓣蓋住了,根本看不見原來的木質地板,這裡已然迅速變成了一個深紅色的、香氣撲鼻的花海!
花瓣落在凌至秋的頭頂、肩膀上,他呆呆地伸出手去,立刻接了一手的玫瑰花!
舞臺下面,會場中的花瓣掉下不多,但也持續地撒在粉絲當中,引起了一陣陣的驚歎和讚美,不少粉絲也跟着伸出手,去接住玫瑰花瓣,湊到鼻子下面嗅着。
甜美的花香瀰漫擴散在生日會的現場。
《貪戀》的尾音終於結束了,花瓣飛落的速度也變慢了一些,依然還在飄灑,在舞臺上已經鋪了三四層,連凌至秋的腳面都被花瓣掩蓋了。
後臺的人們也都看呆了,沈飄羽被這震撼的一幕驚得瞠目結舌。
晨雨直接忘記了蔣寧吩咐他的事。
蔣寧沒奈何,只得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晨雨?你忘了我剛纔的話嗎?”
“哦!”晨雨這才清醒。
原來,這就是那位神秘粉絲送的禮物?
真是……太美了。
“秋秋,你知道嗎?這是一位神秘粉絲送你的禮物哦……”晨雨配合着,用低沉的嗓音說了出來。猶不過癮,又添加了一句,“我想,這位粉絲一定非常愛你吧……”
這倒是句大實話!
凌至秋想到了什麼,眼中光彩變幻,終是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對着話筒說:“謝謝,謝謝這位粉絲……我很喜歡這個禮物,我也……”很愛很愛他。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試問,除了土豪總裁,誰又有這樣的大手筆?!
因爲你生日時我送了你一盒花,所以我生日時你就要用一片花海將我淹沒……
呵呵,boss真是個小心眼。
可是這個小心眼也太令人甜蜜了……
凌至秋忍不住接着花瓣,腳步滑動,在花海中轉了幾圈。
這個萌萌的動作,引得粉絲尖叫不已!
這是今天佈置會場的時候,從後門送來的兩卡車玫瑰花枝上擼下來的花瓣。泰發的工作人員倒是沒有累到,因爲這一切都有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負責,聽說是一家頂級活動策劃公司負責處理的。
這些花瓣被安放進了特製的機器中,存放在舞臺頂端天花板的兩側,到了生日會結束的這一刻,機器開動,通過鼓風機的工作,全部灑了下來,堆積成美麗的花海。
而會場座位上空的花瓣,也是從高空位置的控制室裡,用鼓風機吹出來的,營造成這樣浪漫的效果。
沈飄羽已經猜到了,送花的人肯定就是凌至秋背後的那個男人。他看了一會兒,神色黯然地悄悄離開了後臺出口。高文一直在觀察他的動作,跟隨他走進了休息室。
晨雨總覺得這種令人震撼的場面有種熟悉感,不由想起了去年那幅巨大的照片拼圖,據說也是一位神秘粉絲送的。難道送出這麼特別禮物的人,是同一個麼?
而且,若是沒有泰發的默許,這位粉絲肯定是弄不出這樣的效果的。
凌至秋,真是不簡單啊。
花瓣雨撒完了,終於停了下來,最終掩蓋到了凌至秋的小腿位置。他做出了一個率性的動作,蹲下來,然後躺在了花海之中!
“哇……”粉絲個個桃心眼,我們好想跟你一起躺!
凌至秋呵呵呵的傻笑着躺了一陣,才又重新站了起來,望着明亮的會場,“謝謝大家,我今天真的非常高興!”
晨雨艱難地從花海之中走了過去,他唯恐踩壞了花瓣,一步一步滑動着,邊走還邊說:“天哪,秋秋從剛纔的白馬王子,變成了花仙子……”
粉絲鬨堂大笑,凌至秋也笑着,尖細的眼中都是幸福和快樂。
晨雨說着結束語,“那好,今天至秋的生日會到這裡就結束了!謝謝大家來爲至秋祝賀!希望大家都能夠像秋秋一樣幸福!”
“嗚嗚——!”
