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管管,罪孽之城還有沒有半點規則了,滿城都殺亂套了。
規則?
那在一處處人羣中不斷穿越而過的身影,那留下了一具具屍體,讓各處的救贖關注如同煙花整齊綻放的男人,就是規則!
穆遷那雙眼是冷的,比劍鋒還要冷。
他像是失去了情緒,只有計算、計算、判斷、攻擊、掠奪他人的性命……
一直有人在說,大劍帝王實際上是個的溫柔的大叔角色,此時卻被打臉打的生疼。
因爲是遊戲,他可以滿不在乎,可以一路斬殺,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給別人帶來永恆的噩夢,可以讓人痛不欲生、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這就是大劍帝王,戰場主宰完全形態。
似乎是之前的戰爭影響還沒消散,許多人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中國區玩家行會戰鬥,也是這把大劍,帶着一個千人團橫掃了半片戰場,直接扭轉了局面。
殺到讓那久負盛名的兄弟聯衆膽寒。
難道真是從那時候積累的殺意在瘋狂釋放?這裡又大多是外服玩家,所以更是肆無忌憚了嗎?
難道說,他本就是嗜殺之人?
玩家們心頭泛着疑雲,但高呼慶祝的人還是大有人在。
這是原罪,也是人心。
……
“大劍帝王想做什麼?要創造那個神話嗎?讓罪孽之城的天空放晴。”
“不是說,罪孽之城的陽光只有一個人才能看到,而且,他好像有過一次記錄了,在魔法塔上刻着他孤零零的名字。”
“解釋不通啊,這人難道是什麼戰爭兵器,放出來就爲了殺人玩的?”
越來越多的人神經開始麻木,也越來越多的人退出了直播間,並不太是和繼續看這種場面。
當這種所謂的榮譽開始變得讓人恐懼,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謾罵,甚至一度蓋過了支持的聲音。
讚譽,詆譭參半。
“可怕的老闆,”醉小欣低聲喃喃着,將直播關掉,猶豫了幾分鐘之後又忍不住打開來看。畫面中的那人影,已經渾身浴血。
老闆有什麼心事嗎?
這怎麼看,都是積壓了許久之後的釋放。雖然老闆臉上沒有情緒,眼中始終很平靜,但老闆不是真的喜歡殺人就去殺人的人才對。
因爲沒有半點病態的表現,完全就是在進行‘斬殺’這個最平常不過的命令。
在這種活動中,既然獲得不了任何快感,那就只有釋放內心的壓力,或是執行什麼指令了。
誰能給老闆下令?那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釋放壓力了吧。
醉小欣開始思量着,自己和老闆接觸的幾次,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她是個在這方面十分敏感的女孩,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有些古怪,但卻有這方面獨到的洞察力。
比如看酥小羊,一眼就看出了他那種近乎癡呆的情緒……
“這些事,問問玲瓏小姐纔好,也只有她能幫上老闆吧。”醉小欣喃喃着,又想現在的 玲瓏肯定也在看視頻,等迴游戲再去找她好了。
畫面中,穆遷突然變向衝入了一個小巷,這讓前後夾擊的上百人急忙變換包圍的方向。
但不等穆遷出手,這包圍圈便自己崩潰了——有人趁亂出手,還用那尖嘯聲調撥了這些玩家緊繃的神經。
想要組織人阻擊大劍帝王的玩家只能恨聲喊着,竟然完全沒有半點辦法,這些亡命之徒根本就沒有互相之間合作的可能性!
小巷中,十多道白光沖天而起,天空的陰雲之中爆發出了一波驚雷。
下雨了……
雨水是紅色的,沖刷着街上的狼藉,小巷入口衝出一個人影,揮舞着大劍去斬殺着亂戰的紅名羣。
長髮溼漉漉,反倒是被雨水沖刷清爽了很多,不再粘稠了。
視線因爲雨簾而變得有些昏暗,各種言語彙成的詛咒掩蓋了雷聲和雨聲。
只有那把大劍,鋒銳地切開了雨幕,殺盡了視線所及的所有身影。
不知道疲累?
終於,大劍帝王開始朝着偏僻的區域移動,隨着不斷斬殺,身周有一段時間沒了玩家的身影。
他這次,終於沒有直接去尋找接下來要砍的目標,這讓有些麻木的圍觀者們稍微鬆了口氣。
跑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幾乎瞬間,周圍有幾十名玩家衝向了他所在的位置,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計算好的,每個人距離他都有半分鐘的腳程。
磨劍?磨劍!
目光還是那麼的平靜無波,彷彿之前橫殺一切的並不是他,他只是一個鑄劍師,在輕輕地磨亮自己的劍刃。
原來他也有疲累的時候,是不想在戰鬥了嗎?認爲已經殺的可以了嗎?
罪孽之城是域外服務器,也沒有對他殺戮的統計,但視頻是會被人錄製、保存下來的,事後肯定會有人計算出來吧。
穆遷仔細地磨劍,像是在輕撫着玲瓏的臉蛋那般。
有很多次,他看自己大劍的眼神,讓玲瓏泛起些醋意,比如美人魚村落那次。
但這次,看着畫面中的穆遷一點點拿着石頭摩擦劍刃,玲瓏眼中只有疼惜……
假面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能和她說的心事嗎?雖然那面色很平靜,但在這種血光之中不斷殺戮,完全沒有目的性,對自身的精神是何等的壓抑?
“在這!”
“他放棄抵抗了!”
“我要那把劍,做我榮耀殿堂的最高榮譽!”
