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遷順勢道:“不如你放我出去,我去幫你找你們首領。”
這大概就是任務線了吧,他覺得。
誰料,這只是普通npc的布娜,竟用一種滿含嫌棄的目光瞥着穆老闆,一度讓他感覺……
“你這是什麼眼神!”
“鄙視你的眼神。”布娜眨了眨,她天真無邪的大眼。
鄙視就鄙視吧,哥用這個名字,又不是爲了來讓你這個小npc崇拜的。
“這位帝王,你想用這麼膚淺的藉口,讓我把你從裡面放出來嗎? ”
穆老闆面容很嚴肅:“請相信我,身爲一個爲了正義、榮耀和世界和平而不停戰鬥的光明戰士,我是堅持,站在正義一方的。”
這語氣之大義凌然,他自己差點都信了。
小貓女的目光瞥向別處,哼道:“你覺得我會被你三言兩語所哄騙,相信你這個異族的男人嗎?首領說了,男人、尤其是異族的男人,長得帥的異族男人,都是壞蛋!”
穆老闆真的很想採訪下貓女部落的首領,如果該首領是個男性的話,肯定是想霸佔這一窩小貓女的無恥混蛋。
如果是女人的話,那肯定遭遇過拋棄、背叛,或者類似的慘痛經歷,才能說出如此‘怨婦氣質’的話語吧……
“那你們首領什麼時候回來?”穆老闆頗感無語,一隻鐵甲護手支撐下巴。
貓女輕哼一聲,沒有多理他,徑自走回了一旁的火堆。
貓女們要進行晚宴了,食物除了少量的肉類,依然是那些酸澀的野果,也算比較清貧。
並不是每個獸人營地,在吃完晚飯後,都會跳舞唱歌什麼的。反正穆遷是沒機會見到,這些小貓女手拉手圍着火堆歡舞的畫面。
她們都是愁雲慘淡的憂傷模樣。
穆遷看着西沉的落日,心中突然有點不太安寧。
這林間,未免太平靜了些。
這平靜又像是某種預兆——災難降臨前的預兆。
按理說做個劇情,不可能讓自己一直關在囚籠中,這算什麼事?
穆遷眉頭皺着,站起身走前兩步,抓住了兩根圓木,每根圓柱間隔不過十五公分的縫隙,被深深地插入了地底,又被頂端的橫木相連,異常結實。
雙手用力,兩根實心圓木發出了輕輕的爆鳴,似乎他用手就能折斷。
“你做什麼!”
布娜低喝着,十多隻貓女也同時圍了過來,她們手中都端着一個個黑色的小圓筒,放在嘴邊瞄準了穆遷。
這是吹箭,之前一根毒箭就放倒了穆老闆的吹箭。
穆遷雙手舉起,扯了個溫和的笑容:“坐着有點無聊,幫你們測試下這木牢的堅固度!”
“你坐下!最好老實點!”
布娜冷着臉低喝着,穆老闆也只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把這些衣服都收起來,看好他!”布娜嬌聲指揮着,立刻有幾個貓女跑上來,動作輕巧地摘下了囚牢周圍的這些小小的衣物,讓穆遷的視界頓時開闊了不少。
布娜顯然也是個頭目。
不過實力這麼弱都是頭目,這個貓女營地的總體實力,還真是……堪憂啊。
穆老闆盤腿正襟危坐,這些貓女方纔漸漸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但她們沒見過男人,不時從各處偷瞄着這個大劍劍士。
這其實也是爲什麼,布娜開始要讓人用她們的換洗衣服,暫時遮掩住囚籠的主要原因……
夕陽西下,天邊火燒的紅。
過了一陣,穆遷喊了句:“布娜!”
“嗯?”布娜走了過來,看了眼穆遷,就要轉身離開。
穆遷:“我有個問題!”
“問吧。”
“能不能別用這種施捨的目光。”
“你現在是俘虜,我的俘虜!”小貓女驕傲地擡頭,脆生生的話語,竟然讓穆老闆無法反駁。
“好吧,可我覺得俘虜還是可以有點人權。我突然對你們這個部落很感興趣,能跟我講講你們的故事?”
若是有外人在,肯定是讚歎一聲:大劍帝王不愧是任務老手,竟然會用這種簡單的方式,套取自己所需要的任務信息。
這麼簡單、直白、不委婉,能成功就有鬼了!
他成功了……
有時候事情,遠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麼困難。
布娜倚着囚牢的木杆,低聲說着:“我們的部落,從很早就在這個封閉的叢林生存了……”
劇情背景,被小貓女娓娓道來,穆遷仔細聽着裡面的信息,這可能都會是自己後面要用到的。
貓女部落是個女兒國,這讓穆遷莫名地鬆了口氣,大概是因爲,她們首領不是個雄性貓人而鬆口氣吧。
貓女們的生存和繁衍,都是依靠依靠他們族中的聖樹——據說是精靈古樹的一根枝椏栽種而出。
那顆古樹醞釀出了珍貴的精靈聖水,貓女先祖們不知道施加了何種魔法,每個貓女一生有一次機會,可以喝下聖泉的泉水,誕生新的貓女。
“這就是女兒國和精靈部落劇本的中外融合嘛。”穆遷笑着搖搖頭。
雖然聽不懂他說的具體是什麼,貓女還是能感覺出他話語中的不以爲然,哼道:“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不要亂說話!我可是會打人的!”
“好吧,你繼續……”穆老闆繼續託着下巴聽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的敵人是誰嗎?”
“對,快些說吧。”
“我們的敵人,是來自深淵的魔鬼!”
“一猜就是他們。”穆遷坐在那一手扶額,手肘搭在了膝蓋上。
不得不吐槽系統大神,這劇情設計的,毫無期待感!