分離的時刻來臨,粉絲自然是又哭又鬧,依依不捨的。
舞臺前面的帷幕降了下來,隔絕了粉絲的視線。
凌至秋沒有立刻離開舞臺,他又在花海中躺了下去,滾來滾去,身上裹滿了花瓣雨花汁,笑得沒形沒狀。
時欽脖子上掛着工作人員的牌子,從粉絲中間走出來,鑽進了帷幕中。見此情景,他又是咔嚓咔嚓好幾張圖片,拍下了凌至秋難得的歡脫。
後面的王玉、蔣寧都小心地走上舞臺,王玉嘻嘻哈哈地捧着花瓣,往凌至秋的身上撒。這個動作引起了工作人員的跟風,大家都忘記去收拾東西,每個人都捧着花瓣撒了起來,儼然一個撒花節!
凌至秋躲避不及,被花瓣蓋了滿身,只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歡樂笑顏,一切都被時欽的鏡頭記錄了下來。
這個晚上很完美,回到家中的時候,凌至秋都還保持着亢奮的狀態。
“你在幹什麼?”跑進臥室,還沒有來得及洗澡,凌至秋就朝臥在牀上的尉遲鉉撲過去。
“回來了?”總裁大人正拿着一個平板電腦在聚精會神的看,見到他之後,把電腦丟在一邊,寵溺地笑着伸手接住了他。
凌至秋撲上去狼吻,十分激烈。
一吻結束,尉遲鉉半是疑惑半是邪魅地低頭,撫摸着他的臉頰,“今天這麼衝動?”
“嗯!”凌至秋又湊上前親了他的脣一下,眼睛閃爍着歡樂的星星,“鉉,謝謝你。”
尉遲鉉鼻子裡哼了一聲,“每天都在說謝謝,聽得我耳朵都起老繭了。”
凌至秋對他這種不以爲然的言論習以爲常,嘿嘿笑着用腦袋在他頸窩邊蹭了幾下,站起來隨便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丟在地上,“我去洗澡。”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尉遲鉉重新拿起電腦。
可是看了半晌,總是看不進去,腦子裡總是晃着凌至秋的影子。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聽從了心的召喚,打開被子坐起身,赤腳下牀,邊走邊脫睡衣,往浴室而去。
“鉉……”凌至秋正站在蓮蓬頭下仰頭沖水,聽見響聲,扭頭看他。
滿臉水珠掛在嬌嫩的皮膚上,眼睛也是亮汪汪的透着一股子媚意。骨骼勻稱的身材,猶如一座玉做的雕塑。
尉遲鉉的喉骨動了兩下,沒說話,走上前去……
這晚的戰況有點激烈,戰場從浴缸到波斯地毯,再到牀上,到處都留下了無數的戰鬥痕跡。
凌至秋累到渾身綿軟如雪泥,趴在尉遲鉉懷中,卻滿足地漾起笑臉,動着食指,在尉遲鉉的腮幫上颳着。那裡有細小的胡茬冒出來,刺刺的,很有趣。
他懶洋洋的,已經快要睡着了,所以腦子裡也糊糊塗塗,吭吭唧唧像小老鼠一樣笑了幾聲,“小時候,我爸爸總是用沒剃過的鬍子來扎人……特別癢……”
尉遲鉉嗯了一下,摸摸他的腦袋。過了幾秒鐘,不禁皺起了眉頭,“……你爸爸?”
凌至秋頓住!驀然發現了自己犯了個打錯,說漏了嘴!他的心臟猛然間跳動得劇烈起來,咚咚咚地在胸膛裡打鼓,連忙想要用語言掩飾過去,“……呃,我是說,福利院裡的一個、一個老師。他就跟我爸爸一樣……對我很好。”
“哦……”尉遲鉉佯作相信地點了點頭。可是兩個人貼得那麼近,他已經感受到了凌至秋忽然之間心跳的變化。心底疑雲忽起。
一般人是不會隨便喊別人爸爸、媽媽的。因爲對華國人來說,這兩個詞語代表着一種不可冒犯的神聖、一種難以言訴的情感。
剛纔凌至秋的囈語是那麼的自然,就像是小時候真實事件的回憶。要麼他就是真有這樣一個對他很好的老師,要麼就是……他說錯了話。
尉遲鉉是看過凌至秋的通行檔案的,也就是他那些能夠放上臺面的東西,都從泰發公司印了一份交到他的辦公桌面上。至於其他私底下的小秘密,他自己沒有說,也沒有人去仔細調查過。
剛纔凌至秋這麼一說漏嘴,尉遲鉉突然對他的身世產生了濃烈的好奇。
他母親看來是柳意悠的可能性有70%以上,雖然查到一定的程度就不能繼續查下去,但是凌至秋在福利院的生活,以及從福利院出來之後的事情,當然可以去查查看!
