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艱，我是中謀。”
“張總，您這是？”
“呵呵，本艱，怎麼，不在臺積電我就不可以給你電話了？”
“張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環宇科技怎麼樣？”
“挺好的。”
“唉，當初是我沒想好，本艱，你不會怪我吧。”
“張總，您一直是我非常敬重的人。”
“本艱，謝謝你。”
“張總，您千萬別這樣說。”
“本艱，你覺得以環宇科技的實力，他們能搞出光刻機嗎？當然，我說的不只是資金，這裡面涉及的技術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們臺積電支持你的溼式工藝，你認爲是不是概率更大一些。”
“張總，您決定了？”
“是的。但，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相信你，我想你回到臺積電。”
“我……”
“本艱，臺積電是一直是你的家。之前我猶豫沒有決定，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張總，我知道的。”
“既然這樣，本艱，你回來吧。”
“張總……”
電話那頭的林本艱一愣。
對於張中謀，他其實有着深厚的感情。
同時，他在臺積電也渡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他的經歷，他的光輝，他的許多一切的一切，都在臺積電。
有那麼一恍忽間。
張中謀的邀請，林本艱差一點就想答應了下來。
他聽得出，這是張中謀誠意相邀。
而且，一直以來，張中謀沒有做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
雖然張中謀猶豫沒有決定進入溼式光刻領域，但這麼大的投資，哪個企業家都會猶豫。
可……
一切沒有重來。
如果沒有來到環宇科技，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問題。
但既然來了環宇科技……
想起那位意氣紛發，着眼世界，驚豔絕才的少年。
林本艱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已經加入了環宇科技，如果我現在回到臺積電，那就太對不起陳總了。而且，我也不是這樣的人。”
“唉……”
張中謀拿着電話的右手一抖。
“本艱，不要說對不起，說對不起的是我。本艱，不管你在不在臺積電，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
“謝謝張總。”
“那就這樣，本艱，先掛了。”
一聲嘆息，張中謀掛掉了電話。
其實打這一個電話之前，張中謀就知道，林本艱不可能回到臺積電。
林本艱不是這樣的人，哪怕張中謀許諾任何條件。
事實上張中謀也沒拿什麼條件，他還是以舊情來打動林本艱。
他覺得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打動林本艱。
但只能說遺憾。
舊情雖然美好值得回憶，但這並不是林本艱的做人原則。
當時的張中謀沒有考慮清楚，現在想清楚了，一切都晚了。
“張雷，聯繫asml公司，我想與他們的CEO聊聊。”
“張總，您真的決定了？”
“本艱的離開是我們臺積電的一大損失，如果我再不決定，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是，張總，我立即就聯繫asml公司。”
幾天之後。
臺積電創始人兼董事長張中謀親自前往荷蘭asml光刻機公司。
“張總，您想研究溼式光刻工藝？”
“是的。”
“張總，你應該知道，如果按林本艱的溼式理論，這一塊的投資最少都要100億美元以上。這100億美元，還是我低估的。”
“我也知道。”
“張總，很欣賞您的魄力，但我們asml真拿不出這麼多錢。”
“如果我說我們臺積電可以向asml注資呢？”
“光有臺積電一家還不夠，除非，你們不計成本全力與我們合作。”
“那如果我拉上英特爾，三星，他們呢？”
“張總，你能說服英特爾與三星？”
Asml總裁“溫彼得”有些激動。
其實對於臺積電的來意，他自然清楚。
做爲全球最大的芯片代工企業，臺積電目前已經接受到了來自環宇科技的挑戰。
雖然這個挑戰暫時還沒有太大的影響，中心國際的業務暫時也是中低端芯片這一塊。
但誰都知道，環宇科技有着鉅額的資金流，以及恐怖的中國市場。
未來臺積電必然會與中心國際有一場大戰。
只是asml也清楚。
發展溼式光刻工藝可能是解決目前乾式技術的唯一途徑。