來了?
穆遷似乎在說,只是嘴脣在動,畫面中沒有他的聲音。
在街角站了起來,風衣的褶皺被撫平,璀璨星辰劍的光芒再次閃亮。
衝鋒!
殺戮繼續!
……
前後兩個半小時,準確來說,是一百五十四分鐘。
來自中國區的大劍帝王,引爆了罪孽之城的戰火,讓全城的超級紅名們,陷入了絕對的亂戰之中。
而這個來自中國區的年輕會長,一把大劍、一人獨行,外服、本服的紅名紛紛飲恨。
罪孽之城的血光,血光之中的黑影。
雨幕中爲了靈魂奔走的死亡使者。
留在了虛擬世界玩家們腦海深處的夢魘,那最不能提起的無情殺戮者。
有人說他本就是沒有情緒的‘改造人’,各方面的戰鬥處理是靠計算機處理,不然不可能這麼快。
這麼說的人卻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其實已經勝過了遊戲世界的最**oss,在pk技術層次。
也有人說,他是故意要展現中國區的力量,這是對全服務器的戰書,是宣戰的行爲。
你家服務器可以被一羣紅名玩家就代表了?完全是無稽之談。
五百殺戮值怎麼來的?
不就是殺友好和平的玩家才能積累到的,換而言之,罪孽之城聚集的殺戮數值的總和,那都是用其他玩家辛苦練級賺來的經驗值、一次死亡體驗,所兌換而來的!
“惡人的樂園,發生這種事好像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清洗罷了。”
“他該不會是真的想看一看罪孽之城的陽光吧?”
“雖然搞不懂動機,但這個男人以後要是出現在了國戰的戰場,建議要組織好專門的高手團,必須阻擊掉。”
“夢魘帝王!”
穆老闆的外號又在增長。
而兩個半小時的殺戮之後,罪孽之城空曠了不知多少倍,各處升起的光柱也變得稀少了起來,基本上十多秒才能冒出一個。
在城中的玩家熟練,達到了五十五級之後的歷史最低點……
不少身影站在罪孽之城廣場周圍的屋頂上,注視着雨幕中背劍而來的那個身影。
已經不用去奔跑了,因爲在幾分鐘之前,他只要出現的地方,玩家們都會退避。
小地圖上,已經只有最邊緣位置有幾個紅點時隱時現。
等他走入了魔法高塔,罪孽之城的玩家們沒有按照慣例去將魔法高塔圍起來,反而是紛紛退開、跑遠,有多遠跑多遠。
進入高塔,爲的就是清洗殺戮值的任務,大劍帝王接下來肯定又要殺人了,誰在這裡不長眼地等死?
有多遠跑多遠吧。
爬上高塔的小屋,這裡果然沒什麼人影,而潛藏的盜賊在角落瑟瑟發抖,似乎是個女孩,緊緊閉着眼,完全不敢去看穆遷的背影。
那小老頭,也就是罪孽之城的城主大人,魔法高塔的主人,和混亂酒館老闆一樣的存在。
“你還真是大鬧了一番啊。”
小老頭眼也不擡,插着袖子,縮在自己的木牀上。他的話落在穆遷耳旁,是正宗的普通話,落在角落中藏着的盜賊,則是她的母語。
穆遷道:“幫你清理下街道。”
“嗯,上次沒告訴你,你將罪孽之城召喚過一次陽光,所以有資格直接拿我這裡的一個隱藏職業。”
忘記說?
這老頭肯定是故意的吧,那酒館老闆早就說了讓他過去參加殺戮行者的職業試煉,這老頭竟然提都不提。
哪次來罪孽之城,穆老闆不是偶讀來這邊逛一圈。
看來,是今天大殺了一場纔給的好處吧。自己上次召喚出陽光,那也是投機取巧了,罪孽之城的玩家不多。
老魔法師嘀咕着:“有了這個職業,你可以自由進出罪孽之城,並可享有罪孽之城的庇護。作爲本城的狩獵人和庇護者,可以將這裡當做狩獵場,很不錯的。”
穆老闆挑挑眉,將這裡當做狩獵場,那不用多久,潛水行會倉庫的高端裝備的儲備,肯定會讓人髮指。
“你能解決這個?”
穆遷挽起左臂的袖子。
老魔法師思索了下,像是在查詢什麼信息,而後搖搖頭:“比我能發放的隱藏職業等階要高,無法覆蓋。”
“那不就結了,給我發任務吧,我要下線吃飯了。”
下線吃飯……
要不要在這種氛圍裡提這個?
角落中的那女盜賊翻翻白眼,她是爲了躲避外面的混亂才躲到那個角落的,尤其是想躲開這個殺神般的男人。
此時聽到他和那老npc的對話,雖然穆遷說話的部分,是沒有音調的平聲言語,但也還是成功引起了她的興趣,讓她感覺很是有趣。
強大的男人,很容易引起異性的注意,更何況還是穆遷這種直接粗暴的強大。
殺人方面的強大。
“真是遺憾,怪不得你沒能就職殺戮行者,卻從那邊走了出來,”老頭搖搖頭,“原本那胖子說的時候,我還是不信的,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際遇。”
“我倒也不想,”穆遷淡淡地說了句,大劍突然向後拋擲,將那名女賊直接砸了出來。
淺藍色的頭髮、淺藍色的瞳孔,精靈這個種族,果然是和外服女玩家更搭配些,畢竟淵源如此。
女賊強隱,穆遷一拳。
不然留你到現在做什麼,當然是爲了接任務之後再殺了。