尉遲鉉暗暗起了念頭,摟着懷中絕美的青年,吻了吻他的頭頂。
而凌至秋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全被嚇醒了。默默趴着,一動不敢動,眼睛卻在尉遲鉉看不到的地方睜得大大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馬腳了,時時刻刻把自己當做凌至秋,跟外人相處的時候,潛意識裡都是很警醒的。可跟尉遲鉉在一起實在太舒服,讓他一時忘形了!
他咬了咬手指頭,十分不安。
時間已經是午夜,兩人這麼一來都覺得不困了,抱了一會兒,凌至秋想岔開話題,便問道:“我回來的時候,你在用電腦看什麼?我聽見裡面吵吵鬧鬧的。”
尉遲鉉嘴角噙着一個笑,“我在看某人的蠢樣。”
“嗯?”凌至秋瞪着眼睛,撐起手臂,“你在看我?”
“哈哈。”尉遲鉉伸手將平板電腦拿了過來,打開剛纔的內容。
凌至秋驚奇地發現,竟然是生日會的現場!正式他唱《貪戀》的過程,以及後續躺在花海和撒花的那些片段。他想了想就明白了,“是小欽發給你的?”原來那小孩還做了臥底。
“不然還有誰?”尉遲鉉吻着他的頭頂,“喜歡神秘粉絲送你的生日禮物嗎?”
“當然!”凌至秋提到這個,又開心起來,“真有你的,每次都弄這種大場面。”
尉遲鉉一臉“唯我獨尊誰與爭鋒”的表情,睥睨他,“難道你要我像那些普通粉絲一樣小打小鬧弄點小玩意兒送你?”
“嘿嘿……其實,你送我什麼我都會高興。而且,能夠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凌至秋抱着他,用腦袋在他胸口蹭,“鉉,我真的好幸福,我不是在做夢吧?”
“有夢堪做直須做……”尉遲鉉擡起他的下巴,“你就美得像夢一樣。”
凌至秋望着他,吃驚得張大嘴。boss的語言畫風轉變得好快!
他沒有覺得感動,卻倏然捶牀狂笑起來,“鉉……噗哈哈哈……你幹嘛,是不是看網絡小說了!”
尉遲鉉黑了臉,“看什麼網絡小說,那是你的粉絲網上對你的形容!不許笑!”他惱羞成怒,壓住了不停翻騰的青年,磨牙道:“你就是個糙人!只能糙方法對付你!”
至於是什麼糙方法,聽一聽這一整晚,凌至秋那攀升到無數次極致高峰的□□就知道了。
凌至秋原本擔心沈飄羽去生日會現場的事被尉遲鉉聽說後,總裁大人會表露不滿,但是人家boss大氣得很!根本不在意!
“楚長東那尿性,我就曉得他要搞這一套。哼哼,無聊。”
既然總裁無所謂,凌至秋也就無所謂了,配合公司跟沈飄羽賣腐,兩人蔘加了好幾個節目,話題關注度隨着《花樣男子》在幾家電視臺不斷的重播而達到高峰。
沈飄羽終於開始接拍電影,雖然年初那部他心心念唸的《隱衛》角色已經定好了,有些遺憾,但是電影劇本那麼多,何愁沒有適合他的角色。
補完不少加進去的戲份之後,《恐怖寵物店》正式在10月中旬殺青。凌至秋在殺青的第二天就跑去把頭髮剪掉了,留了那麼久,煩都煩死他了。
尉遲鉉爲這件事,把他壓趴在牀上懲罰了一通。
“爲什麼不經我同意,就把頭髮剪了?”