布娜卻輕聲嘆道:“深淵那邊……最近一直不能平靜呢。”
穆遷豁然擡頭,“你知道惡魔深淵在哪?”
惡魔深淵,那是‘夢’中,曾經讓各大服務器無數玩家探索、追尋的最終boss潛藏之地!
只是許多boss都寫着‘自惡魔深淵而來’的描述簡介,比如那一個個接連在惡魔深淵復活的魔獸君主,都是從惡魔深淵降臨,但沒有人能夠尋找到惡魔深淵的準確位置!
穆遷會露出如此激動的神情,也在情理之中,換做任何一個遊戲進程到第六年頭的老玩家,都會如此吧。
“我說的,並不是傳說中,那在地底世界的惡魔深淵,而是我們貓族所鎮守的殺戮者深淵。”
“呃,好吧。”
穆老闆蹭蹭鼻尖,白激動了這是,“你繼續講。”
有貓女給布娜搬了個低矮的木墩過來,布娜說了句謝謝,坐在了囚牢旁。她抱着自己的膝蓋,短裙恰到好處地遮掩,擡頭注視着天空中開始出現的星辰。
營地被火光所照亮,噼啪的柴木燃燒聲,十分寧靜。
月升日落,在這個試煉地圖也有着最熟悉不過的規律。
她輕聲說着:“你是從哪裡來的呢?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殺氣讓人感覺觸目驚心,我也不會將你關在裡面的。首領說,我們應該對善良的人好客。”
“外面,是受人所託,來這裡尋找一件珍貴的寶物。”
穆老闆很機智地沒有說出,自己就是過來就職殺戮行者的事實。
這話也不算撒謊,試煉內容便是如此——只是他尋找的,是殺戮行者的就職水晶,或說殺戮傳承罷了。
他又解釋道:“我在來這邊之前,和一些邪惡的匪徒進行了激烈的戰鬥;爲了減少我同伴的損失,所以只能狠下心……可能殺氣是重了些。”
不得不說,他哄小女生的功夫,經過玲瓏這段時間的培訓,已經越發純熟。
布娜輕輕點頭,像是信了他的話,只是目光中略帶訝異。
她問:“你真的很強嗎?”
“應該說,還算可以吧。”他難得謙虛一次。
小貓女翻翻白眼,“那還被我俘虜了。”
穆老闆只能再次以手扶額:“接着說!你們這怎麼了到底!”
小貓女繼續說着:“我的祖先和贈與我們聖樹的精靈先知有過約定,我們必須在這裡,守護並壓制殺戮者深淵的力量。當時我們祖先很強大的呢,只是漸漸的,我們力量越發薄弱。”
“直到三天前,深淵上空的結界被衝破,族中的長老們……”
小貓女眼圈紅紅的,將頭埋在手臂上,在那低聲哭泣着。
整個營地都是嚶嚶的哭泣聲。
這種氛圍之下,身爲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穆老闆怎麼能不攥起拳頭!“告訴我,你們的敵人都是些什麼人!”
“不是生靈,是意念體,”布娜顫聲說着,身體也在輕顫,“我們無法去形容它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就像是幽靈,但卻擁有身體和冰冷的殺意。他們只爲了毀滅和殺生而存在,他們血洗了我們的村落……”
“抱歉,問你這個。”
“沒什麼,首領說過,這就是我們一族的命運。”布娜搖搖頭,“比起在外面被其他強大的部族欺壓**,我們一直在這裡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現在,應該遭受苦難。”
穆遷默然無語。
“首領便是去查看那些意念體是否退散,有沒有破壞聖樹纔去的。”
“殺戮意念體……”
他喃喃着,果然有點棘手。
布娜點點頭,解釋道:“古老相傳的故事中,那些都是……曾經的殺戮之王,一生之中所殺的生靈,他們的冤魂糾纏着殺戮之王,在殺戮之王將自己葬於殺戮深淵之後,這些意念體分食了他的屍骨……從而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她的嬌軀一直在輕顫,像是想到了什麼畫面。
穆遷也就理解了這劇情的走向:
殺戮之王殺過的人,讓自己再來殺一遍,才能完成這次隱藏就職的挑戰?
殺戮行者太強,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用怕,既然我來了,這裡的事很快就會告一段落。”
“嗯,我沒有怕,只是有些……恐懼。”
小貓女縮着身子靠在囚籠上,歪着頭,穆遷向這邊靠了靠,但怕嚇走她,沒有離她太近。
良久,等她從那種恐懼中迴轉,她問道:“你在外面世界探險嗎?”
“我說過,我是一個很強的戰士。”
“好吧,”貓女恢復了可愛的模樣,俏生生翻了翻白眼,面對着他盤腿坐着,“那這位強大的戰士,我告訴你了我們族正在遭受的災難,你是不是該用一些故事來交換。”
“這很公平。”
穆老闆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了句:“你聽說過美人魚嗎?”
“沒有。”小貓女滿臉的期盼,大眼頓時就瞪了起來,“是魚嗎?可以吃的嗎?好吃嗎?”
果然,就是不能在貓面前擺充足的小魚乾。
“那好,我們就說說我在一次在沙漠中跟沙蟲皇戰鬥的故事吧。”
“好吧。”布娜明顯是對美人魚更感興趣些,有點垂頭喪氣的模樣。
穆老闆則用那種懷念的口吻,開始說着自己記憶中,印象很深刻的那一戰。
漸漸的,周圍有不少貓女被他吸引,坐在囚牢周圍聽他講着。
這星空,這畫面,這些可愛的女孩……
可惜……
林間,一道道無聲無息卻行動迅猛的身影,朝着生命氣息聚集的區域,瘋狂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