但就算這是唯一，鉅額的資金也讓asml下不了這個決心。
一方面他們沒這個資金。
另一方面，哪怕就是他們能拿得出這麼多的資金，他們也未必能佔領市場。
畢竟asml只生產光刻機。
如果臺積電，英特爾，三星，這一些芯片製造公司不定他們的光刻機呢？
市場往往能決定上游企業的生死。
譬如現在，雖然asml在光刻機領域佔有一定的市場份額，但日本的尼康，佳能，他們的光刻機技術也不差。同時，英特爾，三星他們也是他們的客戶。
但如果能將英特爾，臺積電，三星，他們三家綁定，讓他們成爲asml的股東。
無疑，這便給asml上了一層保險。
未來只要是asml生產的光刻機，他們都會第一時間購買。
當然。
這對於臺積電，英特爾，三星他們來說，入股asml也相當於簽訂了戰略協議。
只要asml將溼式光刻機搞出來的，那麼，第一時間他們必然要賣給己方的股東。
甚至，他們還可以決定斷供自己的競爭對手。
這樣的合作，對於各方來說都有益。
只是，在asml總裁“溫彼得”冷靜之後，他卻顯得有一些猶豫。
“溫彼得先生，您還有什麼疑問？”
“張總，您未必能說服三星和英特爾。”
說完，溫彼得繼續說道：“三星與英特爾不僅僅有芯片製造業務，同時，他們還有終端消費者業務，他們未必願意花費鉅額的資金研發溼式光刻工藝。”
說簡單一些。
那就是，三星和英特爾除了自己做芯片之外，他還可以賣產品。
就算是受到了中心國際的競爭，影響也不大。
但臺積電就不一樣了。
臺積電只是芯片代工廠商，他們收的只是代工費用，他們並沒有產品。
他們無法將代工出來的芯片賣給其他廠商。
也不可能將芯片打包成某種電子產品直接面對消費者。
當然，臺積電也可以做電子產品。
但如果臺積電不專精於芯片代工的話，那他就無法保證自己的代工領頭地位了。
這也是爲什麼來到荷蘭的是臺積電，而不是三星或者是英特爾。
因爲臺積電受到的挑戰最大。
“溫彼得先生，您說的非常對，或許英特爾與三星現在確實沒有這麼大的壓力。但，這可不一定。您要知道，環宇科技可不僅僅只想做一枚芯片那麼簡單。”
“張總，您說。”
“我們來分析一下，環宇科技有中心國際，這就給他們穩定了芯片代工技術。但這對於環宇科技來說，他們覺得這不夠保險，因爲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光刻機，所以他們還是會受到限制，於是，他們就想做光刻機。”
“這個邏輯是正常的，是我，我也會有這樣的危機感。”
“但我們知道，芯片不僅僅只是芯片製造，在芯片製造之前，他還有芯片設計。”
“你說的是天問芯片？”
“不僅僅是天問芯片。”
張中謀搖搖頭：“天問芯片只不過是基於arm架構的微處理器。那麼，還是與之前的想法一樣。環宇科技在自己做芯片的時候會想，他們沒有光刻機，於是他們就想做光刻機。接着他們在做芯片設計的時候，他們難道不會想，爲什麼要基於arm公司的芯片架構呢？爲什麼，他們就不自己搞出一個不同於arm，也不同於其他，完全屬於自己公司的獨立架構呢？”
“這……”
這一說，溫彼得變得無比的嚴肅。
其實他之前就聽過環宇科技在秘密搞他們的芯片架構。
但一直以來，環宇科技的全新架構並沒有出來。
出來的，反倒是基於arm芯片架構的天問芯片。
並且，在天問芯片的支持之下，環宇科技的一系列電子產品發展的都很好。
就在溫彼得漸漸忘記這麼一回事的時候，張中謀卻再度提及。
像環宇科技這樣的一家企業，他們絕對不可能只是起一個意。
“張總，您覺得環宇科技能做出新的芯片架構嗎？”
“我不知道。”
張中謀搖頭：“技術這一塊自然沒問題，但生態這一塊就難說了。但是，你不覺得，環宇科技已經越來越構建出自己的生態了嗎？”
梨子mp3系列。
環宇手機系列。
環宇電腦系列。
環宇電視……
難道，環宇科技做這些只是爲了賺錢？
雖然這一些電子產品在整個的全球電子產品當中所佔的份額並不多，但他們連在一起，已經形成了一個屬於環宇科技的生態。一但這一個生態做大，他要挑戰的就不是臺積電，asml了。他要挑戰的則變成三星，英特爾，微軟，以及IBM……
一但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出身於草莽的少年，他將開始屠龍。
“張總，經你一說，我現在都感覺環宇科技有些恐怖了。”
“是呀，或許你不知道，第一次聽到環宇科技的時候，我都沒怎麼關注。可是，現在環宇科技的任何新聞，我都不敢絲毫大意。”
“如果是這樣，英特爾與三星他們會同意嗎？”
“如果他們還想控制這個市場，那他們絕對會同意。”
這一點，張中謀極爲的自信。
“張總，我等你的好消息。”
溫彼得沒有再多的猶豫，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