啪啪!狠狠打屁股。
凌至秋眼角滑出生理性的淚水,“唔……我自己的頭髮,爲什麼不能剪!”
“喲嚯,你還嘴硬了!”
尉遲鉉繼續打了兩巴掌,力度掌控得十分巧妙,既能發出清脆的聲音,堪堪打出紅印,又不會讓他感到特別疼痛。
“你給我記住……你全身上下都是屬於我的,不許私自做決定!”
凌至秋趴在牀上雙腿亂撲騰,撇嘴。呸,你還霸道總裁是怎麼的?
“誰說我屬於你了……我明明屬於泰發公司……我的形象都要由公司來確定——啊!”
啪!打屁股!
“說,你屬於我!”總裁發怒了!河東獅吼!
“不要!”凌至秋故意要做跟捋虎鬚一樣的危險行爲——惹惱獅子座!“我就是泰發的簽約藝人,我要聽公司的……對!我要聽楚總的——哇!!!!!”
他被尉遲鉉咻的翻了過來!
尉遲鉉怒瞪着他,“你說你要聽誰的?”
“噗……”凌至秋超想笑,終於忍住了,做出怕怕的表情,“我、我……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尉遲鉉露出滿意的神色,壓着他,繼續瞪眼威脅:“快!把剛纔我講的話,認真地說一遍!不然還要家法伺候!”
凌至秋一臉“不爽”,“哼,就會這樣欺負我……”
“你說不說的?不說還有更厲害的哦!”尉遲鉉也快忍不住了,兩個人太搞了。到後面互相都憋着,死活不肯笑場。
這種情趣簡直是不能說的秘密。
凌至秋咳了好幾下,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我是屬於你的。”
這句話有一種神奇的效果,兩人腹中的笑氣忽然間消失於無形,目光膠着起來。
凌至秋頭髮剪得很短,額前調皮地搭着一縷,顯得額頭白生生的可愛。眼裡的生理性淚水還未消失,眼眸潤澤。
尉遲鉉凌厲的下巴線條故意繃着,漸漸卻放軟了下來,眼裡也是一片柔情。“這話……說了就要算數,知道嗎?”
凌至秋擡起手臂環過他的肩膀,“嗯……”
所有的話語都消失在糾纏的脣齒之間。
……
在家休息沒幾天,凌至秋的工作又忙碌起來,他也要去參加電影試鏡了!
蔣寧送了幾個劇本給他,讓他認真看一看,然後自己選擇,把決定回饋到公司。公司不會幫他做決定,只會給他建議。
凌至秋披着一件羊絨的大披肩,拿着幾個劇本,坐在尉遲莊園後山的小亭裡翻看着,拿不定主意。
傍晚來得很早,已經是仲秋,天氣漸冷。
亭子裡的燈亮了起來,凌至秋拿着三個劇本,嘆了一口氣。都……想演。
他把下巴搭在涼亭靠背上,盯着某個點發呆。
過了一會兒,就腳步聲傳來。擡頭看去,是穿着絨線開衫的尉遲鉉,走過來吻了他一下,站在他面前。“怎麼不去吃飯?”
“啊,老喬沒跟你說嗎?我今天下午吃了不少茶點,肚子不餓。”凌至秋有點囧。
“在想什麼?”尉遲鉉坐在他身邊。
“喏,你看吧。”凌至秋遞給他劇本,“蔣哥讓我挑個劇本,我決定不了,正煩着呢。……要不,你給我做個決定?”
“自己的事情自己看。”尉遲鉉不接,把劇本推回來。
“我只是覺得難度很大……”凌至秋爲難,“蔣哥給我這三個劇本都不簡單,我又都挺喜歡的……”
“難度大,說明蔣寧對你有信心,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尉遲鉉摸摸他腦袋,把短髮揉亂,“你就只要去演自己喜歡的角色就好,不用想得太複雜。你畢竟是第一次演電影,別想着影帝啊、拿獎啊什麼的,只要演得痛快,足矣。”
凌至秋聽了,笑起來,“我也是這麼想的……”
“馬後炮。”尉遲鉉捏捏他的臉頰。
“我跟你介紹介紹這三個劇本好不好?你也幫我分析分析?”凌至秋抓着他的手搖晃兩下。
尉遲鉉點點頭,“嗯。”
“這個片子叫做《臥底家族》,講述一個警察世家,祖輩、父輩與兒子都是警察,父親和兒子都是臥底,比較悲情。從兒子這一輩的角度來敘述,但主要是父輩的故事,穿插祖輩的過去,講緝毒和走私的。”凌至秋拿起另一個劇本,“這個是《溫泉恐怖事件》,是恐怖片,講一羣年輕人在一家溫泉度假村裡遇見的恐怖事件,算是青春片吧。”
他想了一會兒,才把最後一個劇本拿起來,“還有一個是《心靈解鎖》,是真人真事改變的,講的是一位女教師建立了一家自閉症兒童救助機構,幫助十幾個自閉症兒童和少年重新回到了社會上。她開辦這家機構花費了很多工夫,到處求人,好不容易纔得到了某位大企業家的資助;她一心撲在學園裡,結果老公卻出軌了;而機構裡的其他工作人員鬧出了虐待自閉症兒童的事故……最後她終於戰勝了困難,把這些孩子一點點從黑暗的深淵裡拉了回來。其中有個少年是主要的配角,病症比較嚴重,也是因爲他,女教師才決定開辦這個救助機構……”
尉遲鉉的嘴角彎了起來,“我想,要選哪個,其實你已經有答案了對嗎?”
凌至秋不好意思地把《心靈解鎖》的劇本放在了最上面,“可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自閉症,我怕演不好。我只是覺得這部影片好感人,拍出來一定會很好看!”
“你感興趣就最好。”尉遲鉉聳聳肩,“沒有接觸過沒關係,去考察考察,你不是說是真人真事嗎?”
“嗯,”凌至秋瞭然地點頭,“嗯。明白了。”
解決了問題,兩人親親熱熱地摟着下了亭子去吃飯。
凌至秋因爲解決了一個難題,顯得很愉悅,也就沒有注意到尉遲鉉的情緒。
尉遲鉉有一種淡淡的對不起凌至秋的感覺,因爲,他下午剛剛吩咐了杜堯,安排人組織成一個調查團,準備從凌至秋的福利院開始,調查他的整個身世和經歷。
這也是尉遲鉉掙扎了好久才做出的決定。
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青年,想與他長長久久的相處。所以,他更有必要知道這個青年的過去。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凌至秋有過很難堪、很卑賤的往事,他也不會介意,只會更加疼愛他。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愛人的全部。
他只希望,凌至秋沒有欺騙他,比如,那個什麼“爸爸”。
第二天,凌至秋便帶着劇本去辦公室,“蔣哥,我想好了,演《心靈解鎖》。”
“哦……”蔣寧沒料到他居然選擇了最難的一部影片,“我還以爲你會選擇《溫泉恐怖事件》,那個跟你之前拍的兩部電視劇的氛圍類似,都是一羣年輕人。拍起來會比較簡單,也會受觀衆歡迎。”
“呃,我是有想過,但是還是最喜歡《心靈解鎖》。”凌至秋誠實地回答,“《溫泉恐怖事件》對我來說,挑戰不是太大,因爲那些人物跟我現在的狀態蠻像的,演起來不會太難。警察的那個,情節衝突較多,但是人物塑造好像簡單了一點……只有《心靈解鎖》的自閉症少年形象蠻有意思的,讓我覺得很震撼,特別是,他最後終於擺脫了自閉症的陰影,還成爲了這家救助機構的老師,很圓滿,我喜歡。”
蔣寧笑了,“你果然很喜歡有挑戰的工作。……不過你想過嗎,這個少年的年齡是17歲,你已經24歲了,年齡是一個難題;其次,你沒有接觸過自閉症,他們並不是不愛說話而已,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且偶爾也會有狂躁的一面,這些你都要去了解;第三,這個角色不是從一而終都是自閉,他進行了一系列的心理變化,這個轉變的過程最難把握。”
凌至秋已經考慮了一個晚上,很堅定的點頭,“我知道,我會努力。”
蔣寧又笑了,“還有一點,你首先要通過試鏡才行。這次的導演可不像沈導那麼好說話,如果你通不過,就算有投資,估計都難說服他。”
凌至秋緊張了一瞬,“好,那什麼時候試鏡?”
“還早,11月,等通知。你這段時間可以先去了解一下自閉症,揣摩一下人物心理。……其他兩個劇本不要放棄,如果《心靈解鎖》通不過,也可以試一試。”
凌至秋知道他是好意,一一應下。
蔣寧忽然提議:“哦,趁着楓橋還在國內,你去找他問問看,這種類型的角色怎麼演。哎呀,我是不是忘記跟你說了,《俠風歌》賣到北美了,也是在11月份在全美上映,他們劇組打算月底飛往北美做宣傳呢!”
“真的?”凌至秋驚喜。
“對,如果北美票房良好的話,有可能華國電影協會會推薦作爲最佳外語片參加奧斯卡獎的評選。”蔣寧也很自豪。
凌至秋羨慕得直咂嘴,“我一定要努力!”握拳!
……
聞聽凌至秋要向自己取經,江楓橋也沒有擺架子,“那要不然小凌你到我家裡來吧,在外面難得有安靜的地方,我又不大想去公司。”
凌至秋忐忑,“可以去……江哥家裡?”
“哈哈,來吧!我又不會吃了你。”江楓橋很豪爽。
掛了電話,欒非從樓上走下來,有點訝異,“你居然叫人來家裡?”
江楓橋走過去抱住他,“是小凌,他要開始演電影了,跟我取取經。你不知道,他有人撐腰,我那個喪屍片的計劃準備找他試探一下投資的事情呢……再說了,這次《俠風歌》也的確因爲他那首歌,讓我這個角色更加受歡迎。”
欒非無所謂的笑笑,“說得他好像多重要,不過是個電影圈的新人,都還算不上。”
“新人是新人,但他的演技確實挺好的,人也很乖,”江楓橋隨口誇了兩句,又笑起來,“不過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小非。”
“肉麻死,滾開。”欒非推開了他的俊臉,“我在這裡,不會影響你吧。”
“影響什麼啊?……他遲早也會知道的。”江楓橋知道他指的是兩人的關係,並不以爲意。
當凌至秋走進江楓橋的別墅、見到欒非也在時,的確是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笑眼彎彎,“江哥好,欒哥好。”
“快進來。”江楓橋把人讓進了門。
欒非去廚房裡端飲料。
凌至秋明白江楓橋透露他與欒非的關係是一種示好,一般只有極爲親近的朋友,纔會把自己的同性配偶展現在對方面前。
他沒有說破,但眼中也帶上了一些瞭然。
隨便寒暄了幾句,談話便進入了整體。
“我聽蔣哥提了,你要演自閉症少年嗎?”江楓橋皺起眉頭,“這個不容易,比演精神病還難。”
凌至秋失笑。
“哎你還別笑,”江楓橋一本正經,“大多數精神病患者,其實看着與正常人無意,尤其是影視作品中的精神病更是如此,否則哪裡有最後知道真相時的反轉效果呢?……自閉症不同,自閉症患者的世界比較特殊,跟抑鬱不一樣,跟失語也不一樣,而是一種倔強的不肯融入現實的堅持。”
幾句話,凌至秋就有了一點領悟,“不肯融入現實的堅持……嗯,我查了些資料,這種病症有遺傳方面的原因,也有部分器質性疾病、內分泌問題等等,還有是因爲缺失正常的關懷。……只是,我如何才能夠把自己帶入這種角色中去呢?”
江楓橋攤開手,“我要說的你肯定也知道,就是一個:體會。去看、去研究、去想。到自閉症救助機構去旁聽,你甚至可以去當一段時間的志願者,這種機構的志願者並不少。……還有,就是我覺得你也可以給自己製造這種情境。”
“製造情境?”
“對,按照你的理解,你想想自閉症患者看到的世界會是怎樣?冷淡?黑暗?寂寞?……你可以自己創造這麼一個情境,陷入其中體會。就是體會——閉上眼睛、閉上嘴巴、甚至堵上耳朵,最後把心也鎖起來,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凌至秋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